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下的喧嚣持续了整整一夜，跟特么开露天演唱会似的。办公室里头，一伙人蔫头耷脑，跟霜打的茄子一样。李环音眼圈黢黑，抱着个保温杯，里面泡着双倍剂量的枸杞，仿佛这样就能堵住心慌。
王熙凤嗓子都哑了，还在那跟几个锲而不舍的投资人周旋，话术从“前景无限”变成了“求放过”。宝玉和黛玉挤在角落沙发上，互相靠着打瞌睡，宝玉梦里还嘟囔“环哥儿别骂了...”
只有铜镜，依旧冷静地工作着，镜面上数据流无声流淌，时不时闪过一道代表成功拦截的绿光或遭遇强力冲击的红芒。
天快亮的时候，楼下的声音居然奇迹般小了下去。
“嗯？记者们熬不住了？”王熙凤凑到窗边，疑惑地往下看。
只见学校门口来了几辆黑色的商务车，款式普通，但车牌号有点扎眼。车上下来几个穿着深色夹克、表情严肃的男人，跟校领导低声交谈了几句。副校长点头哈腰，态度恭敬得不像话。
那几个人也没多废话，直接开始疏散人群。效果出奇的好，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记者和网红们，虽然不情愿，但还是很快被劝离了现场，连个屁都没敢多放。
“哎妈呀？这啥来头？比城管好使啊！”大舅哥林大虎扒着窗户惊叹。
李环音心里咯噔一下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果然，不到十分钟，副校长就亲自陪着两位夹克男上来了。这俩人，一个年纪稍长，眼神锐利得像鹰，扫一眼办公室，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；另一个年轻些，手里提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，面无表情。
“李教授，王总，”副校长介绍，声音有点发虚，“这二位是...‘404研究所’的同志，想来了解一下昨天...那个技术演示的情况。”
404研究所？没听说过啊？李环音和王熙凤面面相觑。
年长的那位微微一笑，笑容却没什么温度，递过来一张只有名字和电话的朴素名片：“我姓陈。这位是我的同事，小王。我们研究所对你们展示的...嗯，‘新一代智能AI及实时全息交互技术’，非常感兴趣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面铜镜上，停留了几秒，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。
铜镜的镜面，数据流依旧平稳，但颜色似乎微微变深了一些。
李环音心里发毛，硬着头皮上前：“陈、陈同志，您好...那个，就是个小意外，我们的技术还不成熟...”
“意外往往能催生创新嘛。”陈同志打断他，语气依旧平和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，“能详细介绍一下这项技术的原理吗？尤其是...实时交互和情感模拟这部分。”
王熙凤赶紧插话：“哎呀领导，这都是商业机密！咱们是不是先谈谈合作...”
陈同志身后的年轻人小王，默默打开了那个银色金属箱，里面露出一些他们看不懂的精密仪器，指示灯开始闪烁。小王拿出一个平板，手指飞快操作。
铜镜镜面上突然极快地闪过一行红色小字：【检测到高强度、非标准频谱扫描。伪装性极强。防御等级提升。】
李环音后背瞬间冒出冷汗。这哪是了解情况？这是上门技术核查来了！
“商业机密我们理解。”陈同志仿佛没看到他们的紧张，自顾自地在办公室里踱步，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桌面、设备，“但任何可能涉及...嗯...重大安全或战略价值的技术，都需要经过必要的评估和备案。这也是为了你们好，对吧？”
他停在铜镜前，微微俯身，像是在仔细端详镜框上的纹路：“这面镜子...很特别。是核心设备？”
李环音心脏都快跳出来了，生怕铜镜突然来个“物理降温”或者开始播放东北话红楼。
万幸，铜镜毫无反应，就像一面真正的古董镜。
王熙凤赶紧打圆场：“就是个装饰！老物件了！核心技术在服务器里！”她胡乱指着一台刚买没多久的机柜。
陈同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，直起身：“这样吧，我们先不打扰各位工作。留下联系方式，我们会出具一份初步的...‘技术关注函’。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后续的...交流。”
他没说“调查”，说的是“交流”，但听起来更吓人。
两人没再多留，很快离开了。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。
副校长擦着汗，压低声音对李环音说：“这404所...来头极大！你们...好自为之！千万别再出岔子了！”说完也溜了。
人一走，王熙凤立马扑到铜镜前：“镜子兄！啥情况？这404所干啥的？咋比税务局还吓人？”
铜镜显示：【权限不足，无法查询“404研究所”完整信息。】【基于其设备特征及行为模式分析：国家级保密涉密单位。关注领域：异常科技、未解现象、潜在战略技术。】【威胁等级：高。建议：谨慎接触，避免核心信息泄露。】
李环音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：“国家级...保密单位...俺们就搞个直播，咋把这尊大佛招来了？”
宝玉小声问：“那...那俺以后还能直播不？”
“播你个脑袋！”王熙凤没好气，“没听人家说‘关注’了吗？再播把你抓去切片研究！”
一直没说话的张教授，此刻眼神闪烁，偷偷用手机拍下了那张朴素的名片，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。
危机似乎暂时被压了下去，但一种更深沉、更令人窒息的压力，如同无形的网，悄然笼罩了下来。
——第22章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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