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衍点了点头，起身走向客厅。
“老头子，他挺听你话啊。”
沈墓叼着烟，掏出打火机点燃，深深吸了一口，随即吐出一缕灰白烟雾。“秦立他们呢？”他问。
“去客房休息了。”沈皓南坐在沙发上，语气平静。
“哼，就让他们好好待着吧，省得碍眼。”沈墓冷笑一声。
话音刚落，楼梯口便传来脚步声。孟厌快步走下，径直冲到沈墓面前，怒气冲冲地开口：“你几个意思？谁碍眼呢？”
“谁默认了，谁就是。”沈墓眯着眼，语气不咸不淡。
“你说什么！”孟厌声音陡然拔高。
沈衍刚坐下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，又猛地吐了出来。“什么东西啊！居然是饮料？”
“衍哥，我外婆说不准准备酒，只有饮料了。”秦羽墨小声解释。
“嘁，她又不喝，理她干嘛。”沈衍皱眉嘟囔。
话音未落，秦离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，继续低头啃着手里的烤串。
沈衍愣了愣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，悻悻地闭了嘴。
这时，管家云叔匆匆走来，神色凝重地站在秦离面前：“夫人，不好了，您家老夫人和沈老先生吵起来了。”
秦离头也不抬，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，仿佛没听见。
这种修罗场，她才懒得掺和。
秦羽墨朝她使了个眼色，秦离却抬眼瞪了他一眼，眼神凌厉得让他立刻缩了脖子，不敢再多言。
无奈之下，他只好转向云叔：“云叔，他们还在吵吗？”
“是啊，吵得可厉害了。沈先生也劝不住，让我来请您进去劝劝。”
“妈……”秦羽墨试探着开口。
“你再啰嗦一句，我现在就叫人把你扔出去。”秦离冷冷打断。
“衍哥……”秦羽墨转头看向沈衍。
“我爷爷不是你爷爷吗？你自己去劝。”沈衍耸耸肩，一脸事不关己。
秦羽墨挠了挠头，目光一转，落在不远处的沈南汐和秦雪身上，顿时有了主意。
就在沈墓和孟厌争执不下时，沈南汐率先走上前，轻轻拉住沈墓的手：“爷爷，你们别吵了，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呀，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？”
“南汐，你知道她说得多难听吗？这我能忍？”沈墓语气仍硬。
孟厌刚要反驳，秦雪却悄悄拉住她的手，轻轻摇头。
“你们别再吵了……”沈南汐声音轻得几乎要化在风里。
沈墓拍了拍她的肩，示意她安心。
“看在今天是南汐的生日，我不跟你计较。”他冷声道。
“她生日？”孟厌冷笑“可别忘了，今天也是羽墨的生日！凭什么只给她过？”
“外婆，”秦雪轻声劝“别这么说，南汐和羽墨是一起过的。”
“呵，那为什么往年他只给南汐送礼物？”
“那你呢？”沈墓反唇相讥“你不也只给秦雪和秦羽墨送？”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什么？别找借口了，要点脸吧。”沈墓毫不留情。
沈南汐松开手，转身就走。
“南汐！”沈皓南急忙追上去，伸手想拉她。
沈南汐猛地甩开他的手，泪水滑落脸颊。
她迅速擦掉，强忍哽咽，声音颤抖：“是不是……因为我不是您的女儿就好了？”
“南汐……”秦雪上前一步，伸手握住她的肩膀。
“别说了，你可是我妹妹，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“不是的……我是……”沈南汐刚要开口，却被一道声音打断。
“都愣着干嘛？切蛋糕了。”秦离走了过来，伸手掐了掐沈南汐微红的脸颊，柔声道，“怎么了？谁惹你生气了？告诉妈妈，我给你出气。”
她顺势挽住沈南汐的手臂：“你的同学都给你准备了礼物，想请你去看看呢。走吧，顺便把蛋糕切了，别管他们。”
沈南汐轻轻点头：“嗯。”
秦离带着她走出客厅。沈皓南看了秦雪一眼，秦雪立刻会意，拽住父亲的手：“爸爸，妈妈烤了好多烧烤，快来尝尝。”
院子里，李心月几人见沈南汐红着眼眶走来，纷纷围上前。
“小汐汐，怎么了？才一会儿，怎么就哭了？”李心月担忧地问。
“不哭不哭，抱抱。”王丽丽一把将她搂进怀里，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“生日怎么能哭，真是的。”申滢滢撇嘴。
“快擦干眼泪，别哭了啊。”黎兀递上纸巾。
沈南汐接过，擦了擦脸，轻声应了句：“嗯。”
秦离牵她走到餐桌前，将小蜡烛插进蛋糕，点燃。
“秦羽墨！”她忽然喊。
“在！”秦羽墨应声，目光落在沈南汐身上，笑了笑，“我先吹了。”
