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离开图书馆时，天色已近黄昏。
他揣着那块与他神识隐隐共鸣的奇异铁片，以及那本借来的符文杂书，心情颇佳。吴老这份“人情”送得恰到好处，正好满足了他对这方面知识的好奇心。
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林凡习惯性地将神识微微散开，笼罩周身十米左右的范围。这并非刻意为之，而是多次修仙界死亡历练后形成的本能，用于预警和观察环境。
起初并无异常。
但走过两个街口后，他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协调。
身后约二十米处，一个戴着鸭舌帽、穿着普通灰色夹克的男人，步伐频率和方向，始终与他保持着高度一致。
对方伪装得很好，像个普通路人，偶尔还会停下来看看手机或橱窗，但移动的大方向始终锁定着他。
‘跟踪？’林凡心里一动，‘冲我来的？还是冲刚到手的东西？’
他不动声色，继续往前走，甚至故意放慢了脚步，在一个煎饼摊前停下，买了份煎饼，趁机用神识更仔细地观察对方。
鸭舌帽男人也随即在不远处的报亭停下，假装看杂志，但林凡的神识能清晰地“看”到，对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杂志上，眼角的余光始终锁定着自己。
气息平稳，步伐沉稳，显然受过专业训练。不是赵强那种小混混能请动的级别。
‘有意思。’林凡咬了口煎饼，心里快速盘算。
对方目的是什么？抢铁片？还是调查自己？
他回忆了一下与吴老见面的过程，图书馆虽然人少，但毕竟是公共场合，被人看到并盯上也不奇怪。吴老本身可能也被监视了？
林凡没有惊慌，反而觉得有点新奇。现实世界的“危机”，比起修仙界的动不动就魂飞魄散，显得“温和”多了。
他决定试探一下。
他没有选择直接回家，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热闹的商业街，混入人流中。
鸭舌帽男人立刻跟上，距离拉近了一些。
林凡走到一家大型电子产品商店门口，忽然停下，看着橱窗里最新款的游戏主机显示屏，脸上露出极度渴望和羡慕的表情（神识微调面部肌肉，演技逼真），甚至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，叹了口气。
然后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转身走进了旁边一家……彩票站。
鸭舌帽男人愣了一下，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，犹豫了一下，也跟到彩票站门口，假装打电话，暗中观察。
只见林凡在彩票站里，对着墙上各种彩票走势图研究了半天（实则神识在快速扫描和计算那些毫无规律可言的数字），最后，像是胡乱选了几注号码，小心翼翼地把彩票揣进兜里，脸上带着一种“搏一搏单车变摩托”的兴奋和忐忑，走了出来。
继续往前走。
鸭舌帽男人：“……”目标是个做着发财梦的穷学生？这跟他之前表现出的眼力和神秘感严重不符啊！难道之前两次真是运气爆棚？
林凡继续他的表演。他故意绕了点远路，路过一家武馆（不是长风武馆）时，又停下脚步，看着里面学员哼哼哈嘿地对练，脸上露出些许好奇，但又带着一丝不明显的不屑（神识精准控制微表情），摇了摇头走开，仿佛在说“花架子”。
鸭舌帽男人默默记下：对传统武术似乎有自己看法，但未表现出习武特征。
最后，林凡走进了一家大型超市。
鸭舌帽男人紧随其后。
超市里人更多，更便于观察和隐藏。
林凡推着购物车，慢悠悠地逛着，主要在看打折的食品和生活用品，完全符合一个精打细算的高中生形象。
走到一排货架前，林凡看似随意地伸手去拿最上层的一包零食。
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零食包装时，货架另一侧，一个老太太也正好伸手去拿同一排的另一件商品，她的手有些颤抖，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罐子！
罐子直直地朝着老太太的额头落去！
老太太吓得呆住了！
眼看就要被砸中！
电光火石之间！
林凡那伸出去拿零食的手，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，极其“自然”地向旁边一滑，手肘“恰好”撞在了另一个更大的罐子上！
那个大罐子被撞得飞起，后发先至，“砰”地一声，精准地在半空中撞开了那个砸向老太太的小罐子！
两个罐子一起改变方向，掉落在旁边的空购物车里，发出哐当一声响。
老太太毫发无伤，只是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。
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，没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林凡则一脸“惊慌”和“抱歉”，赶紧扶住货架，对老太太连声道歉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！奶奶您没事吧？我刚才没站稳……”
老太太反应过来，反而感谢林凡：“没事没事，谢谢你啊小伙子，不是你撞开那个罐子，它就砸到我头上了！”
旁边的店员也跑过来处理。
鸭舌帽男人在远处看着这一幕，眉头紧锁。
又是这种“巧合”？
一次是运气，两次三次……这巧合也太多了点！
但他仔细回想刚才的过程：林凡伸手拿东西→脚下似乎绊了一下→身体失衡手肘撞到罐子→撞飞的罐子碰巧救了老太太。
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合情合理，没有任何超常的地方。甚至林凡那一下撞得还挺狼狈。
可鸭舌帽男人凭借职业直觉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这种不对劲，和他之前调查到的“运气极好”、“眼力古怪”的信息吻合上了。
‘目标可能具备某种超乎常人的危险预知或巧合制造能力？’他在心里默默评估，将林凡的威胁等级上调了一档，但依旧归类于“观察目标”，而非“行动目标”。
林凡安抚好老太太，又对店员表达了歉意（并表示会赔偿撞掉的商品），这才推着车，买了些打折的面包和牛奶，去收银台结账。
整个过程，他表现得就像一个普通又有点马虎、运气时好时坏的高中生。
走出超市，天色已暗。
鸭舌帽男人依旧跟着，但林凡能感觉到，对方的跟踪更加谨慎和隐蔽了。
他不再继续闲逛，径直走向回家的路。
在一个路灯昏暗的小巷口，林凡忽然停下脚步，转过身。
鸭舌帽男人猝不及防，立刻闪身躲进旁边的阴影里。
林凡看着那片阴影，笑了笑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来：“哥们，跟了一路了，辛苦。要不要出来聊聊？我请你吃煎饼？”
阴影里没有任何回应，仿佛没人存在。
林凡等了几秒，耸耸肩：“不要就算了。不过下次别跟了，挺没意思的。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走进小巷，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。
阴影里，鸭舌帽男人缓缓走出来，看着林凡消失的方向，脸色变幻不定。
被发现了！
而且是被对方以一种近乎戏谑的方式点破！
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该有的警觉和反应！
他按住耳机，低声汇报：“目标已察觉，具备极高反跟踪意识，行为模式难以预测，疑似拥有某种未知能力。建议提升监控等级，但暂缓接触。”
汇报完毕，他深深看了一眼小巷，转身迅速离去。
小巷深处，林凡靠在墙边，神识感知着对方的确远离了，才松了口气。
“总算糊弄过去了……暂时。”
他知道，对方不会轻易放弃。今天的表演，顶多是让对方更加疑惑，不敢轻易下结论而已。
现实世界，似乎也开始变得不那么平静了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片。
这一切，会不会和这东西有关？
看来，得加快对它的研究了。
林凡走出小巷，快步向家走去。
今晚的修仙梦，得好好琢磨一下，有没有关于符文封印或者反追踪的法门可以“付费学习”一下了。
打脸校园小混混只是开胃菜，应对现实世界的未知势力，似乎才是真正的挑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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