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浓,寒意顺着门缝钻进屋里,但苏家却是一片暖融融的忙碌景象。
再过两天,苏晨就要动身,踏上前往遥远北大荒的列车。
母亲王秀娥坐在灯下,借着昏黄的光,一针一线地为苏晨缝补着一件厚棉衣的袖口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北方的天气有多冷,要多穿,别冻着。
姐姐苏晴则在一旁,仔细地将一包包用油纸裹好的糕点和糖块,塞进行李的边边角角,想让弟弟在路上和到了地方,能有点甜头。
父亲苏建国话不多,默默地检查着苏晨的行李,将每一个绳结都打得格外结实,那双布满老茧的手,动作沉稳而有力。
苏晨看着眼前这幅温馨的画面,心中一股暖流涌动。这便是家,是他两世为人,最想守护的港湾。
就在这时。
“咚!咚咚!”
沉闷而又急促的敲门声,突兀地划破了屋内的宁静。
声音很大,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蛮横。
一家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,齐刷刷地望向大门的方向。
苏建国眉头微微皱起,这个时间点,会是谁?
他起身走去开门,门轴发出一声“吱呀”的呻吟,一股冷风灌了进来,吹得桌上的煤油灯火苗一阵摇曳。
门外,站着三道人影。
为首的,正是院里的壹大爷,易中海。
他双手背在身后,挺着肚子,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,那张平日里看似和善的脸,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与算计。
他的身后,左边是贾东旭,他佝偻着身子,病恹恹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,眼神飘忽,不住地往苏家屋里瞟。
右边,是秦淮茹。她低着头,双手插在袖子里,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,却恰到好处地站在了能让屋里人看清她那张俏脸的位置。
“苏建国,苏晨,你们出来一下。”
易中海开了口,嗓音浑厚,带着一股常年发号施令养成的官腔。
苏家一家人闻声都走了出来,站在了门口。
苏建国看着这阵仗,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,但还是客气地问道:“中海,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吗?”
易中海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清了清嗓子,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,越过苏建国,如同探照灯一般,直勾勾地锁定在了苏晨的身上。
他摆出那副壹大爷“为全院着想”的惯用架子,缓缓开口。
“苏晨啊。”
他刻意拉长了音调。
“我听说,你拜了个很厉害的师父?”
来了。
苏晨心中一声冷笑。
这老东西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,憋着一肚子坏水。自从上次自己拿出那台手摇发电机,这院里不少人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。
尤其是这个一辈子都在算计着如何给自己养老的壹大爷。
苏晨没有接他的话茬,表情淡漠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壹大爷有话直说。”
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,让习惯了被众人恭维的易中海很不舒服。
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那张老脸上的褶子都绷紧了。
语气中,也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。
“既然你有这么大本事的师父,就不能只顾着自己家!”
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道德制高点上的“正气”。
“咱们是一个大院的,是一家人!要懂得互相帮助,要团结!你年纪轻轻,不能这么自私!”
一顶“自私”的大帽子,就这么轻飘飘地扣了下来。
话音未落,他终于图穷匕见,猛地一伸手,指向了身旁一脸病态、眼神中却透着贪婪和幸灾乐祸的贾东旭。
“你看看东旭!”
易中海的声音里充满了“痛心疾首”的意味。
“当年因为工伤,身体落下了残疾,这么多年,只能在厂里干些轻省的活,一个月才挣几个钱?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他,多不容易啊!”
他顿了顿,目光再次逼视着苏晨,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,无耻地说道:
“你现在既然有门路,认识那么大本事的师父,就应该去求求你那个师父,动动嘴皮子的事,帮东旭在厂里安排一个‘看大门’或者‘扫厕所’的闲职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闲职”两个字,仿佛这是对苏晨天大的恩赐。
“这不过分吧?”
这番话,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苏家每个人的心上。
苏建国和王秀娥的脸色,瞬间变得煞白。
苏晴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死死地咬着嘴唇。
这哪里是商量?
这哪里是求助?
这分明就是仗着“壹大爷”的身份,堵在人家门口,进行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和威逼!
没等苏晨开口,一旁的贾东旭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,用他那副特有的、阴阳怪气的腔调帮腔道:
“苏晨,别说我们欺负你。”
他斜着眼睛,一副你占了天大便宜的表情。
“你把我弟弟棒梗弄去下乡,抢了我们家的名额,现在你家发达了,给我们家安排个工作,这就算是两清了。”
他向前凑了一步,几乎是把脸贴到了苏晨面前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这是你欠我们家的!”
颠倒黑白!
无理至极!
抢了名额,反而成了受害者?
仗着人多势众,堵门逼迫,反而成了理所应当?
这一刻,苏晨只觉得一股压抑了太久的怒火,从胸腔深处轰然引爆,直冲天灵盖。
他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,瞬间被一片冰冷的寒意所覆盖。
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。
跟眼前这帮被自私和贪婪扭曲了人性的禽兽,根本就讲不通任何道理。
他们信奉的,从来都不是公理和道义,而是谁的拳头更硬,谁的手段更狠。
唯一的办法,就是用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,把他们彻底打服,打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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