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子摊的吆喝勾起饥火，云杉咽了口口水，往那边走去。
他已经两天没有正经吃饭了。
东边肉铺里，女人大马金刀坐着，看云杉的凤眸里闪过冷意。
才在桥上遇见她，转头又跑到集市抛头露面，教训没给够。
杨桃端了包子小米粥来：“老大，吃饭了！”
女人拿起一个一口咬掉大半，眼睛继续盯着云杉。
瞧见他抠抠搜搜买了两个包子，又把剩下小半塞进嘴里狠嚼。
她吃的就是那家包子，肉还是从她这买的。
杨桃奇怪：“老大，你看啥呢？”她顺着女人的目光看过去，云杉已经转身离开。
“没啥。”
女人看见他躲到包子摊布招后面，背过身去，用袖子掩了嘴吃。
云杉不知自己被人盯着，吃完到茶摊花两文买了粗茶，把水囊装满。
摊主嫌他水囊太大，狠狠瞪了一眼：“满了赶紧走！”
云杉低头离开。
好人家的未婚男子轻易不出门，外出必定有长辈陪同。
他这般独身抛头露面的，最是被人瞧不起。
云杉喝几口热茶暖胃，又转去西南角，躲在草垛后头，听几个女人跟车马行掌柜谈出车的事。
“杨掌柜，你那大车走得太早了！我天不亮出门还是赶不上！”
杨掌柜没好气道：“开春儿了黑水坡不太平，天亮前就得过去！不早走等着被抢吗？”
“那也太早了！要不您再加一趟车。咱们人多，没事儿。”
“你说没事儿就没事儿？”杨掌柜大声道，“万一被抢，你们丢仨瓜俩枣就罢了，我连马带车都得折进去！”
“杨掌柜，您行行好，我赶着进城看病呢。”
“行不了！你要不怕抢自个儿走着去！四十多里路，天黑前就到了。”
听到这里，云杉转身离开。
女人喝完小米粥，抬头已经找不到人了。
云杉走到无人处打散头发，用泥巴抹黑脸和脖子，避开人群，走上出镇的路。
四十多里地，按他的脚程要不了天黑。他宁愿拿命去闯黑水坡也不要回云家被卖。
前世被卖了三百两，而今，他要母亲一文都得不到。
黑水坡在二十里外，路口有大青石为界。过了大青石还有十里才上官道，那段路能不能过去全靠运气。
云杉不敢赌运气，提前离开大路，沿着密林往前走。
过大青石又走七里，一切顺利。再三里就出黑水坡地界，到了县城再谋生计。
又走百步，云杉停下。
密林深深，四下无人，看起来没什么异常，可多年采药经验告诉他，太安静就不对。
他闭上眼细细感受，终于在潮湿空气里闻到血腥味，听到极轻的脚步声。
“啊——”
一声惊叫惊飞林鸟，云杉立刻躲到一棵老树后面。
“母亲……母亲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“哈哈哈……抓到了……”
山贼！云杉靠着树干大气不敢喘。自己总是这么倒霉，最后这点路都走不出去。
“母亲救命！救我！放开我……”
听声音是个十几岁的小郎君。被山贼捉住，怕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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