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桩成气转暗劲生
林卫国的新工作证在棉大衣口袋里硌着胸口，每走一步都像在提醒他新的责任。
第二日天刚擦亮，他就踩着霜花进了厂区。
配电房的铁门还挂着露水，他伸手按在冰凉的铁锁上，神魂如游丝般渗进去——这是他新摸索出的念力用法，像给感官装了显微镜。
锁芯里的铜片有三道划痕，是最近被撬过的痕迹；墙角的老鼠洞填着半块砖，砖缝里沾着黑色机油，该是锅炉区的漏料。
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牛皮笔记本，笔尖在配电房一栏画了个三角：锁具更换，鼠患根治。
巡查到锅炉区时，几个小工正蹲在煤堆边啃窝头。
见他过来，有个圆脸青年慌忙把窝头往怀里藏，却被他一眼瞅见——窝头里夹着半块咸菜，油星子在晨光里发亮。小宋，林卫国停住脚，你昨儿值夜班？
圆脸青年脖子一缩：林哥，我...我就吃了口自己带的。
我没说你偷。林卫国弯腰捡起块煤渣，在地上画了个圈，锅炉膛的耐火砖裂了三道缝，昨晚加煤时是不是有火星子窜出来？
小宋眼睛瞪得溜圆：您怎么知道？后半夜我拿湿抹布堵了半宿！
林卫国在笔记本上又添一笔：锅炉膛检修，耐火砖更换。
他合起本子时，小宋突然挠头笑：林哥，您这巡查跟别人不一样，跟长了双透视眼似的。
他没接话，只拍了拍小宋肩膀：下了班去医务室，你左手虎口有煤渣扎着，别感染了。
三日后，周厂长办公室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。
林卫国把写得密密麻麻的《安全隐患整改建议书》推过去，纸页边角还沾着煤屑：三班巡检交叉制能错开偷懒空子，关键区域双人锁门...您看？
周厂长扶了扶眼镜，越看越直腰板。
当看到建议每月安全演练那页时，他突然拍桌：好！
上个月锅炉回火要不是傻柱反应快，得炸半个车间！他抓起红笔在首页批了全厂推广四个大字，墨迹未干就喊：小赵！
把这份文件复印二十份，各车间主任明天晨会领！
从办公室出来时，林卫国摸了摸胸前的工作证。
金属牌贴着皮肤发烫，像块烧红的烙铁——前世他在商海翻云覆雨，此刻却觉得，这枚胸牌比任何商业勋章都沉。
当夜，他钻进空间小世界。
月光在空间里凝成银雾，他盘坐在石台上复盘这几日巡查：配电房的锁痕对应着上周三的停电事故，锅炉砖缝和小宋的湿抹布...突然，丹田处腾起一股热流，像喝了整坛烧刀子，顺着任督二脉往上窜。
更奇的是，神魂里竟自发涌出《形意拳·十八式》的桩架——这是他跟赵师父学拳时记在脑子里的，此刻却如活物般在识海游走。
明劲圆满？他眼睛一亮。
前世他练到化劲用了二十年，如今有神魂加成，竟提前了？
他脱了外衣，在空间里摆出三体式。
五倍时间流速下，日升月落如走马灯。
他感受着劲由地起——脚掌像树根往地下扎，每寸肌肉都在震颤；力从脊发——脊柱一节节往上拔，像条蛰伏的龙要冲上天。
当他缓缓推出一拳时，三丈外的石柱突然咔地裂开，裂纹从中心向四周爬，却没发出半点声响。
暗劲！他盯着拳面，掌心还留着热乎气。
暗劲与明劲的区别，就像用锤子砸石头和往石头里注水——前者是蛮力，后者是透劲，能无声无息摧枯拉朽。
第二日清晨，陈三炮的肉摊前围了一圈人。
石墩上摆着半片猪肉，林卫国站在旁边，掌心轻轻按在石墩上。
围观的工人哄笑：林哥这是要表演铁砂掌？
话音未落，石墩表面突然泛起蛛网似的裂纹。
陈三炮举着剔骨刀的手直抖：我这石墩是从卢沟桥搬来的，三八年小鬼子的炮弹都没崩碎！
测测地面波动！人群外挤进来个戴眼镜的，是厂物理组的刘技术员。
他举着测振仪在石墩周围转，屏幕上的波纹线平得像条直线，没有频率震荡...这力道怎么传导的？
林卫国擦了擦手：练久了，劲就活了。
活劲？刘技术员抓着测振仪直挠头，不符合牛顿定律啊！
消息像长了翅膀，活桩王的名号在厂里传开。
傻柱听说后，把食堂后院的菜窖填了，铺了满地细沙：兄弟，这儿背风，你练功我给你把风！他拍着胸脯，油星子溅在蓝布围裙上，谁要敢来捣乱，看我拿锅铲拍他！
林卫国站在沙地上，望着傻柱泛红的眼眶。
前世他见过太多虚情假意，此刻却觉得，这股子热乎气比空间里的千年人参还金贵。
他收了五个徒弟，都是平时闷头干活的青工，教拳时板着脸：练武不是为了打架，是为了站得直。
要是有人仗着功夫欺负人——他指尖轻轻划过沙面，一道半寸深的沟堑应声而出，我亲自逐他出门墙。
深夜，四合院西屋的灯还亮着。
林卫国在铜炉里点了柱沉水香，新得的安全监督员胸牌搁在炉边，被香雾裹着像块暖玉。
他闭目静坐，神魂突然一震——空间边缘泛起涟漪，一幅投影缓缓浮现：西山松鹤庵的石门紧闭，门顶铜鹤的眼睛里，金芒流转如活物。
赵师父...他喃喃自语。
前世他寻到这位形意门传人时，对方已病入膏肓，只来得及传半套拳谱。
如今他暗劲初成，神魂里还记着松鹤庵外那截断碑上的暗号：暗劲叩门，心诚则开。
窗外星河闪烁，他伸手摸了摸黑氅——那是他特意让傻柱从旧衣铺淘来的，边角用炭灰揉过，夜里能融在夜色里。
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三更，他听见院外巡街民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又渐渐消失在胡同口。
林卫国把胸牌收进木匣，转身推开窗户。
寒风卷着几片枯叶扑进来，落在他脚边，竟无风自动地往院外飘去——像在引他上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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