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煤油灯在贾家逼仄的房间里，投下两道幢幢晃动、宛如鬼魅的黑影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剩饭馊掉的酸腐气，混杂着贾张氏身上常年不洗澡的油腻味道，令人作呕。
许大茂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像一条在暗处吐着信子的毒蛇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毒液，钻进贾张氏的耳朵里。
“……到时候，何雨柱为了他妹妹，还不是得乖乖跑来求咱们？”
当最后这句话落下，贾张氏那张原本因为贾东旭被抓而垮塌、灰败的脸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邪异的生命力。
她那双浑浊黯淡的眼睛里，两点怨毒的火苗“腾”地一下被点燃，瞬间烧成了燎原之势。
对啊！
她怎么就没想到！
那个挨千刀的小畜生何雨柱，现在天不怕地不怕，唯独把他那个赔钱货妹妹何雨水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！
只要捏住了何雨水，就等于用一把烧红的铁钳，死死夹住了何雨柱的心肝！
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，劈开了她脑中所有的混沌和绝望。
她本就恨不得食其肉、寝其皮，将何雨柱兄妹二人挫骨扬灰。此刻，许大茂这个毒计，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恐惧，反而像是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，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兴奋地倒流。
这是一个绝妙的，能一箭双雕的“好主意”！
“你说得对！”
贾张氏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干涩、尖利，带着一股子铁锈味。她那枯树皮一样的手猛地攥紧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“只要不搞出人命！”
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。
“让那个小贱人吃点大苦头，吓破她的胆！我看他何雨柱还怎么在院里横得起来！”
在她那早已扭曲的世界观里，为了救出自己的宝贝儿子，任何手段都是理所当然的。
别人的女儿，别人的妹妹，死活与她何干？
更何况，这还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一个能把施加在贾家身上的所有痛苦，加倍奉还给何雨柱的绝佳机会！
一想到何雨柱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的场景，贾张氏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放声大笑。
“那咱们……”
她迫不及待地凑过去，那张油腻的老脸在昏暗的灯光下，显得格外狰狞。
许大茂嫌恶地微微后仰，避开了她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，眼珠子滴溜一转，嘴角勾起一抹更加阴险的弧度。
“张大妈，这事儿，您可千万不能出面。”
他压低声音，循循善诱。
“您要是掺和进去，何雨柱那疯子第一个就得怀疑到您头上。咱们得做得干干净净，让他抓不到任何把柄。”
“我认识街面上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混混，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儿。”
许大茂伸出两根手指，比划了一下。
“给他们点钱，让他们在何雨水上下学那条必经的小路上，把她堵住！”
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栗的兴奋。
“不用真把她怎么样，就是吓唬，往死里吓唬！让她做一辈子噩梦！到时候，消息一传回来，何雨柱那个当哥的，还不得急疯了？为了他宝贝妹妹的名声，为了不把事情闹大，他除了乖乖跑来求咱们，还有第二条路走吗？”
两人一拍即合！
贾张氏浑浊的眼珠子亮得吓人，连连点头，嘴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笑。
他们当即便凑得更近了，脑袋几乎抵在一起，开始密谋起那些恶毒的细节。
“就在棉花胡同那儿动手，那地方最僻静，平时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！”
“时间就定在下午放学，四点半左右，那时候大人都还没下班！”
“得跟那几个混混说清楚，话要说得难听，动作要吓人，但不能真碰她，不然就成大事了！”
“钱我来出，事成之后，我再多给他们两块钱的酒钱！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，声音压得越来越低，如同两只在阴沟里啃食腐肉的老鼠，兴奋地商议着每一个肮脏的步骤。
他们自以为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，神不知鬼不觉。
然而，他们没有注意到。
就在贾家那斑驳的土墙之外，墙角最深沉的阴影里，一道瘦削的人影正死死地贴在那里，一动也不敢动。
三大爷阎埠贵的儿子，阎解成，此刻正因为想抄个近路早点回家，避开自家老爷子的唠叨，而无意中，将这段足以让任何人毛骨悚然的对话，断断续续地听了个七七八八。
夜风微凉，吹过他的后颈，却带不走那瞬间沁出的一层冰冷的汗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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