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：消失在监控里的同事
地下三层的通道里，蓝光像活物般缠上脚踝，每走一步，都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细微的震动，像是整栋建筑在呼吸。林野攥着蓝色晶体，指尖的寒意顺着血管往骨髓里钻——晶体表面的纹路正在发光，和通道墙壁上的刻痕逐渐对齐，像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。
“停下！”
林默的吼声从身后炸开，电击枪的电流声刺破空气。林野猛地侧身，子弹擦着肋骨飞过，打在墙壁上迸出一串火星，震落的碎石砸在肩头，生疼。他不敢回头，借着通道的拐角躲进阴影，怀里的硬盘突然发烫，陈砚的字迹在外壳上浮现又消失：“锚点室在尽头，别被林默的话骗了，他早就被‘它’篡改了记忆。”
记忆篡改？林野心里咯噔一下。刚才林默说“陈砚被控制”，会不会是‘它’编造的谎言？
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林野贴着墙往前挪，通道尽头的蓝光越来越盛，隐约能看到一扇刻满符号的金属门——和晶体城塔底的门一模一样。他刚要伸手去推，手腕突然被人攥住，力道大得像铁钳。
“跑啊，怎么不跑了？”林默的脸凑过来，瞳孔里映着通道的蓝光，像两团燃烧的鬼火，“你以为陈砚是好人？他才是第一个和‘它’交易的人！十年前他把‘它’引到地球，就是为了用人类意识当养料，让自己变成超维共生体！”
林野猛地踹向林默的膝盖，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，将蓝色晶体按在金属门上。符号突然亮起，门“轰隆”一声向内开启，一股带着腥甜的冷风扑面而来，里面的景象让林野的呼吸骤然停滞——
锚点室中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“茧”，无数银灰色触须从茧上延伸出来，扎进四周的量子稳定舱，而每个舱里，都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，正是这几天“离奇失踪”的实验室同事，包括早上被林默打晕的小陈。
他们的胸口起伏微弱，额头贴着一块小小的蓝色晶体，触须的末端扎进他们的太阳穴，像在抽取什么。
“看到了吗？”林默的声音带着狞笑，“这些人都是‘它’的‘意识电池’，陈砚当年没毁掉锚点，反而建了这个养殖场！现在，轮到你了。”
林野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刚要冲过去救小陈，怀里的硬盘突然剧烈震动，陈砚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开：“别信他！触须是在保护他们的意识！‘它’的本体在茧里，林默是在帮‘它’吸收意识！”
话音未落，林默突然扑了过来，手里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。林野侧身躲开，匕首划破他的小臂，鲜血滴在地上的瞬间，通道墙壁上的符号突然亮起，地面裂开一道缝隙，无数蓝色光点从缝隙里飘出来，像萤火虫般围着林野打转。
“你果然是‘完美载体’！”林默的眼神变得疯狂，“这些光点是‘它’的意识碎片，只有完美载体才能吸引它们！只要我杀了你，吸收这些碎片，就能取代你成为‘它’的宿主！”
林野抓起地上的一根钢管，迎面砸向林默。两人在锚点室里扭打起来，钢管撞在金属门上发出刺耳的声响，惊醒了稳定舱里的小陈。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看到林野被林默按在地上，匕首就要刺进胸口，突然爆发出力气，撞向林默的后背。
“林队，快走！”
林默被撞得一个趔趄，匕首掉在地上。林野趁机翻身而起，捡起匕首抵住林默的喉咙：“说，‘它’的本体到底是什么？”
林默冷笑一声，突然猛地撞向旁边的稳定舱。舱体破裂，里面的同事滚了出来，额头的蓝色晶体掉在地上，瞬间碎裂。与此同时，中央的“茧”突然剧烈收缩，银灰色触须疯狂扭动，一道冰冷的意识直接冲进林野的大脑：“愚蠢的人类，你们以为能阻止我？”
林野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黑暗，无数破碎的记忆涌进来——有陈砚在实验室里研究晶体的画面，有他和“它”谈判的场景，还有他把意识样本锁进硬盘的决绝。最清晰的，是陈砚站在锚点室里，对着空气说：“我可以帮你找到共生的方式，但你不能伤害人类，否则我会毁了锚点，和你同归于尽。”
原来，陈砚和“它”的约定是真的。林默说的“交易”，其实是陈砚为了保护人类，和“它”达成的共生协议。而林默，是被“它”篡改了记忆，以为陈砚是叛徒，才一心想毁掉锚点，让“它”彻底失控。
“你骗了林默！”林野对着空气怒吼。
“骗？”“它”的意识带着嘲讽，“我只是让他看到了‘我想让他看到的’。现在，他帮我打破了三个稳定舱，我的意识已经足够强大，不需要再和你们共生了！”
茧突然裂开一道缝，里面伸出一根粗壮的银灰色触须，朝着林野的方向袭来。林默这才反应过来，自己被“它”利用了，他猛地扑到林野身前，用身体挡住了触须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林默的声音里带着悔恨，“是我错了……你一定要阻止‘它’……”
触须刺穿了林默的胸口，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干瘪，意识被“它”吸收。林野的眼睛红了，他抓起地上的蓝色晶体，猛地冲向茧，将晶体按在裂缝上。晶体发出耀眼的蓝光，和茧里的意识产生剧烈的碰撞，整个锚点室开始摇晃，墙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。
“不！”“它”的意识发出凄厉的尖叫，“你不能这么做！我们可以再谈……”
林野没有理会，他想起陈砚的话，想起老周的牺牲，想起失踪的同事。他握紧拳头，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晶体上，蓝光越来越盛，终于将茧彻底包裹。
“我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人。”林野的声音坚定，“要么，遵守和陈砚的约定，和人类共生；要么，一起毁灭。”
茧里的意识沉默了，过了很久，才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：“好吧，我同意。但你们要保证，不再试图伤害我，也不再干涉我的意识。”
蓝光渐渐减弱，茧重新闭合，银灰色触须缩回茧里，稳定舱里的同事们渐渐恢复了呼吸，额头的蓝色晶体重新亮起，只是这次，触须没有再扎进他们的太阳穴，而是轻轻贴在晶体上，像是在传递什么。
林野松了口气，瘫坐在地上，小臂的伤口还在流血，却感觉不到疼。他看着怀里的硬盘，陈砚的字迹再次浮现：“谢谢你，林野。现在，你是人类和超维文明的新纽带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锚点室的门突然被推开，老周冲了进来，后面跟着安保部门的人：“林队，你没事吧？我们已经控制了实验室的安保系统，‘它’没有再闹事吧？”
林野摇摇头，指着中央的茧：“没事了，‘它’同意和我们共生了。以后，这里就是人类和超维文明交流的地方。”
老周松了口气，走到林野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辛苦你了，陈砚要是知道，一定会很欣慰的。”
林野看着茧，心里突然想起林默最后那句“对不起”，眼眶有点湿润。他知道，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，但人类和超维文明的共生之路，才刚刚开始。而他，作为新的纽带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他站起身，走到稳定舱前，看着里面的同事们，轻声说：“放心吧，以后不会再有人失踪了。”
通道里的蓝光渐渐熄灭，锚点室恢复了平静，只有中央的茧，还在散发着微弱的蓝光，像一颗守护着和平的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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