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两天舒坦日子，何卫国心里那叫一个美。
罐头肉的余香仿佛还绕在院里，勾得那帮禽兽心里七上八下，却又没人敢上门触他霉头。
这种看得着吃不着，干瞪眼流口水的场面，何卫国光是想想就舒坦。
这天傍晚，天色将暗未暗。何卫国吃过了晚饭，溜达着出了院门，打算在胡同里散散步，消消食，顺便看看这六十年代四九城的市井烟火气。
刚走到胡同口，就见一个身影正费劲地提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菜篮子往院里走。篮子里是些蔫了吧唧的青菜和几个干瘪的土豆，看着就没什么油水。
是何莉。阎解成的媳妇儿。
何卫国脚步顿了顿，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。
于莉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，袖口都磨起了毛边。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段白皙的脖颈。
她微微喘着气，额角有些细密的汗珠，脸颊因为用力而泛着红晕，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愁容。
【啧，阎老西家这日子过的，真够抠搜的。】何卫国心里鄙夷，【这么个水灵的媳妇，跟着阎解成那窝囊废，真是白瞎了。看这菜篮子，估计又是捡的便宜菜叶子。】
于莉一抬头，也看见了何卫国，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，有些局促地停下脚步，小声打了个招呼：“卫…卫国大哥。”
声音轻轻柔柔的，带着点怯，跟秦淮茹那种刻意拿捏的软和娄晓娥偶尔的直率都不一样。
何卫国脸上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，走上前：“于莉啊，买菜刚回来？这么沉，阎解成呢？也不说帮你提提？”
他这话问得自然，却让于莉脸色更窘迫了几分。她总不能说自家男人窝囊，公公算计，这种体力活从来都是她自己的。
“他…他有点事。”于莉含糊地应了一句，手指绞着衣角。
何卫国心里门儿清，也不点破。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，很自然地把手伸进裤兜，实则从空间里抓了一把五彩缤纷的水果糖出来。
大概有五六颗，用漂亮的玻璃纸包着，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。
“喏，拿着。”何卫国把手伸到于莉面前，语气随意，“战友从外地捎来的，小姑娘家家的玩意儿，雨水那丫头吃多了怕坏牙，你拿去甜甜嘴。”
于莉看着眼前那几颗晶莹剔透，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水果糖，一下子愣住了。
水果糖？这年头，普通水果糖都是稀罕物，更别说这种包装精美、一看就是高级货的！
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，抬头看向何卫国。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，眼神不像平时怼禽兽时那么锐利，反而有点温和？甚至有点鼓励的意思。
“这…这太贵重了…我不能要…”于莉下意识地拒绝，声音更小了，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。
阎家规矩多，算计狠，她嫁过来后，别说这种零嘴儿，就是多吃口饭都要看婆婆脸色。何卫国这随手一掏，就是她可能一年都碰不到的好东西。
“这有什么贵重的，几块糖而已。”何卫国不由分说，直接拉过她空着的那只手，把糖塞进她微凉的手心里，“拿着吧，瞧你累的，补充点糖分。”
他的手温热干燥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。于莉的手像被烫了一下，猛地一缩，却又稳稳接住了那几颗糖。
玻璃纸摩擦着手心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那甜腻的香味似乎已经透过糖纸钻了出来，勾得她舌尖都泛起了渴望。
【他…他怎么突然给我这个？】于莉心里乱糟糟的，【是因为看我提东西累？还是…】她不敢往下想，脸热得厉害，心跳也怦怦的。
“谢…谢谢卫国大哥…”她低下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，耳朵尖都红透了。手里紧紧攥着那几颗糖，像是攥着什么烫手的宝贝，又舍不得松开。
何卫国看着她这副羞涩难当又暗含惊喜的模样，心里笑了笑。
【果然还是个年轻媳妇，脸皮薄，几颗糖就慌成这样。】比起秦淮茹的算计和娄晓娥的直白，这种青涩的反应别有一番风味。
他目光在于莉泛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停留了一瞬，笑容更深了些，带着点意味深长：“谢什么，邻里邻居的。快回去吧，天快黑了。”
说完，他也不再停留，双手插兜，悠闲地继续往前溜达去了。
于莉站在原地，愣愣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胡同拐角，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。
她慢慢摊开手心，那几颗水果糖在暮色中闪着诱人的光。她小心翼翼地剥开一颗，飞快地塞进嘴里。
一股极其浓郁的甜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，混合着水果的清香，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妙滋味。
这甜味，不仅仅是在嘴里，更像是一下子甜到了心里。驱散了方才的疲惫，也暂时压下了在阎家日积月累的压抑和委屈。
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何卫国消失的方向，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、连她自己都未必清楚的情绪。
【卫国大哥，人好像没那么凶。】她心里模糊地想道，【而且…真大方。】
她赶紧把剩下的糖小心地藏进最里面的衣兜，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脸上的热度，这才提起沉重的菜篮子，往院里走去。
她没注意到，前院窗户后面，三大妈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，正疑惑地盯着她绯红的侧脸和明显轻快了几分的脚步，又狐疑地望了望何卫国离开的方向，眉头慢慢皱了起来。
何卫国溜达着，心情颇好。
【于莉…阎解成的媳妇…有点意思。】他回味着刚才那女人羞涩的反应，【比秦淮茹干净，比娄晓娥单纯…嗯，这鱼饵，算是撒下去了。】
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慢悠悠地往家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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