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崖口比上次的黑风口还窄！”二柱子趴在岩石后，望着下方仅容两车并行的山道，兴奋得直搓手，“队长，咱把滚石一放，鬼子插翅也难飞！”
何苗用望远镜盯着山道尽头的弯道，那里隐约有尘土扬起：“别急，等先头部队过去一半再动手。”他拍了拍身边的炸药包，“苏云，发报给团长，让他带主力去崖尾堵着，别让一个鬼子跑了。”
苏云蹲在电台旁，指尖在按键上跳动：“已经发了，团长说十分钟内准到。”她侧耳听着耳机里的动静，“鬼子的先头部队是骑兵，大概有三十人，后面跟着步兵和辎重车。”
赵老栓往滚石堆后塞了根粗木杠：“这石头堆了三天，够鬼子喝一壶的。”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，“就等你一声令下，咱这老骨头也能使劲推一把。”
陈燕举着步枪，枪口对准弯道出口：“何苗哥，你说渡边说的大扫荡，是不是就是这支部队？”
“十有八九。”何苗调整着呼吸，“看这规模，至少一个大队，带了迫击炮和重机枪，来者不善。”他看了眼怀表，“差不多了，二柱子，准备好炸药引信。”
二柱子迅速将引信拉到最短：“放心，保证一拉就炸！”
说话间，三十多个骑兵已经转过弯道，马蹄声“嗒嗒”响过崖底，为首的少佐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，似乎察觉到什么。“加速通过！”他用日语大喊，骑兵们催马加快速度。
“再等等。”何苗按住蠢蠢欲动的二柱子，“让步兵进来。”
又过了五分钟，两百多个步兵端着枪走进崖口，后面跟着十辆辎重车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最后面是两门迫击炮，炮手正慢悠悠地调整炮架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何苗猛地挥手。
二柱子拉燃引信，炸药“轰隆”炸响，绑着滚石的藤蔓被炸开，数百块巨石顺着山坡滚下去，瞬间堵死了崖口两端。赵老栓和陈燕同时扔出捆在一起的手榴弹，密集的爆炸声在崖底回荡，步兵队伍被拦腰截断，首尾不能相顾。
“机枪扫射！”何苗大喊着扣动扳机，子弹精准地打中迫击炮旁的弹药箱，“轰”的一声，炮弹连环爆炸，炮手被炸得尸骨无存。
二柱子的机枪在崖顶咆哮，子弹像雨点般落在步兵中间，惨叫声此起彼伏。骑兵们想掉头冲出去，却被滚石挡住去路，只能在原地打转，被苏云的步枪一个个点名。
崖底的少佐举着指挥刀嘶吼，组织士兵往崖上爬。何苗早有准备，让战士们往坡下扔点燃的浸油柴捆，火墙瞬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，鬼子被烧得惨叫着滚下去。
“团长他们来了！”陈燕指着崖尾，只见团长带着主力冲了过来，枪声从鬼子背后响起。
腹背受敌的鬼子彻底崩溃，纷纷扔掉枪投降。少佐还想负隅顽抗，被何苗一枪打中手腕，指挥刀落地。“你们输了。”何苗俯视着他，声音冰冷。
战斗结束时，夕阳正落在鹰嘴崖的尖顶，霞光染红了半边天。战士们忙着清点战利品，二柱子抱着一挺重机枪，笑得合不拢嘴：“这玩意儿比歪把子带劲！以后我就用它了！”
苏云从少佐的公文包里翻出份文件，脸色凝重：“何苗，你看这个——鬼子的大扫荡总指挥，是松井的堂兄，叫松本一郎，据说比松井还狠，已经在路上了，带着坦克部队。”
“坦克？”赵老栓皱起眉，“那铁疙瘩咱的枪打不穿啊。”
何苗沉默片刻，突然看向辎重车：“里面有炸药吗？”
“有！好几箱呢！”二柱子跑过来，“队长，你想炸坦克？”
“不止。”何苗指着远处的铁路，“松本一郎要走铁路过来，咱们去拆了铁轨，再埋上炸药，让他的坦克变成废铁！”
团长走过来，拍着他的肩：“好主意！我让工兵连跟你们去，他们最懂这个。”他看着缴获的物资，“这些辎重够咱们补充装备了，等打跑了松本，咱就能反攻平阳县了！”
陈燕正在给伤员包扎，听见这话眼睛一亮：“真的能反攻？我爹娘还在县城里，不知道怎么样了……”
“一定能。”何苗望着平阳县的方向，那里的夜空已经亮起零星灯火，“等咱们准备好了，就打进县城，把所有鬼子都赶出去，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。”
苏云收起文件，背起电台：“我先去发报，让根据地做好准备，同时查一下松本一郎的具体行程。”
“我去检查炸药！”二柱子扛着新缴获的重机枪，往辎重车跑去。
赵老栓蹲在地上，用树枝在泥土上画着铁轨的样子：“拆铁轨得用撬棍，咱得提前准备好……”
何苗站在鹰嘴崖顶，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角，远处的群山在暮色中连绵起伏。他知道，接下来的仗会更难打，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，有千千万万盼着胜利的百姓，就没有过不去的坎。
“何苗哥，”陈燕走过来，手里拿着两个刚找到的罐头，“给你，肉的。”
何苗接过罐头，拉着拉环打开，香味瞬间弥漫开来。“一起吃。”他递给她一半，“吃完了，咱们就去拆铁轨。”
陈燕咬了口罐头，看着远处的星光，突然笑了：“我觉得，胜利好像不远了。”
“嗯，不远了。”何苗望着星空，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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