白光散去时，李七夜正脸朝下趴在冰凉的金属地板上。
鼻尖萦绕着一股机油混着檀香的诡异气味，耳边传来咔哒咔哒的齿轮转动声，像是有台老旧缝纫机在日夜不停地工作。?
“这是哪儿？”他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，发现自己站在条望不到头的甬道里。
两侧墙壁嵌着发绿光的灯管，地上铺着黑白相间的格子砖，活像某部恐怖片里的场景。?
【紧急提示：您已闯入‘深渊996系统’核心服务器——友情提醒：请勿随地大小便，罚款等同于您十年的债务利息。】?
“系统老家？”李七夜摸着下巴打量四周，突然发现墙壁上贴着张泛黄的标语：【今日不996，明天变废土；福报加身时，飞升不用等！】?
“这标语比凡间的传销传单还带劲。”他刚往前走了两步，甬道尽头突然传来中气十足的咳嗽声。?
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道袍的老头从阴影里转出来，手里拄着根雕成算盘模样的拐杖，脸上皱纹堆得像核桃。
李七夜一眼就认出，这正是瀑布顶上那个虚影。?
“小友挺能折腾啊。”老头笑眯眯地捋着胡子，拐杖在地上敲了敲，“连十万亿都敢贷，老夫当年最多只敢欠九万亿。”?
【叮！检测到‘初代卷王’张百忍！系统创始人之一，擅长用算盘打人后脑勺。】?
“您就是这破系统的开发者？”李七夜挑眉，突然觉得手里的幽冥寒玉烫得厉害，“那正好，给我解释下这债务是怎么回事？还有那坑爹的惩罚机制——”?
“别急别急。”张百忍摆了摆手，转身往甬道深处走，“先跟老夫参观下‘福报流水线’，看完你就懂了。”?
转过拐角，眼前的景象让李七夜瞳孔骤缩。?
巨大的厂房里排满了青铜铸就的炼丹炉，每个炉子上都插着根透明管子，里面流淌着淡金色的液体。
炉口趴着些模糊的影子，仔细看去竟是些修士的神魂，正机械地往炉子里扔灵草。?
“这些是……”?
“逾期未还债的倒霉蛋。”张百忍叹了口气，用拐杖指了指最角落的炉子，“那家伙当年欠了三千万，还不起就被拉来当‘福报燃料’，已经炼了五百年丹了。”?
李七夜突然觉得后颈发凉，想起自己那十万亿的债务，默默把吐槽的话咽了回去。?
“为啥要搞这系统？”他转移话题，盯着管子里的金色液体，“这玩意儿看着像修为。”?
“眼力不错。”张百忍敲了敲管子，“修士修炼会产生‘福报值’，就像凡人打工产生的剩余价值。我们把这些福报收集起来，再借贷给你们这些愣头青，赚点差价。”?
他突然压低声音：“其实吧，当年设计系统时我想叫‘轻松修仙贷’，结果那帮老家伙非说‘深渊996’更有威慑力。”?
话音未落，厂房中央的大鼎突然剧烈摇晃起来，鼎口喷出漆黑的浓烟。
一个浑身长满肉瘤的怪物破鼎而出，嘶吼着扑向最近的炼丹炉。?
【警报！检测到‘怨念集合体’！由亿万欠债者的愤怒凝聚而成，弱点是听‘鸡汤’！】?
“鸡汤？”李七夜懵了，就见张百忍突然掏出个黄铜喇叭，深吸一口气喊道：“年轻人要懂得感恩！能欠下十万亿说明你有潜力！福报都是熬出来的。”?
怪物听到这话果然动作一滞，肉瘤上裂开无数张小嘴，似乎在痛苦地哀嚎。?
“趁现在！”张百忍扔过来个扳手模样的法宝，“往它肚脐眼捅！那是福报核心！”?
李七夜接住法宝，发现上面刻着“劳动最光荣”五个字。
他踩着惊雷步冲过去，避开怪物挥来的触手，一扳手捅进它肚脐眼里。?
“滋啦——”?
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，浑身冒出白烟，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瘪下去，最后变成枚黑色的珠子。?
【恭喜获得‘怨念珠’！可兑换‘摸鱼券’一张，使用后系统检测失效三小时。】?
“这珠子挺实用。”李七夜把珠子揣好，就见张百忍捧着个账本跑过来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人名和数字。?
“小友帮了大忙，老夫给你减点利息。”他用笔划掉账本上的“一千五百万”，又添了个“五百万”，“再送你个‘福报Buff’——以后卷别人时效率提升30%。”?
李七夜刚想道谢，厂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。
墙壁上的标语开始剥落，露出后面更古老的刻字：【反抗福报者，魂飞魄散】?
“糟了，核心程序暴走了！”张百忍脸色大变，把算盘拐杖塞给李七夜，“拿着这个！能暂时压制系统规则！从东边的传送阵走，出去后往极北冰原跑，那里有你还债的线索！”?
他推了李七夜一把，自己转身冲向摇摇欲坠的大鼎：“老夫得稳住这些炉子，不然三界的‘福报供应链’要断了。”?
李七夜被一股力量推着往东边跑，身后传来张百忍的呐喊：“记住！千万别欠高利贷！尤其是系统的。”?
穿过传送阵的瞬间，他听见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。
再次落地时，已经站在黑风渊秘境之外的荒原上，手里还攥着那根算盘拐杖。?
【叮！检测到‘初代卷王法器’！可解锁隐藏功能‘福报工厂（迷你版）’——消耗灵石可自动生产低阶丹药，员工为你曾经打败的敌人神魂。】?
李七夜看着手里的拐杖，突然发现杖头的算珠上刻着小字，凑过去一看差点喷笑出来。?
上面写着：【内部员工价：十万亿可打九折】?
远处的荒原上突然卷起沙尘暴，隐约能看到无数黑影在沙暴中移动。
系统的提示音紧随而至：?
【紧急任务：逃离‘福报追债队’！对方由九十九位元婴修士组成，擅长唱《感恩的心》进行精神攻击。】?
“还来？”李七夜翻了个白眼，踩着惊雷步往极北方向狂奔。
脚底板的电火花噼里啪啦作响，这次居然没电到屁股。?
他回头望了眼越来越近的沙尘暴，突然觉得这十万亿的债务，或许比想象中更有意思。?
至少，不用担心退休后没事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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