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墨阳推开炼器坊的门，木门吱呀响了一声。两名学徒已经站在工作台前，手里拿着拆炉工具，抬头看他进来。
“开始吧。”他说，把平板放在桌上，屏幕亮起，三维丹炉结构图缓缓旋转。中心那个环形管道标注着“灵气涡流稳定模块”，红光一闪一闪，像在催他动手。
学徒点头，一人去拆旧炉芯，另一个调整支撑架。许墨阳亲自接手接口校准，手指在铜质导能槽上划过，检查是否有氧化或磨损。这一步不能出错，差一丝，灵流就会偏移。
“接好了。”学徒说。
许墨阳注入一缕灵力测试。平板同步扫描，波形图平稳上升。三秒后，炉壁突然泛起细密光痕，像是玻璃裂开前的纹路。
【警告！当前材质抗灵压阈值不足设计值47%，建议更换高密度晶骨合金】
系统语音刚落，那道裂痕就扩散了一寸，灵流从中泄露，发出滋滋声响。
“停！”许墨阳立刻切断灵源，“撤模块。”
学徒手忙脚乱把零件卸下。炉体表面多了几道暗色印子，像是烧过的痕迹。
“材料撑不住。”他皱眉。
“咱们库房里还有别的金属板吗？”他问学徒。
“有是有的，但都是普通玄铁和青铜，强度还不如这个。”
“有没有更硬的？比如带结晶结构的那种？”
学徒摇头：“那种矿石稀有，宗门配额只给内门长老用。我们这边最多领到二级耐灵钢，您刚才用的就是最好的了。”
许墨阳盯着炉体看了几秒，打开平板深层分析界面。
“启动材料逆向推演模式。”
【正在模拟理想材料参数……】
屏幕上跳出一串数据：晶格密度、热导率、灵气亲和指数、抗压极限。最终，一个名字被标红弹出——
**玄英曜石**
【特性：超高晶格稳定性，天然灵气导通通道，可承受万阶灵压冲击，适用于高精度能量循环系统】
许墨阳眼睛一亮。
“有货吗？”
【检测结果显示：青木宗物资库无匹配样本】
他心里咯噔一下。
【最近记录出现在黑石集市区拍卖名录（三年前）】
“三年前……”他低声念了一句。
平板又补了一句：【道友，这矿石脆得很，记得带防震包。】
许墨阳没笑。他知道系统不是开玩笑。这种级别的材料，要么埋在险地，要么被人当宝贝藏着，想拿不容易。
他调出宗门《百域物产志》电子档，输入“玄英曜石”。页面跳转，显示三条零星记录，全部指向北境荒脉外围的流浪集市交易链，最后一次成交价是八百中品灵石，约合普通外门弟子十年俸禄。
“难怪没人用。”他合上资料。
这不是钱的问题。是他能不能搞到的问题。
他低头看笔记，在空白页写下三行字：
低温萃取效率提升关键——玄英曜石
宗内无源——须外求
时限三个月——可行
写完，他把笔放下。
如果不用这石头，就得改设计。降低灵压标准，缩小涡流半径，牺牲控温精度。那样一来，提纯效率最多提升三成，远达不到他承诺的九十六以上纯度。
等于打了自己脸。
他不想退。
可私自离宗有风险。执事权限虽高，也不能随便走人。得报备，还得有人替岗。万一耽误炼丹任务，照样担责。
但他现在是改革负责人。没人比他更懂这套系统。要是等别人慢慢学，三个月早就过去了。
时间不等人。
他站起身，走出炼器坊。
天已经黑了。廊灯一盏盏亮起，照在石板路上。他没回居所，先去了储物阁。
“登记一次外出许可。”他对值守弟子说，“预计离宗五日，目的地黑石集市，事由：采购特殊炼器材料。”
对方翻册子：“需要长老签字。”
“我已经拿到李长老口头批准，文书明天补交。”
那人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记下了。
“回来记得销假。”
“知道。”
许墨阳离开储物阁，直奔自己房间。
打开柜子，翻出背包。里面有一块备用电池、两瓶应急符水、一张折叠地图、还有一块防干扰符阵板。他一样样放进去。
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布袋，装了几块雷髓结晶。这玩意儿能在关键时刻给设备供能，也能当交易筹码。
最后，他把智能平板塞进特制夹层，拉好拉链。
窗外月光照进来，落在桌角。他顺手关掉油灯。
刚要躺下，平板震动了一下。
屏幕自动亮起：
【道友，检测到明日拂晓风向偏东南，利于轻装赶路。另，黑石集市西口第三家摊位曾出售半块碎矿，成色尚可，建议优先探访。】
许墨阳看了眼信息，没说话。
他知道系统不会无缘无故提示这些。虽然它总爱插科打诨，但从没给过错误情报。
他把背包移到床边，躺下闭眼。
脑子里还在过流程：明天一早出宗门，走官道绕过断魂崖，两天脚程到边境集市。找到矿石最好当场交易，不行就留联系方式。回来再调试炉体，争取一个月内完成首炉试产。
计划很紧，但能行。
只要矿石到位。
他迷迷糊糊快睡着时，忽然想起什么，又坐起来。
打开平板，在搜索框输入：“玄英曜石是否存在替代方案？”
系统沉默两秒，回复：
【存在理论替代路径：使用‘陨星核屑’与‘地脉晶丝’复合编织结构，可达到89%性能等效。但材料获取难度更高，且需纳米级雕刻工艺——道友，你工具有吗？】
他看着那句“你工具有吗”，嘴角抽了一下。
没有。
别说纳米雕刻了，他连个像样的激光刀都没有，全靠手工打磨符路。
这条路走不通。
他删掉搜索记录，重新躺下。
这次终于睡了过去。
夜很深了。
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。
背包静静立在墙角，拉链缝里露出一角纸条，上面写着四个字：**玄英曜石**。
风吹动窗纸，啪地轻响一下。
许墨阳猛地睁开眼。
他没再睡，坐起来穿鞋。
天还没亮，他就要出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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