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鞋印子往鹰嘴崖去了。”赵老栓蹲在泥地上，指着一串深陷的脚印，“看这步幅，是松本那狗东西没错，脚崴了还跑挺快。”
何苗拨开挡路的荆棘，驳壳枪握在手里：“他没带电台，跑不远。二柱子，你带三个人往左侧山脊搜，注意看岩石缝，这老小子精得很。”
二柱子扛着缴获的重机枪，枪管上还缠着布条防树枝刮擦：“放心吧队长，保证把他揪出来！要是让他跑回据点报信，咱铁轨边的仗就白打了。”
苏云背着发报机跟在后面，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：“刚才跟团长通了话，周边据点的鬼子已经动了，正往山林这边合围，最多两个时辰就到。”她拽了拽被树枝勾住的衣角，“得抓紧时间。”
陈燕举着步枪，警惕地扫视着头顶的树冠：“我爹以前说，松本在东北时就爱躲树洞，说那地方最隐蔽。”她突然停下脚步，指着前面一棵老松树，“你看那树干，有新挖的痕迹！”
众人围过去，只见老松树离地丈许的树干上有个洞口，被藤蔓半掩着，树皮上果然有新鲜的刮痕。何苗示意大家退后，自己举着枪慢慢靠近，猛地拽掉藤蔓——洞里空荡荡的，只有一摊血迹。
“刚跑没多久。”何苗闻了闻血迹，“还热乎着。”他指着地上的血迹延伸方向，“往悬崖边去了。”
追出不到半里地，就见前面的断崖边有个黑影一闪，正是松本一郎，他正抓着崖边的藤蔓往下滑，军靴上的血迹在岩石上拖出一道红痕。
“想跑？”二柱子举起重机枪就要扫，被何苗按住。
“别打烂了，留活口。”何苗摸出飞刀，手腕一甩，飞刀精准地割断藤蔓。松本惨叫着摔下断崖，掉在半腰的平台上，半天没动弹。
众人绕道下到平台，见松本趴在地上，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，显然摔断了。何苗用枪指着他：“起来。”
松本挣扎着抬头，眼里满是怨毒：“你们赢不了的，大日本皇军的援军马上就到，会把你们统统绞死！”
“废话真多。”赵老栓掏出绳子，将他捆得结结实实，“等会儿让团长好好审审你，看看你的合围计划还有啥花样。”
正说着，远处传来枪声，还有鬼子的吆喝声。苏云脸色一变：“是合围的鬼子！已经到山腰了！”
“撤！”何苗拽起松本，“往右侧的溶洞走，那里能藏身。”
众人押着松本往溶洞跑，刚钻进洞口，就见二柱子的队员气喘吁吁地追上来：“队长！鬼子太多了，至少一个中队，还有军犬！”
“关洞门！”何苗指着洞口的巨石，“二柱子，搭把手！”
两人合力将巨石推到洞口，正好挡住去路。松本突然狂笑：“那溶洞是死的！没有出口！你们跟我一样，都得困死在这儿！”
何苗踹了他一脚：“闭嘴！”他转向陈燕，“你不是说这一带的溶洞都通着暗河吗？”
陈燕点头：“我爹说过，老辈人在里面躲过兵灾，就是不知道具体出口在哪。”她举着火折子四处照，“墙上好像有标记！”
火光中，只见溶洞岩壁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，其中一个箭头指向洞深处的水潭。何苗走到水潭边，用枪托搅动水面，发现水下有个洞口，泛着微弱的光。
“找到了！”他拽过松本，“你先下去探路。”
松本拼命挣扎：“那里面有水蛭！还有毒蝎子！”
“正好给你洗洗脑。”赵老栓抬脚把他踹进水潭。松本惨叫着沉入水中，很快从洞口钻了出去，在外面的溪流里扑腾。
“走！”何苗率先下水，冰冷的潭水瞬间没过胸口，水下的石子硌得脚生疼。众人依次钻出洞口，发现外面是条湍急的溪流，顺着溪流往下游走，正好能绕开鬼子的合围圈。
刚走不远，就见前面的溪岸边有个木屋，烟囱里冒着烟。陈燕眼睛一亮：“是王猎户的家！他跟我爹是朋友，靠得住！”
众人走进木屋，见个络腮胡汉子正擦猎枪，见是他们，愣了一下，随即认出陈燕：“是燕丫头？你爹还好不？”
“王叔，先别说这个。”陈燕指着松本，“帮我们藏个人，鬼子在后面追。”
王猎户看了眼松本的军装，二话不说掀开地窖门：“放下面吧，里面有夹层，鬼子搜不到。”他又递给何苗一把猎枪，“这枪射程远，打鬼子准。”
刚把松本藏好，外面就传来军犬的吠叫声。王猎户示意众人钻进里屋的衣柜，自己则扛着猎枪走出木屋，装作刚打猎回来的样子。
“你的，看见八路没有？”领头的鬼子军官举着指挥刀问。
“没见着啊，”王猎户挠挠头，“倒是看见只受伤的野猪，往山那边跑了。”他指了指与溪流相反的方向。
鬼子军官狐疑地打量着木屋，指挥军犬进屋搜查。军犬在屋里转了一圈，突然对着地窖门狂吠起来。
“不好！”何苗在衣柜里握紧了枪。
王猎户突然举起猎枪，对准军犬扣动扳机，军犬应声倒地。“妈的！疯狗！”他骂着，同时给何苗使了个眼色。
“八嘎！”鬼子军官举枪要射，何苗从衣柜里冲出，驳壳枪连开三枪，将他和身边的两个鬼子撂倒。二柱子的重机枪同时咆哮，屋外的鬼子被扫倒一片。
残余的鬼子慌忙后退，何苗岂能放过，带着众人追出去，一阵扫射将其全歼。王猎户拍着胸口：“好家伙，差点露馅。”
何苗谢过王猎户，押着松本继续往根据地走。夕阳下，溪流泛着金光，松本的惨叫声被水声盖过。
“何苗哥，”陈燕突然停下，指着远处的山影，“你看，是团长的信号弹！”
只见三颗红色信号弹在天际炸开，格外醒目。何苗笑了：“是来接应咱们的。”他看了眼被拽着的松本，“这老小子，总算有点用了。”
松本低着头，不知在想什么，突然猛地撞向何苗，想跳进溪流。二柱子眼疾手快，一枪托砸在他后脑勺上，松本白眼一翻晕了过去。
“老实点好。”赵老栓踹了他一脚，“等回了根据地，让你知道啥叫厉害。”
众人押着松本，顺着溪流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走，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一串坚定的惊叹号。
“队长，”二柱子突然问，“审出计划后，咱是不是该主动出击了？”
何苗望着远处的群山，那里隐约有炊烟升起，是等待着解放的村庄。他握紧了手里的枪：“对，该轮到咱们进攻了。”
晚风拂过溪流，带着水汽的清凉，也带着即将到来的硝烟味。但每个人的脸上，都带着必胜的信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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