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铁链缠在手腕上，磨得皮肤生疼。凌凡被两个海盗押着走上黑旗船的甲板，咸腥的海风裹着铁锈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，呛得他忍不住咳嗽——这船比远远看着更破败，船身布满弹孔，甲板上散落着空酒瓶和烟蒂，几个光着膀子的海盗蹲在角落打牌，看到他过来，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打量，像在看砧板上的肉。?
“把他带到船长室。”疤脸走在前面，粗布外套上沾着油渍，腰间别着把左轮手枪，每走一步，枪套都“哐当”响。他脸上的刀疤在夕阳下泛着暗红色，像是刚结疤又被撕开，“别让他耍花样，这小子鬼得很。”?
苏婉被关在甲板角落的铁笼里，看到凌凡被押过，立刻抓住铁栏，眼里满是焦急，嘴被布条缠着，只能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凌凡冲她眨了眨眼，用口型比了个“别怕”，心里却沉得像灌了铅——这铁笼锈迹斑斑，连站都站不直，苏婉那么瘦弱，在里面肯定受了不少罪。?
船长室里弥漫着浓烈的酒味，一张破旧的木桌占了大半空间，上面摊着张海图，还放着个装着金币的铁盒。疤脸坐在木椅上，把左轮手枪拍在桌上，指了指对面的矮凳：“坐。咱们明人不说暗话，我知道你手里有真金矿线索，孙铭那小子的假地图骗不了我。”?
凌凡没坐，盯着疤脸的眼睛：“你想怎么样？杀了我，你们也找不到真金矿。”他故意提到“真金矿”，想试探疤脸知道多少——孙铭的假地图肯定没让疤脸满意，不然不会留着他。?
疤脸笑了，从铁盒里拿出枚金币，在手里抛着玩：“聪明。我给你个机会——带我们找到真金矿，帮我们把金子运上船，事成之后，我让你带两个人走。”他顿了顿，眼神变得锐利，“注意，是‘两个人’，名额由我定，你只能选。要是不答应，你、那个女的，还有你藏在岛上的同伴，今天就都喂鲨鱼。”?
“两个人？”凌凡的心脏猛地一缩，指甲掐进掌心——他想带苏婉走，想带王猛走，更想把金矿带回去救妹妹。可疤脸只给两个名额，这意味着他必须放弃谁，“我要是帮你们，你们会把金矿全运走？岛上的‘它们’不会同意的。”他故意提到“它们”，想看看疤脸的反应。?
疤脸的脸色果然变了变，抓起酒瓶灌了口酒，才含糊道：“别跟我提那些鬼东西！老子抢了半辈子船，什么没见过？只要有金子，管它什么‘它们’！”他的声音有点发虚，显然也怕岛上的“诅咒”，只是嘴硬。?
凌凡沉默了——合作，就是帮海盗掠夺金矿，说不定还会惊动“它们”，让更多人丧命；可不合作，苏婉、王猛、周晴他们现在就会死。他摸了摸胸口，那里空荡荡的，妹妹的照片被海盗搜走了，只剩口袋里残留的塑料碎片，冰凉地贴着皮肤。救妹妹需要金矿，救同伴需要活着，这两个念头像两条蛇，在他心里缠来缠去，疼得他喘不过气。?
“给你一晚上考虑。”疤脸不耐烦地挥挥手，“我会让手下带你去货舱，别想着跑，这船四周都是海，你跑不掉。”两个海盗立刻上前，押着凌凡往货舱走。路过铁笼时，苏婉突然抓住凌凡的衣角，眼神里满是恳求，像是在说“别答应”。凌凡攥了攥她的手，才被海盗拉开。?
货舱里阴暗潮湿，堆着些破旧的箱子，角落里还躺着个醉醺醺的海盗，嘴里嘟囔着什么。凌凡被锁在柱子上，铁链留了够他坐下的长度。他靠在柱子上，闭上眼睛，脑子里全是疤脸的话——两个名额，选谁？放弃谁？?
不知过了多久，甲板上传来海盗的争吵声。凌凡竖起耳朵，听出是白天押他上船的两个海盗：“他娘的！这岛上的孢子真邪门！老子今天揉了揉眼睛，就看到满船都是虫子！”“可不是嘛！船长也不对劲，昨天半夜还喊着‘别过来’，肯定是被那玩意儿缠上了！”?
