派出所搜查的风波,像一块投入池塘的石子,漾起几圈涟漪,又很快平息下去。但水面下的暗流,却涌动得更加湍急。
刘海中彻底成了院里的笑话。偷鸡不成蚀把米,不仅没扳倒张逐野,反而自己在街道和派出所挂了号,写检查写得头晕眼花,见了人都抬不起头。他憋着一肚子邪火,却再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张逐野,只能在家里摔摔打打,拿老婆孩子撒气。
张逐野乐得清静。他知道刘海中只是个跳梁小丑,真正的威胁始终来自那个隐藏在幕后的“李副厂长”。证据在手,就像握着一颗拉了弦的手榴弹,扔出去能炸死敌人,但时机和方式不对,也可能伤到自己。
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可靠、且有足够分量的人,把证据交出去。
聋老太太那里是最后的保险箱,但不能指望她一个深居简出的老人去冲锋陷阵。
马主任或许能提供一些保护,但层次还不够,未必能撼动一个副厂长。
他再次想起了那位仅有一面之缘、却对他表示过赏识的区工业局领导。但贸然找上门,风险太大。
就在他苦苦思索对策时,一天下班,他在合作社门口被一个穿着邮局制服、面生的小伙子拦住了。
“请问是张逐野同志吗?”小伙子压低声音,递过来一张折叠的小纸条,“有人托我带给您的。”
张逐野心中一动,接过纸条,小伙子立刻转身骑上自行车走了,仿佛只是寻常问路。
他走到僻静处,打开纸条。上面只有一行字,字迹沉稳有力:
“明日晚七点,北海公园九龙壁后,林。”
林伯伯?!他竟然来四九城了?!
张逐野的心脏猛地一跳!一股巨大的惊喜和紧张瞬间攥住了他!这简直是天降神兵!
他强压住激动,将纸条揉碎塞进口袋,面色如常地回了院子。
这一夜,他辗转难眠。林伯伯的出现,意味着转机!但他为何如此神秘?约在公园?是担心被监视吗?情况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了?
第二天,张逐野请了半天假,说身体不舒服。他需要时间准备,更需要确保没人跟踪。
他故意在院里晃悠了几圈,和阎埠贵扯了扯天气,又去看了看傻柱养在窗台上的几盆蔫了吧唧的蒜苗,表现得一切如常。暗中却用【危机感知】技能留意着四周。
刘海中家的窗户关着,但窗帘后面似乎有影子晃动。贾张氏坐在门口纳鞋底,眼神阴恻恻地瞟过他。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不同。
傍晚,他提前一个多小时出门,没有直接去北海公园,而是先坐了两站公交车,又钻胡同绕了好几个大圈,反复确认身后没有“尾巴”,才趁着暮色,走向北海公园。
公园里游人已经不多。九龙壁在公园深处,显得有些冷清。
他走到巨大的琉璃照壁后面,心跳不由得加快。
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、戴着帽子和口罩、身形清瘦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,背对着他,看着壁上的龙纹。
听到脚步声,男人缓缓转过身。帽檐下是一双锐利而疲惫的眼睛,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。正是信上的“林伯伯”!
“林伯伯?”张逐野低声问,声音有些干涩。
男人点了点头,目光快速扫过周围,声音低沉而急促:“逐野?时间紧,长话短说。你父母的东西,我看到了。很重要,也很危险。”
“李守仁(李副厂长)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。他那边的人最近活动很频繁,似乎在找什么东西,也可能是在灭口。我这次是借开会名义临时回来的,不能久留。”
张逐野心中凛然,果然!对方已经动了!
“那……这些东西怎么办?交给谁?”张逐野急忙问。
“不能按常规渠道走。”林伯伯语气凝重,“李守仁在系统里经营多年,关系盘根错节,常规举报很可能被压下去,甚至反咬一口。必须直接捅到能绝对压住他、且和他不是一路的人手里。”
他顿了顿,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,递给张逐野:“这里面是我写的一份情况说明,以及我能提供的部分旁证。你把你父母的那份核心证据复制一份最关键的,和它放在一起。”
“然后,想办法把它交给这个人。”林伯伯又递过一张小小的纸条,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极其简短的地址——某某胡同,某某号院。没有单位,没有职务。
“记住,只能交给他本人!绝对不能经第二人之手!就说……是‘老林’托你送的。他若问起,你就简单说事关重大,涉及机械厂旧案和国有资产流失。他自然会明白。”
张逐野接过信封和纸条,感觉重如千钧。他知道,这就是最终的行动方案了。
“我怎么能见到他?他不会不见我吗?”张逐野问出关键问题。
林伯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决绝:“他一般不见生客。但明天晚上,他应该会在家。你……要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,或者……等他出门时,堵住他。机会只有一次,务必谨慎!”
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!但张逐野没有退缩,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了!”
“好孩子……和你爹一样,有股子韧劲儿。”林伯伯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神复杂,“保护好自己。如果事不可为,优先保全自己。东西毁了也行,千万别落到对方手里。”
说完,他压低帽檐,迅速转身,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,消失在公园的暮色深处。
张逐野站在原地,紧紧攥着那封决定命运的信和那个陌生的地址纸条,手心里全是汗。
狂风暴雨,真的要来了。
他不敢久留,沿着另一条路快速离开公园。
回到四合院,天已经彻底黑透。院里静悄悄的。
他像一道影子溜回自己屋里,插上门,点亮灯。他拿出林伯伯给的信封和父母的证据,开始小心翼翼地挑选和抄录最核心的数据和账目摘要。这是一个极其耗神且危险的工作,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。
直到后半夜,他才将两份东西合并封装好,藏在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。
做完这一切,他疲惫地靠在墙上,看着跳跃的油灯火苗。
明天晚上,就是决战之时。
然而,他并不知道,一双眼睛,早已透过窗户的缝隙,窥见了他深夜亮灯、伏案疾书的反常举动。
不是刘海中,也不是贾张氏。
是秦淮茹。
她半夜起来上厕所,看到张逐野屋里还亮着灯,鬼使神差地凑过去看了一眼。虽然看不清具体在写什么,但那专注而紧张的神情,以及桌上一堆显然不是木工图纸的纸张,让她心里泛起了嘀咕。
联想起前几天派出所来查他,还有他如今越来越硬气的样子……
秦淮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:这小子,肯定藏着大秘密!
一个能拿捏住他的秘密?
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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