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檀香烧得正浓。
苏清寒垂眸盯着桌角那盏鎏金座钟,分针刚划过九点,红木门便被人重重推开。
“清寒,坐下。”苏父西装革履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冰,“长老团等你半小时了。”
会议桌两侧,七位鬓角斑白的长老正端着青瓷茶盏,茶雾里的目光或审视或惋惜。
苏清寒将手包轻轻放在椅背上,黑色真丝衬衫下的脊背挺得笔直:“父亲,我今天来只说三件事。”
“先听你爸说!”三长老重重放下茶盏,杯底磕在檀木桌上发出脆响,“赵氏集团愿以三十亿估值并入我们酒业板块,条件是你和世豪的婚事......”
“三十亿?”苏清寒忽然笑出声,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,“赵氏酒业近三年净利润分别是-1.2亿、-8000万、-1.7亿,库存老酒积压超五万吨,按市场清算价最多值八亿。”她将平板转向众人,财务报表上的红色亏损数字刺得长老们眯起眼,“他们真正的核心资产,是持有‘酒王股份’预认购权的壳公司——华樽控股。”
苏父的指节在桌沿叩出闷响:“那又如何?
酒王股份的购买资格全球只有一个,你当我们能抢过那个姓陆的学生?
联姻是为了......“
“为了曲线获取预认购权。”苏清寒截断他的话,“华樽控股虽然只有1%的预购份额,但赵氏正在通过多层嵌套收购其67%股权。
他们想借联姻把这部分份额塞进苏氏,再用我们的资本和渠道......“她忽然顿住,目光扫过几位长老瞬间紧绷的下颌线,”看来各位早就知道。“
会议室陷入死寂。
中央空调的风声突然变得刺耳,四长老的翡翠扳指在桌布上磨出沙沙声:“清寒,这是家族战略......”
“战略?”苏清寒抓起手包,珍珠链在掌心勒出浅痕,“用我二十年的人生换一堆坏账和空壳公司的股权?”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椅背,“如果各位坚持,我不介意明天把华樽控股的股权结构图发给所有财经媒体。”
“你敢!”苏父拍桌而起,茶盏被震得跳了两跳,“苏氏百年基业......”
“基业是靠产品和市场打出来的,不是靠嫁女儿!”苏清寒的声音里带了丝哽咽,却在触及玄关镜时立刻抿紧唇。
她推开玻璃门的瞬间,晚风卷着楼下的车笛声灌进来,吹得她额前碎发乱飞。
“苏小姐!”
白薇举着录音笔从花坛后快步跑来,米色风衣下摆沾了点草屑。
她今天特意没戴工作牌,生怕被保安拦——毕竟苏氏集团的专访邀约,她等了三个月。
苏清寒脚步微顿,月光在她眼尾扫出淡淡阴影:“白记者?”
“我想做一期关于女性在资本中角色的专访。”白薇掏出采访本,笔尖在“苏清寒”三个字上点了点,“您是国内最年轻的集团执行总裁,管理着百亿资产......”
“可以。”苏清寒看了眼手表,“但别问婚事。”她绕过白薇走向泊车区,高跟鞋叩在大理石上的脆响里,混着一句几乎听不清的低语,“那种事,我自己会解决。”
同一时间,二十公里外的星河资本办公室。
陆九翘着二郎腿坐在转椅上,系统酒葫芦在桌面投出淡金色的沙盘投影。
华樽控股的股权结构像团乱麻,红色箭头正从赵氏集团旗下的七家离岸公司扎进这团乱麻——67%,刚好过了绝对控股线。
“想抢我资格?”他捏着辣条包装袋的手顿住,油渍在系统界面上晕开个小圈,“那我先买你家酒庄。”
“叮——【并购闪电·初级任务触发】:收购具备品牌价值的实体酒企,作为酒业布局支点。
奖励:顶级酿酒师人脉×1。“
陆九吹了声口哨,手指在沙盘上划拉。
地图自动定位到浙江绍兴,“鉴湖坊”三个字在黄酒产区的标记里亮得刺眼——百年老字号,非遗技艺,却因老掌门突然去世陷入继承纠纷,现在正挂在产权交易所等接盘。
“三天。”他抓起外套,手机屏幕亮起银行到账通知,“星河资本首期募资4.8亿,够了。”
绍兴鉴湖镇的晨光刚爬上青瓦,陆九已经蹲在鉴湖坊老门楼前啃葱油饼。
芝麻香混着黄酒发酵的酸香在空气里打转,他抹了把嘴角的油渍,抬头看向门楣上“鉴湖坊·光绪丙午”的木匾——漆皮剥落处,能看见底下隐约的“陆记”二字。
“小同志,你找谁?”