孢子？凌凡猛地睁开眼——他刚才在甲板上摸栏杆时，指尖确实沾到过一层细粉，当时没在意，现在想来，那粉和洞穴里的孢子一模一样！难道海盗船也被孢子污染了？所以他们才会情绪暴躁，还出现幻觉？?
他又想起之前在洞穴里听到的低语，还有钱工说的“它们”——难道孢子和“它们”有关？海盗们怕的“诅咒”，其实就是孢子致幻和“它们”的威胁？?
夜深了，甲板上的争吵声渐渐消失，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。凌凡困得眼皮打架，却不敢睡——他怕自己睡着后被海盗偷袭，更怕错过苏婉的动静。就在他快要睡着时，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的呓语，断断续续的，像是有人在耳边说话，却听不清内容。?
这声音……和在洞穴里听到的一模一样！?
凌凡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他屏住呼吸，仔细听——声音是从船底舱传来的，很微弱，却很清晰，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说话，混在一起，分不清男女老少。?
“又来了！又来了！”突然，一个海盗跌跌撞撞地从船底舱跑上来，脸色惨白，手里还攥着个酒壶，一边跑一边喊，“‘它’不喜欢我们动金子！‘它’要出来了！我们都会死！”他跑过货舱时，看到凌凡，吓得尖叫一声，摔在地上，连酒壶都扔了，爬起来继续跑，嘴里还在念叨“别找我……我没碰金子……”?
船底舱？凌凡的后背瞬间冒起冷汗——那低语是从船底舱来的？“它”到底是什么？为什么海盗怕“它”动金子？?
他想起赵刚死前手里的金疙瘩，钱工藏的金子，孙铭想独吞的金矿——难道“它”和金矿有关？只要有人动金子，“它”就会出来？?
就在这时，他听到货舱外传来脚步声，越来越近。凌凡赶紧闭上眼睛，装作睡着的样子。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，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，呼吸带着浓烈的酒味。?
“小子，别装睡了。”是疤脸的声音，带着点沙哑，“你刚才听到了？”?
凌凡睁开眼，看到疤脸手里拿着个手电筒，光线照在他脸上，刺眼得很。“听到什么？”他故意装傻。?
疤脸冷笑一声，关掉手电筒，坐在他对面的箱子上：“别跟我装。船底舱的声音，你肯定听到了。我实话告诉你，这岛上的‘诅咒’，就是船底舱那玩意儿搞的——十年前，我跟着之前的船长来这岛，就见过它，像团黑雾，能钻进人的脑子里，让你看到最害怕的东西。”?
黑雾？凌凡的脑子里闪过之前在洞穴里看到的黑影——难道那就是“它”？“你见过‘它’？”他忍不住问。?
“见过，差点死在它手里。”疤脸的声音里带着恐惧，不再像白天那样嚣张，“它靠孢子传播，还能通过金子吸引猎物——谁动金子，它就找谁。我们这次来，不仅是为了金子，更是为了找能对付它的东西。”?
对付“它”的东西？凌凡的心里一动——疤脸知道的比他多！可就在他想问更多时，船底舱的低语突然变响了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甲板上爬，伴随着“咚、咚”的声音，像是重物落地。?
疤脸的脸色瞬间变了，他站起来，掏出左轮手枪，声音发颤：“不好！‘它’要上来了！你待在这里别动！”他说完，转身就往甲板跑，连手枪的保险都忘了开。?
凌凡靠在柱子上，心脏“咚咚”狂跳——船底舱的“它”要上来了？海盗们怕的“诅咒”要应验了？他看着货舱外的黑暗，仿佛能看到一团黑雾正慢慢爬上来，带着孢子和低语，要把所有人都吞噬。?
而他，被锁在货舱里，手无寸铁，苏婉还在铁笼里，王猛和周晴在岛上——他们能躲过“它”的攻击吗？疤脸说的“对付它的东西”，又是什么？?
海浪拍打着船身，低语声越来越响，货舱里的空气越来越冷。凌凡攥紧了拳头，指甲掐进掌心——他知道，比海盗更可怕的威胁，终于要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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