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,穿透了遐蝶和赛飞儿的肉体,直视着她们那正在崩溃的灵魂。
“你们以为,‘超常态’仅仅是‘异常必须被抹除’这个概念的投影吗?”
叶阳摇了摇头,那趣味盎然的眼神,变得愈发深邃。
“不。”
“你们错了。”
“错得离谱。”
“那只是祂亿万兆‘属性’当中,最微不足道,也最容易被你们这种‘低维生物’所理解的一条罢了。”
“‘超常态’,不是‘一种’概念。”
“祂是……‘所有’概念。”
“祂是‘一切’。”
“所有已知的,所有未知的。”
“所有存在的,所有不存在的。”
“一切逻辑,一切悖论,一切能力,一切定义……都只是祂永恒不变的‘本体’之中,一次无意义的,随机的‘起伏’。”
叶阳的叙述,平淡依旧。
但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柄创世之锤,狠狠地砸在遐蝶和赛飞儿那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观上。
“打个比方。”
“你们听说过,那位居住在卡尔克萨,令群星归于其位的‘黄衣弄臣’吗?”
“那位不可言说,不可直视的‘灾厄之王’?”
“他的存在,他的权能,他那足以扭曲现实,污染概念的恐怖力量……”
叶阳的嘴角,再次微微上扬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……也同样,被‘超常态’所‘拥有’。”
“不,用‘拥有’这个词,是对祂的侮辱。”
“应该说,黄衣弄臣的一切,都只是‘超常态’这个无限集合当中,一个渺小得可以被忽略不计的……‘子集’。”
轰!
仿佛一道混沌神雷,在无穷的维度之外炸响。
……
仙舟,“罗浮”。
神策府内,景元猛地从观星图中抬起头,眸中神光暴涨,几乎要刺穿穹顶!
他身边的星盘,无端疯狂转动,无数星宿的轨迹瞬间紊乱,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恐怖降临!
“世界当中的一切能力,甚至超越了维度本身,具有所有能力!?”
这位运筹帷幄,见惯了星神伟力的神策将军,此刻的声音里,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!
“也就是说,即便是黄衣弄臣所具有的能力,都被超常态所拥有!?”
这怎么可能!
那可是基金会世界观中,最顶级的旧日支配者之一,是混乱与疯狂的具现化身!
景元难以置信。
就在此时,一道古老而平静的声音,仿佛跨越了数据之海,直接在他的意识中响起。
那声音,属于“罗浮”的太卜司之首,穷观阵的掌控者,翁法罗斯。
“这是正常的,超常态的实力已经达到无法被认知的程度,基金会所具有的一切能力都被他所拥有,已经超越了世界本身,若非第四面墙太过牢固,不然他真的有可能超越世界本身!”
……
现实之中。
叶阳仿佛感知到了那遥远时空之外的一瞥,脸上的笑意更浓了。
“超越世界?”
他轻声重复着这个词,像是在品味什么有趣的悖论。
“不,这个概念,依然是错的。”
“不是祂‘超越’世界。”
“而是……世界,在祂的‘内部’。”
“我们所存在的这个现实,这个宇宙,乃至你们无法想象的,无穷无尽的平行时空,所有的时间线,所有的可能性……”
“……都不过是囚禁着祂的那个‘故事’里,一张薄薄的书页罢了。”
“而这个‘故事’的边界,那堵你们永远无法看见,无法触摸,甚至无法想象的‘墙’……”
“……才是对祂唯一的,也是最终的‘束缚’。”
“所以,在这个‘故事’的框架之内,祂就是绝对的‘作者’,绝对的‘神’。”
“祂,就是这个基金会世界里,无可争议的,最强存在。”
叶阳的话,如同一道最终的审判,宣告了一个让所有挣扎,所有反抗,所有希望都显得无比苍白可笑的终极事实。
……
匹诺康尼,朝露公馆。
那座流光溢彩,如梦似幻的黄金梦境之中。
星期日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他一手缔造的谐乐之城。
他的脸上,永远挂着那副悲悯而温和的圣洁笑容。
但就在这一刻。
他的笑容,凝固了。
他那双仿佛由纯金铸就的眼眸,骤然收缩,其中闪过了一丝连“家族”之主都未曾见过的,极致的……震撼!
“这——已经堪称基金会世界最强了吧!?”
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,如同燎原之火,瞬间点燃了他的灵魂!
那是一种,对“力量”最极致的渴望!
星期日一直紧握在身前,代表着优雅与克制的手,猛然攥紧成拳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。
“如果我也能够有这样的实力,那么那人人平等的世界,也将不再是空想!”
……
叶阳的目光,终于从无尽的虚空中收回,重新落在了遐蝶和赛飞儿那两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。
她们的眼神,已经不再是恐惧。
恐惧,是生命体在面对威胁时,一种高级的应激反应。
而此刻的她们,已经丧失了这种“高级”的资格。
她们的眼神,是空洞。
是“无”。
是硬盘被彻底格式化之后,那一片死寂的空白。
“现在……”
叶阳的声音,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寒风,吹拂着她们那早已熄灭的灵魂之火。
“你们还想知道,我是谁吗?”