拄着拐杖的陆阿公从门里探出头,银发在风里乱蓬蓬的。
陆九把葱油饼塞回塑料袋,站起来时膝盖沾了块泥:“阿公,我是来买鉴湖坊的。”
“买?”陆阿公的眉毛拧成结,“前儿有中介说赵氏派了人来,你又是哪家的?”
“我爷爷是这儿的酿酒工。”陆九从兜里摸出张泛黄的老照片,照片里穿粗布短打的青年正抱着酒坛笑,背后的酒坊木匾和眼前这方几乎一模一样,“他叫陆大山,民国三十年进的鉴湖坊。”
陆阿公的手突然抖起来,拐杖“当啷”砸在青石板上。
他弯腰捡起照片,指腹轻轻蹭过照片边缘:“大山哥......我记得,他调的‘女儿红’最是清冽......”老人抬眼时眼眶泛红,“你真是他孙子?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陆九蹲下身,从帆布包里抽出一沓文件,“这是星河资本的收购协议,2.3亿全款,三天内到账。”他指着文件末页的签名栏,“您是家族推举的族长,只要您点头,鉴湖坊还是陆家的。”
陆阿公的手指在签名栏上悬了三秒,突然抓起笔重重落下:“我信你。”他抹了把脸,“那些争遗产的小辈要是敢闹,我拿酒坛砸他们!”
同一刻,上海某间暗室里,周慕云将烟头按灭在“陆九”两个字上。
照片里的年轻人正蹲在老门楼前啃饼,背景里“鉴湖坊”的木匾格外刺眼。
“他买个破黄酒厂干什么?”电话那头的赵世豪声音发闷,“难道真像新闻说的,搞什么‘国酒复兴’?”
周慕云转动着手里的万宝龙钢笔,笔尖在“酒王股份”四个字上划出深痕:“他在抢叙事权。”他翻开刚收到的尽调报告,“鉴湖坊有百年历史、非遗技艺、老匠人——这些是酒王股份最好的背书。
赵氏酒业那堆库存算什么?
野路子资本罢了。“
“那怎么办?”赵世豪的呼吸声突然粗重,“我让人去绍兴......”
“别打草惊蛇。”周慕云打断他,“先查他的资金链。
星河资本首期募资4.8亿,钱从哪儿来的?“他盯着照片里陆九弯腰捡拐杖的动作,”这个学生,比我们想得更会下套。“
三天后,苏清寒坐在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,电脑屏幕上是鉴湖坊的收购新闻。
照片里陆九穿着白T恤站在酒坛前,身后是举着“百年鉴湖·重归陆门”红绸的老匠人们,他的笑比身后的黄酒还要透亮。
“苏总,”白薇端着咖啡推门进来,“陆九下周要在鉴湖坊办发布会,主题是‘复兴国酒’。”
苏清寒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,她调出陆九的时间线:JY6039反割、天价拍卖、私募设立、产业收购......每个节点都精准得像精密仪器。
“这个人......”她低声自语,目光扫过新闻里“星河资本实控人”的头衔,“不是运气。”
“需要我去探探口风吗?”白薇把咖啡放在她手边,“我可以申请......”
“不用。”苏清寒突然起身,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“帮我安排明天的行程,我要去鉴湖坊参观。”
“现在?”白薇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,“您刚开完六个小时的会......”
“现在。”苏清寒已经走到门口,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,“我要看看,这位‘酒疯子’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深夜的鉴湖坊老酒窖里,烛火在陶坛间明明灭灭。
陆九靠在刻着“光绪十年”的老酒桶上,系统酒葫芦的投影在他脸上投下流动的金斑。
沙盘里,赵氏酒业的股票代码正在闪烁红光,旁边“敌意收购”四个字亮得刺眼。
手机震动,银行通知跳出来:【星河资本首期募资4.8亿已全部到账】。
他仰头灌了口刚开坛的黄酒,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烧进胃里,呛得他咳嗽两声。
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,两道车灯的白光刺破夜色,在酒窖外的青石板路上拉出长影。
陆九抹了把嘴角的酒渍,望着那束光越来越近,忽然笑出声:“来得正好——下一个目标,赵氏酒业,准备迎接敌意收购吧。”
烛火在风里晃了晃,将他的影子投在酒窖墙上,与那些百年酒坛的影子重叠在一起,像幅被岁月浸过的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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