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月后,马真和小马来到了苏州。
苏州是江南的富庶之地,城里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。
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,有卖丝绸的、卖茶叶的、卖点心的,还有不少茶馆和戏楼,热闹非凡。
庆春班是苏州有名的戏班,班主刘老根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,留着一脸络腮胡,嗓门洪亮,说起话来像打锣。
马真和小马找到庆春班时,戏班正在戏楼里排练《霸王别姬》。
戏楼里坐了不少观众,大多是来听戏的达官贵人。
台上,一个穿红衣的花旦正在唱着,她的声音婉转悠扬。
像黄莺出谷,动作也很优美,水袖一甩,风情万种。
这就是庆春班的台柱子,小翠。
可台下的观众却没多少心思听戏,不少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,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。
马真找了个空位坐下,仔细观察着台上的小翠。
小马凑过来,小声说:
“师父,这小翠唱得真好听,可为啥观众都不专心听呢?”
马真没说话,只是指了指台上的小翠。
小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只见小翠的脸色有些苍白,眼神也有些空洞,像是魂不守舍的样子。
而且,她的动作虽然优美,却有些僵硬,像是在机械地模仿。
就在这时,小翠突然身子一晃,倒在台上,晕了过去。
台下的观众一下子乱了起来,有人大喊:
“小翠晕倒了!快叫大夫!”
刘老根连忙从后台跑出来,抱着小翠,急得满头大汗:
“小翠!小翠!你醒醒!”
他转头对着后台喊,“快!快去叫大夫!”
马真站起身,走到台前,对刘老根说:
“刘班主,不用叫大夫了,我能救她。”
刘老根抬头看了看马真,见他穿着青布道袍,手里拿着桃木剑,不像个大夫,皱了皱眉头:
“你是谁?别在这儿捣乱!”
“我是茅山派的马真,专门处理邪祟之事。”
马真说,“你这戏班最近是不是闹鬼?
小翠就是被鬼附身了,大夫救不了她。”
刘老根愣了一下,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,连忙拉住马真的手:
“马先生!您可算来了!
我们戏班最近确实邪门得很,除了小翠,还有几个学徒也出事了!”
原来,半个月前,庆春班在外地演出,回来后就开始闹鬼。
先是有学徒在后台看到一个穿红衣的女人,长得跟小翠一模一样,可等他再看时,女人又不见了。
后来,有几个学徒在后台被鬼掐脖子,差点没了气。
醒来后都说看到了一个穿红衣的女鬼。
马真跟着刘老根来到后台。
后台很大,堆满了戏服和道具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脂粉味。
马真掏出罗盘,在后台里走动着。
当他走到一个衣架前时,罗盘上的指针突然疯狂转动起来。
衣架上挂着一件红衣戏服,上面绣着一只凤凰,凤凰的羽毛栩栩如生,看起来很华丽。
这件戏服正是小翠刚才穿的那件。
“刘班主,这件戏服是谁的?”
马真指着红衣戏服问。
刘老根叹了口气:
“这是小翠的戏服,她每次演《霸王别姬》都会穿这件。
半个月前我们在外地演出,小翠就是穿这件戏服晕倒的。
回来后,我让学徒把戏服收起来,可每次收起来,第二天它又会出现在这个衣架上。”
小马伸手想去摸戏服,被马真一把拉住:
“别碰!这戏服里藏着魂!”
“藏着魂?”
刘老根和周围的学徒都惊呆了,纷纷往后退了一步,不敢再靠近戏服。
正说着,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一个穿青布衫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,他约莫二十岁左右,身材挺拔,浓眉大眼,手里拿着一把长剑,看起来英气勃勃。
这是戏班的武生林冲,也是小翠的未婚夫。
林冲看到马真,皱了皱眉头:
“你是谁?来我们戏班干啥?”
“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闹鬼的事。”
马真说。
林冲冷笑一声:
“解决闹鬼的事?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!
小翠是因为最近排练太累了,才会晕倒的,哪来的鬼?
你要是再在这里胡说八道,我就对你不客气了!”
“是不是骗子,今晚就知道了。”
马真没跟他争辩,转头对刘老根说,“刘班主,今晚别排练了,让所有人都离开戏班,我和小马在这儿守着。
要是真有鬼,今晚肯定会现身。”
刘老根犹豫了一下,然后点了点头:
“好,就听马先生的。”
他转头对众人说,“大家都先回去吧,今晚别在戏班待着了。”
众人虽然有些害怕,但还是听从了刘老根的安排,纷纷离开了戏班。
林冲狠狠地瞪了马真一眼,也转身走了。
到了夜里,戏班静得可怕。
戏楼里的灯笼都灭了,只有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,洒在戏台上,显得阴森森的。
马真和小马躲在戏台的幕布后,屏住呼吸,等着女鬼现身。
小马紧紧攥着桃木剑,手心全是汗。
他看着空旷的戏台,心里直发毛:
“师父,这女鬼真的会来吗?”
