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在腐溶之力的侵蚀下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，门锁和符文的光芒迅速黯淡、碎裂。玄溟抬脚，猛地一踹！
哐当！
厚重的铁门向内弹开，撞在潮湿的墙壁上，发出沉闷的回响。
牢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。比想象中更小，更简陋。没有窗户，只有墙壁上不断渗出的水珠和滑腻的苔藓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长年不散的霉味和一种…奇异的、类似旧书卷和神经质的甜腻气息。
一个瘦骨嶙峋、头发胡须灰白杂乱、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的老者，被儿臂粗的铁链锁在墙壁上，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石壁。他穿着一身破烂不堪、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囚服，低垂着头，一动不动，仿佛早已在漫长的囚禁中化为了一具枯骨。
但玄溟的【亡灵感知】却清晰地“看”到，这具看似死寂的躯壳内，正涌动着一股极其庞大、却如同乱麻般纠缠错乱的精神力量！那力量粘稠、扭曲、充满了自我编织又自我毁灭的疯狂意象，如同一个濒临崩溃却又顽强运转的梦境工厂。
这就是“蜃楼”？那个传说中的幻术大师？
似乎感应到玄溟的闯入和那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，老者…或者说蜃楼，猛地抬起了头！
杂乱的发丝间，露出一双异常明亮、却毫无焦距、仿佛倒映着无数破碎琉璃的眼睛。那眼睛里没有惊恐，没有愤怒，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好奇和…一丝诡异的狂热。
“新的…颜料？”他沙哑地开口，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，“来…给我的画…添点颜色…”
他猛地挣扎起来，枯瘦的手腕在铁链上磨得鲜血淋漓却恍若未觉！那双破碎的眸子死死盯住玄溟，一股无形却磅礴的精神冲击，如同决堤的狂潮，猛地撞向玄溟的意识！
没有结印，没有准备，幻术…随心而动！
玄溟只觉得眼前景象骤然扭曲！坚固的牢房墙壁仿佛化作了流动的、色彩斑斓的油彩，脚下的地面变成深不见底的漩涡，无数扭曲的、哭泣的、尖啸的幻影从四面八方扑来，要将他拖入无尽的疯狂幻境！
若是之前的玄溟，恐怕瞬间就会心神失守，陷入苦战。
但此刻，他已晋升序列八，精神力在吞噬“獠牙”后本就增强不少，更重要的是，冥渊序列的本质，就是对一切精神侵蚀和灵魂层面的攻击，有着极高的抗性！
那狂暴的幻术狂潮撞入他的识海，如同撞上了一座冰冷死寂、万古不变的黑色礁石！幻象纷纷破碎、消散，虽然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，却未能真正撼动他的核心意识！
“嗯？”蜃楼似乎愣了一下，破碎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意外，随即是更浓的兴奋，“坚硬的…画布！好！更好！”
他似乎还想催动更强大的幻术，但玄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。
趁着他精神力量剧烈波动、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刹那，玄溟动了！速度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！
右臂骨刺毫无花哨地直刺而出！目标不是心脏，不是咽喉，而是…那双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眼睛！
噗嗤！
轻微的、令人不适的穿刺声。
骨刺精准地刺入蜃楼的右眼，并从后脑贯穿而出！
所有的幻象瞬间消散。蜃楼身体猛地一僵，那双破碎瞳孔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…某种解脱般的平静？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。
玄溟没有丝毫犹豫，左手五指如钩，猛地按在了蜃楼枯瘦的头顶！
【吞噬】！
这一次，涌来的不再是磅礴的生命力或查克拉，而是一股无比庞大、混乱、却又蕴含着无数奇异知识和经验碎片的…精神洪流！
无数关于幻术的原理、技巧、禁忌知识，关于如何利用水雾、镜面、光线、甚至对手自身的恐惧来编织幻境的经验碎片，如同爆炸般涌入玄溟的脑海！其中还夹杂着大量蜃楼自身疯狂的臆想、破碎的记忆和扭曲的感知…
信息量太大了！太混乱了！如同将一整座图书馆的所有书籍瞬间撕碎，然后一股脑地塞进他的脑子！
玄溟闷哼一声，感觉头颅仿佛要炸开，太阳穴突突直跳，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金星和幻影！这种精神层面的“进食”，远比吞噬能量更加凶险和痛苦！
冥渊之力疯狂运转，如同最高效的过滤器和压缩机，强行剥离那些无用的疯狂记忆和杂质，只将最精纯的精神力本源和幻术知识核心抽取、吸收、融合…
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，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。
当玄溟finally松开手时，蜃楼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眼神空洞、毫无生气的干尸，连最后那点疯狂都消散了。
玄溟踉跄着后退一步，扶住冰冷的墙壁，剧烈地喘息着，额头上布满冷汗。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，又像是被彻底清洗了一遍，各种关于幻术的奇思妙想和冰冷应用技巧不断浮现、沉淀。
他能感觉到，自己的精神力如同被吹胀的气球，暴涨了一大截！【亡灵感知】的范围和精度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！原本只能模糊感知能量波动和情绪碎片，现在甚至能隐约“听”到更远处守卫的心跳和呼吸声，能更清晰地分辨出不同能量的细微差别！
而且…他尝试着集中精神，对着墙角那滩积水微微一“推”。
那滩积水表面立刻泛起不自然的涟漪，倒映出的影像微微扭曲了一下，虽然远达不到蜃楼那种编织幻境的程度，但确实产生了微弱的精神干扰效果！
成功了。
虽然过程有点恶心，像生吞了一本写着疯子日记的百科全书。
但这份“幻念”大餐，味道…似乎还不错。
他甩了甩头，将脑子里那些残余的疯狂碎片强行压下，目光恢复了冰冷。
该走了。外面的混乱，应该快平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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