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川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。
“自己这身份，要怎么去作死？”
他下意识地学着之前言官的腔调，低声道：“陛下，臣以为……”
可话到嘴边却又猛地打住。
“算了吧，就我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，还没踏入金銮殿，怕是就得被人当成刺客拖出去乱棍打死。”
突然，小福子凑上前来，尖细的嗓音响起：
“小川子，你怎么还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起来了？”
陆川斜睨了他一眼，冷冷道：“关你屁事。”
小福子脸色一僵，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阴狠，叫嚷道：“好……好你个小川子，翅膀硬了是不是？”
他抬手便要去扇陆川，却被陆川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手腕。
陆川厌恶地甩开他的手，语气中满是轻蔑道：“你哪里来的资格打我？”
小福子吓了一跳，心底惊疑：这小川子何时有了这般胆气敢跟自己这般说话了？
他气急败坏地指着陆川的鼻子，威胁道：“行，你给我等着，今天洒扫处那边少了几个人手，我会跟公公禀报让你去补！”
陆川对此毫不在意，他看着小福子气急败坏地跑远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“区区没鸟的阉人……咳，怎么自己骂上自己了，md，差点忘记了现在自己也是阉人。”
甩了甩袖子，陆川重新审视起这间狭小得可怜的房间。
几张简陋的硬板床，堆满杂物的阴暗角落，这就是太监们卑微的居所。
零碎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脑海。
小川子，一个最低等的洒扫太监，每日负责宫殿外围的清扫杂役。
地位卑微，根本接触不到宫廷核心。
陆川摸着下巴，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。
“洒扫？既然是洒扫，那就能在宫里走动。”
他开始在脑海中飞速构建一张太极宫的详细地图。
哪里是皇帝的寝宫？哪里是上朝的金銮殿？
信息流如何传递？谁是李世民身边最亲近的太监？
陆川在纷乱的记忆中搜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“李公公……”
李公公，名唤李德，乃内侍省大总管，亦是李世民身边多年的老人。
要想作死，必须先接近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。
“得想个法子，先让他注意到我。”
陆川在心中仔细盘算着。
他拿起扫帚，推开门，迈步走出房间。
宫墙巍峨耸立，红瓦飞檐层叠，他抬头望向远处那片在日光下金碧辉煌的殿宇群。
那里是皇帝的居所，那才是他作死的舞台。
“老李，我又想你了。”
陆川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邪笑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然后便投入到庭院的清扫之中，其实也并非真的在扫地，而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。
观察宫女太监的动向，观察侍卫的巡逻路线。
甚至连每一处不起眼的角落，都未曾放过。
他毕竟不可能真当个小太监一辈子，还是要找出个能让他合理接触到皇帝的机会。
日头渐渐偏西，余晖将陆川拖长的身影映在地上，累了一天的他拖着扫帚，缓步回到住处。
而正得意洋洋地，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搬运杂物的小福子，目光看到陆川的身影出现，后很快阴阳怪气地说道：
“小川子，今天累坏了吧？”
对此，陆川充耳不闻，径直走到院中水缸边，挽起袖子洗手。
突然，他瞥见水缸旁边，赫然摆着一摞用过的宣纸。
这些宣纸，都是宫中废弃的物件。
上面或写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录，或是太监们练字的废稿，字迹潦草，墨迹斑驳。
陆川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，瞳孔中闪过一丝精明。
“这些废纸，能利用!”
一个大胆的主意在他心头悄然成形。
夜幕降临，沉沉笼罩着整个宫廷，陆川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。
耳畔传来小太监们此起彼伏的鼾声，如雷鸣般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。
可是他却毫无睡意，思绪万千，一时想起白天洒扫时，无意中听到一些宫女太监在角落里偷偷议论内容。
“太子妃最近身子不适，太医都医不好，说是梦魇缠身……”
“陛下又因此召集方士入宫……”
陆川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。
“梦魇？方士？”
一个更为大胆且充满恶趣味的计划，在他脑海中渐渐浮现。
第二天一早，天刚蒙蒙亮，陆川便早早地起身。
他没有立刻去洒扫，而是悄悄溜到水缸边，仔细翻找着那堆废弃的宣纸。
从中挑出几张空白处较多的，小心翼翼地藏进怀中。
小福子从外面进来，一见陆川竟未去洒扫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好啊，小川子，你又偷懒！”
陆川充耳不闻，只将怀中的宣纸藏得更深了些。
小福子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，伸手便要推搡。
陆川侧身避开小福子伸来的手，神色淡淡地说道：“我有些要紧事要办。”
小福子叫嚷道：
“你能有什么事？不就是想偷懒吗！”
陆川没有再与他争辩，径直转身走出房间。
手里紧紧捏着那几张宣纸，心中思绪飞转，不能直接把预言写出来。
那般行事太过直接，也太容易被人当成疯言疯语的疯子。
陆川需要一种既能悄然传播，又显得“偶然”且不露痕迹的方式。
很快寻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，他才从怀中掏出那几张宣纸。
慢慢用着指甲在宣纸上，小心翼翼地划刻出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。
这些字迹，若不仔细辨认，只当是废纸上不经意的墨迹罢了。
但若细细辨认，却能从中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。
而陆川刻的，是几个零散的字。
“女帝……武……曌……”
随后，便将这张刻有玄机的“废纸”随意丢弃在刚刚洒扫过的地面上。
他深知，宫中的太监宫女，都最喜欢捕风捉影地八卦。
尤其是一些废弃的纸张，更是常常会被人随手拿去包东西，或不经意地丢弃。
而自己要做的，就是要让这“废纸”被人发现。
做完这一切，陆川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，继续投入到洒扫的活计中。
午后，陆川在洒扫一处幽静庭院时，眼角余光瞥见几个宫女围聚在一起，正窃窃私语着什么。
他装作充耳不闻，低头继续卖力的干活。
其中一个宫女突然惊呼一声，打破了庭院的宁静。
“咦？这是什么？”
陆川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瞥去，赫然正是他之前丢弃的那张宣纸。
另一个宫女好奇地凑上前去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宣纸。
“上面有字，好像是……女……帝？”
几个宫女面面相觑，眼中皆是茫然与疑惑，甚至是恐惧!
陆川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。
宫门禁地，所有的流言蜚语，往往就是从这般不起眼的角落，开始悄然蔓延的。
飞卢小说网 b.faloo.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，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！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