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。
没有毁天灭地的威能。
在他的掌心,只是静静地,凝聚出了一点微光。
那是一点金属的光泽,仿佛是某个巨大机械上,一块破碎的残片。
它扭曲着,变换着,散发着一股“不完整”与“渴望完整”的矛盾气息。
那光芒,隐隐构成了一个古老而神圣的编号。
【SCP-3309】。
“我曾是‘破碎之神’麦卡恩,用以‘修复’自身时,崩落的一块‘逻辑’碎片。”
话音未落,他掌心的光芒悄然变换。
金属的冰冷褪去,转而化作一抹妖异的,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猩红。
那猩红之中,仿佛有七个王国的哀嚎,有七位新娘的悲泣。
“我曾是‘猩红之王’的第七位新娘,亲眼见证了古神Adytum,是如何在绝望中走向衰亡。”
猩红之色再次流转。
化作了蠕动的,纠缠的,象征着生命最原始欲望的血肉色泽。
一股让万物归一,回归血肉母巢的狂喜与污染,瞬间弥漫开来。
“我曾是‘欲肉之主’亚大伯斯的一根指骨,在万物统一的圣宴中,感受过最极致的狂欢。”
光芒继续变幻。
时而化作一本翻开的,记载着所有禁忌知识的书页。
时而化作一只握着翠绿色法杖,在世界树根须下漫步的“蛇之手”。
“我在‘图书馆’里,读完了每一本被放逐的书。”
“我在‘蛇之手’的叛军营地里,与流浪者们探讨过宇宙的真实。”
“我见过自称为‘上帝’的343,也曾与‘星之女’239,在虚空棋盘上对弈过一局。”
“我曾是‘无名’,是‘守门人’,是‘死亡’本身,是‘黑月’的阴影……”
叶阳每说一句,他掌心的光芒就变幻一次。
每一次变幻,都代表着一个在基金会世界中,足以掀起无边波澜的恐怖身份,一个足以让O5议会都为之侧目的巨大谜团。
遐蝶和赛飞儿,只是呆呆地看着。
她们的大脑,已经彻底放弃了去理解,去分析。
因为她们的逻辑系统,已经无法承载其中任何一个身份所代表的,那如恒沙般沉重的信息量。
终于。
所有的光芒,所有的异象,尽数收敛。
叶阳的手掌,恢复了普通的样子。
他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彻底“死亡”的女人,脸上的那抹趣味,也渐渐隐去,重新变回了那片无悲无喜的深渊。
他的声音,也第一次,带上了一丝……非人的,属于更高维度存在的……漠然。
“我是无数身份的集合体。”
“是跨越了无数纪元与重启的,见证者。”
“但在这里,在此刻,在这个‘故事’里……”
他的声音,陡然变得无比飘渺,仿佛不是从他口中说出,而是从这个宇宙的“背景辐射”中,直接渗透出来。
“我,是‘超常态’为了‘观察’这个世界,而投下的一道……‘目光’。”
“一个负责记录‘剧情’,并在必要的时候,进行‘修正’的……”
“……‘管理员’。”
“你们凡人的语言里,没有一个词汇可以准确地定义我。”
“但如果,非要用你们能够理解的,一个最接近的代号来称呼……”
叶阳的目光,变得无比冰冷,无比威严,仿佛化身为了整个基金会,那至高无上的“监督者”。
“你们可以称呼我……”
“O5-1,‘创始人’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。
噗通。
噗通。
遐蝶和赛飞儿的身体,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,如同两具被抽走了所有骨骼与灵魂的提线木偶,软软地瘫倒在地。
她们没有昏迷。
她们只是……宕机了。
在她们那已经彻底空白的瞳孔深处,只倒映着那个男人的身影。
不。
那不是男人。
那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……活着的“设定”。
一个……不可名状的,“故事”本身。
时间,仿佛失去了意义。
空间,也似乎凝固成了琥珀。
遐蝶和赛飞儿,就那么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,如同两尊被抽干了神髓的蜡像。
她们的瞳孔,已经涣散到了极致,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,倒映不出任何光。
但在她们那已经彻底崩溃的意识最深处,在那片名为“逻辑”与“常识”的废墟之上,却烙印着一道无法磨灭的身影。
那道身影,属于叶阳。
不。
那不再是叶阳。
当“O5-1”这个代号从他口中吐出的那一刻,他身上所有属于“人”的特质,便如潮水般褪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,无法用思维去触碰的……“存在感”。
他就站在那里,明明还是那个人的形态,穿着同样的衣服,有着同样的面容。
可是在遐蝶和赛飞儿的“感知”中,他却是一切。
是脚下这颗星球的引力。
是空气中流动的风。
是定义了万物存在的物理法则。
是贯穿了时间长河的因果律。
他是一个活着的“设定集”,是一段行走在人间的“背景故事”。
他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种“真理”。
而凡人,是无法直视“真理”的。
叶阳,或者说,O5-1,静静地看着地面上这两具已经“宕机”的躯壳。
他的眼神,没有怜悯,没有嘲弄,甚至没有“观察”的情绪。
那是一种纯粹的,绝对的漠然。
如同程序员看待屏幕上的一段代码,如同作者审视稿纸上的一个标点。
“信息过载,逻辑单元崩溃,精神阈值跌破临界点……”
他用一种毫无起伏的,仿佛机器合成般的声音,陈述着两女的状态。
“……需要进行一次‘格式化’,来清空多余的‘缓存’。”
话音未落。
他缓缓抬起了右手。
这一次,他的掌心没有再绽放出任何代表着过往身份的异象。
那里,空无一物。
但又仿佛,囊括了所有。
“为了让你们能够更好地‘运行’下去,更好地扮演你们在这个‘故事’里的‘角色’……”
“我将向你们展示一种更为高效的‘修正’方式。”
“一种……‘超常态’的武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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