“不行！”沈南汐脱口而出。
“羽墨，要一起吹，或者让南汐先吹，嗯？”林飞提醒。
“凭啥啊？”秦羽墨撇嘴。
秦离手握水果刀，冷冷瞪他一眼。秦羽墨吓得立刻躲到沈衍背后：“凶死了，我爸怎么看上你的？”
“你爸来了。”沈衍淡淡提醒。
秦羽墨一愣，抬头一看，沈皓南和秦雪正朝这边走来。
“南汐。”秦雪轻声唤。
沈南汐低头不语。
忽然，有人从背后轻轻推了她一下。她回头，是沈皓南。
“蜡烛不吹了？”他问。
“羽墨，一起。”沈南汐终于开口。
“真的？那我吹了啊。”秦羽墨咧嘴一笑，凑上前一口气吹灭蜡烛。
沈南汐一愣，随即抬手拍了下他的胳膊：“你吹了我吹什么？”
“对不起喽。”秦羽墨笑嘻嘻。
“对不起有用的话，还要警察干嘛。”她轻哼一声，随即又软下语气“算了，不跟你计较。”
阳台上的孟厌远远望着院子里沈南汐重新扬起的笑容，低头沉默。
“看来啊，我们是不该来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要不是你又跟亲家吵起来，也不至于这样。”外公叹了口气，伸手覆上她的手。
“还不是他说得太难听……”
“可你，毕竟有错在先。”外公语气平和。
“我……”孟厌张了张嘴，终究没再说什么。
回到房间，沈南汐关上门，打开灯，一眼就看见墙角堆着的礼物。
她扑到床上，疲惫地闭上眼，翻身时却压到什么。她坐起身，掀开被子，发现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小礼盒。
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盏定制的水晶灯，灯身刻着她小时候的照片。盒盖内侧写着一行字：“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，就随便买了。”
沈南汐合上盖子，将盒子放在床头柜，转身出门。
她坐在秋千上，双手紧握锁链，风吹起长发，她咬着下唇，泪水无声滑落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一道身影悄然走近。司温单膝跪在她面前，指尖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。
“又哭了？”他低声问。
沈南汐甩开他的手，猛地站起身：“我先走了。”
司温立刻起身拦住她：“南汐。”
她不语，只是静静看着他。目光落在他脸上——他没戴眼镜。她心头一颤，难道他是想彻底断了？
司温却拉起她的手，将一卷乐谱塞进她掌心：“那我就不打扰了，你早点回家。”
沈南汐仍站着不动。司温从她身侧走过。她回头望着他的背影，忽然冲上前，挡在他面前，踮起脚尖，毫不犹豫吻上他的唇。
司温一怔，还未反应，沈南汐已伸手环住他的背，舌尖轻柔而坚定地探入，与他纠缠。
他渐渐沉溺，闭眼回应，双手揽住她的腰，将她拉近。
呼吸渐乱，唇角渗出细碎水光。她轻推他一下，埋首于他怀中。
“我心情不好，你哄哄我。”
“怎么了？今天不开心？”司温抚着她的发。
她没否认，抬头凝视他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眼：“你把眼镜摘了。”
“嗯，戴多了我哥说视力会下降。怎么了？”司温笑了笑。
沈南汐一怔，原来如此。她抽回手，低头不语。以前竟从没想过。
“哎，视力会下降，那你为什么还要戴？”她问。
“因为颜值低，需要加持啊。”他调侃。
“你这是什么破理由！”她抬头瞪他“这跟你的眼睛比，根本不重要！”
她顿了顿，声音低下去：“我问你，你一直都知道的，对吧？”
“嗯”司温轻应“不说这个了，时间不早，你爸妈会担心。”
沈南汐叹了口气，往旁边走了几步，撩了撩发丝：“我不想回去。”
“那……去我家坐坐吗？”司温问。
她瞥他一眼，点头。
也好，干脆去他家。反正她也不想回家，面对那个人，太累。
她跟在他身后进门，屋内一片漆黑。司温开灯，反手关上门。
“我爸妈不在，都在忙工作。”他说。
“哦”她应了声，走到沙发坐下，解开乐谱上的绳子，翻开。
一页纸夹在其中——是张旧照。傅夕颜、她和司温，三个孩子站在樱花树下，笑得灿烂。
照片背面写着几行字：“NEXTTOYOU”的乐谱，我记得小汐最喜欢这首曲子了，可还喜欢？
沈南汐眼眶瞬间红了。
“那是夕颜没出事前给你准备的”司温站在她身后，“后来被埋在老家仓库，直到最近，傅阿姨才找到，让我转交给你。”
她擦掉眼泪，轻声问：“他们……最近过得好吗？”
“嗯，挺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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