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去静静地、轻轻地喂着小爷,一口一口地吃着粥。眼角虽有余泪未干,却已化作温柔的笑意。粥温热可口,入口即化,刘磊缓缓吞咽,眼神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气。冬去细心地擦拭着他嘴角的残渍,柔声说道:“小爷,慢点吃,别呛着。”刘磊微微点头,众人见磊哥儿回应冬去,皆露出欣慰的笑容。此刻,大家心里都已确定,磊哥儿的苏醒,不仅是身体上的康复,更是心灵上的重生。
刘磊木讷地看着眼前如花儿般美丽的冬去,温柔又细致地照顾着他,既熟悉又陌生,仿佛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片段,此刻却清晰地出现在眼前。冬去察觉到他的目光,轻轻一笑,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,温暖而不刺眼。她轻声道:“小爷,可是想要喝水?”随即放下手中的粥碗,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旁的茶盏递到他嘴边。刘磊微微张口,轻轻啜饮,温水滑入喉间,带来久违的舒畅。
此刻,刘磊恢复了些力气,脑袋也清醒了许多,但周围的一切仍显得陌生而遥远,仿佛他仍是那个在黑暗中独自摸索的灵魂。然而,冬去的温柔、父亲的低语、老爷子的沉稳目光,这一切又真实地将他一点点拉回现实。触感逐渐变得清晰,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在梦中。
回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,一幕幕画面闪现在刘磊脑海中。它们好像不属于他,却又如此真实。他看见自己年幼时在院中奔跑的身影,听见母亲轻声呼唤他的名字,感受到冬去温暖的环抱,祖母为他擦去泪水的指尖温度,还有祖父把他举过头顶的触感。这一切真的属于自己吗?他不敢确定,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他低头看着自己举起的小小手指和掌心,微微颤抖,仿佛一触碰就会破碎。
他试着握紧手掌,指尖传来的微微力度让他终于相信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冬去将茶盏放下,轻柔地抚过他的发丝。那一瞬间,刘磊终于开口,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:“我……是重生了吗?”话一出口,他觉得不妥,急忙双手捂住嘴。
冬去轻轻环抱着他,点头道:“是,小爷重生了,从今往后,一切都将重新开始。”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,只是不知此重生非彼重生。
老爷子轻捋长须,目光如炬地望着刘磊,缓缓开口:“生死一遭,既是劫,亦是缘。你曾迷失,如今醒来,便是天意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。“是呀,父亲,磊哥儿说的对,这重生像是命中注定。”父亲也忍不住插话,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。
刘磊不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被冬去抱在怀里,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,有种劫后余生的宁静。他闭上了眼,需要时间去沉淀这一切,让自己真正接受眼前的现实。或许,命运真的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,而他必须好好把握。内心深处,一股力量正悄然生长,那是对未来的期待与决心。
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切,眼角的皱纹里蓄满了柔情,握住老爷子的手用了些力气,似乎在这一刻,所有的担忧与等待都化作了欣慰。老爷子适时地开口:“既如此,我们也放心了,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,让冬去丫头照顾磊哥儿吧。”话音刚落,众人纷纷点头,带着些许疲惫与释然,缓缓退出了房间。
房间里只剩下了冬去和刘磊两人,刘磊扫视着房间里熟悉又陌生的布置,转身看向冬去,仔细观察着她的面容。她的眼神清澈而深邃,带着一丝心疼与怜爱,仿佛在看着一个历经磨难的孩子。
刘磊缓缓伸出手,轻轻触碰冬去的手腕,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,然后轻轻掐了一下,冬去吃痛轻呼一声,却没有躲开,只是微微一笑:“小爷,您这是做什么?”刘磊收回手,低声说道:“我只是……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。”冬去轻轻握住他的手,柔声道:“我当然是真的,我一直都陪着您。”
“你叫冬去?是我的贴身婢女?”刘磊眼里充满了好奇。“是,小爷。”冬去轻声应道,而后脸色微红继续说道:“过了孟春,小爷就跟奴婢成亲了。”刘磊一怔,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,“谁?我跟你?我才这么大。”冬去低下头,轻声道:“是老夫人和老爷子做主定下的,说是等奴婢过了笄礼,便让我做您的侧室。”她顿了顿,抬起眼眸看着刘磊,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与坚定。
刘磊满脑子黑线,无奈地问道:“笄礼?我记得是十五岁是吗?”冬去轻轻点头,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,“是,小爷,过了元宵节……奴婢就满十五了。”她微微仰起头继续说道:“那时,便可正式侍奉小爷了,还请小爷怜惜。”刘磊看着她那一脸认真的神情,本能地摆摆手,“我……我可没答应啊。”刘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,眉头紧皱,心里一阵发虚。
冬去却不恼,只是微微一笑,眼中透出几分狡黠:“那时小爷您还不会说话,便是默认了。”她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。“我……”刘磊一时语塞,望着她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,心中五味杂陈,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。
房间里静得出奇,只能听见两人轻浅的呼吸声。冬去见他不说话,开口问道:“小爷是不喜欢奴婢伺候您吗?”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缕游丝,却重重地落在了刘磊心头。他看着她微微低垂的眉眼,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,“没有,没有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,只是我觉得……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了,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。我脑海里什么都没有,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来。”刘磊支支吾吾地说着,试图从冬去的眼神中找寻一丝理解。
“噗”冬去从未见过小爷如此窘迫的样子,笑出了声,静静地看着他,片刻后轻轻点头,似乎接受了他的话语。刘磊看着她笑,心里一阵莫名的放松,却又隐隐有些不安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,干咳了一声,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。“那个……冬去,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?”他低声请求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试探。
冬去眨了眨眼睛,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,“小爷这是害羞了?”她并没有松手,反而握得更紧了些,仿佛是在宣誓某种不容抗拒的承诺。
刘磊一时语塞,脸上泛起一丝微红,只得轻叹一声,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,心里却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他想抽回手,却又怕她多想,毕竟这是他目前唯一感到亲近的触感,一时间竟让他分不清该如何是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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