“会来的。”
马真的眼睛盯着那件红衣戏服:
“这戏服是她的执念所在,她肯定会来取的。”
午夜时分,戏台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很轻,像是有人穿着绣花鞋在走路。
马真和小马屏住呼吸,透过幕布的缝隙看着戏台。
只见那件红衣戏服慢慢从衣架上飘了起来,像一片红色的叶子,在空中飞舞着,然后慢慢落在了戏台上。
紧接着,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戏服里钻了出来,穿着和戏服一样的红衣,梳着古代女子的发髻,正是小翠的样子。
可她的眼神空洞,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,和白天那个活泼开朗的小翠完全不一样。
“是‘戏魂附身’!”
马真低声说,“这戏服是前朝一个名角的遗物,那个名角在演出时突然去世,魂魄就附在了戏服上。
她想找个替身,永远留在戏台上,小翠就是被她选中的替身。”
人影慢慢走向后台,似乎在找什么。
马真掏出一张“驱魂符”,朝着人影扔过去。
符纸落在人影身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像是开水浇在冰上一样。
人影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,身体开始扭曲变形。
过了一会儿,人影的样子变了。
她不再是小翠的样子,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,穿着华丽的戏服,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,眼神怨毒地看着马真和小马。
“大胆道士,竟敢坏我的好事!”
女鬼尖叫一声,从怀里掏出一把绣花针,朝着马真扔过去。
绣花针在空中飞着,带着一股寒气,朝着马真的眼睛刺去。
马真侧身躲开,绣花针落在地上,插进了木板里,只露出一小截针尾。
“你本是前朝的戏子,死后却不思轮回,反而附在戏服上害人,可知罪?”
马真掏出桃木剑,指着女鬼,厉声问道。
女鬼冷笑一声:
“轮回?我在戏台上唱了一辈子戏,深受观众喜爱,凭什么要轮回?
我要永远留在戏台上,成为最有名的角儿!
这个小翠,天生就是唱戏的料,只要我占据她的身体,就能继续我的演艺生涯!”
说完,女鬼转身跳到戏台上,拿起台上的铜锣,猛地敲了起来。
“哐——哐——哐——”
铜锣声刺耳,像是无数根针在刺人的耳朵。
马真和小马只觉得头晕目眩,眼前发黑,差点倒在地上。
“是‘摄魂锣’!”
马真咬着牙,从怀里掏出两张“定魂符”,一张贴在自己的额头上,一张贴在小马的额头上。
定魂符一贴上,头晕的感觉就缓解了不少。
马真朝着女鬼冲过去,桃木剑朝着女鬼的心口刺去。
女鬼躲闪不及,被桃木剑刺中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开始变得透明。
她不甘心地看着马真,尖叫道:
“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!我还会回来的!”
说完,女鬼化作一缕青烟,钻进了那件红衣戏服里。
戏服慢慢落在地上,恢复了正常。
马真走过去,捡起戏服,仔细检查着。
突然,他发现戏服的衣角处有一个青铜碎片,和陈家村僵尸身上的碎片一模一样,上面也刻着奇怪的纹路。
“师父,又是镇魂鼎的碎片!”
小马凑过来,惊讶地说。
马真点了点头:
“看来操控陈家村僵尸和这个女鬼的,是同一个人。
他把镇魂鼎的碎片放在戏服里,肯定是想让女鬼帮他收集碎片。”
就在这时,戏班的门突然被推开了。
林冲手里拿着一把刀,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,指着马真说:
“把戏服还给我!”
“你想干啥?”
马真皱起眉头,警惕地看着他。
林冲冷笑一声:
“我知道,小翠就是被这戏服里的女鬼附身了。
只要我把戏服拿走,让女鬼附在我身上,小翠就能醒过来!”
“你疯了!”
小马大喊一声,“女鬼附在你身上,你会没命的!”
“我不管!只要能救小翠,我死也愿意!”
林冲说完,朝着马真扑过来,想抢戏服。
马真无奈,只好掏出一张“昏睡符”,朝着林冲扔过去。
符纸落在林冲的额头上,林冲晃了晃,然后倒在地上,昏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早上,刘老根和小翠的家人来到了戏班。
马真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,然后从布包里掏出朱砂和黄纸,画了一张“驱魂符”,贴在小翠的额头上。
他又拿出桃木剑,在小翠的周围比划着,嘴里念念有词。
过了一会儿,小翠慢慢睁开了眼睛,眼神也恢复了正常。
“我……我这是在哪儿?”
她疑惑地问,显然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。
刘老根和小翠的家人都激动得哭了起来。
刘老根拉着马真的手,感激涕零地说:
“马先生,您真是活神仙啊!
要是没有您,小翠就完了,我们庆春班也完了!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元,递给马真,“马先生,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,您一定要收下!”
马真推辞道:
“刘班主,我不是为了钱来的。
你要是真想谢我,就告诉我,这件戏服是从哪儿来的。”
刘老根想了想,说:
“这戏服是我去年从一个古董商手里买的。
那个古董商姓王,住在城西的巷子里。
他说这戏服是前朝一个名角的遗物,很有收藏价值,我就买下来给小翠穿了。
对了,那个王老板还说,他在黄山附近的一座破庙里,见过和您手里这个碎片一样的东西。”
“黄山破庙?”
马真心里一动,“看来镇魂鼎的碎片还有在黄山的。
小马,收拾东西,咱们去黄山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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