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雾把观察站裹成团软乎乎的棉花糖时，已经是凌晨两点。凌凡靠在培育室的椅子上打盹，手里还攥着星苔的生长记录册，心核结晶突然“嗡”地一刺——不是平时温和的提醒，是像被冰锥扎进胸口的疼，连呼吸都带着凉意。?
“不对劲！”他猛地睁开眼，培育箱里的星苔突然剧烈晃动，浅紫微光瞬间暗下去，叶片蜷缩成一团，像在躲避什么。窗外传来极轻的“咔嗒”声，不是海浪拍岸，是金属摩擦的响动——有人在撬外围的护栏！?
“苏婉！快起来！有敌人！”凌凡抓起桌上的声波匕首，这是严长官上次留下的，说“防着万一”，现在真派上了用场。他刚冲到苏婉的房门口，就见她举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冲出来，围裙还系在腰上，显然是被动静惊醒的：“俺就说睡前得把菜刀放枕头边！是不是潘多拉的人来了？俺跟他们拼了！”?
“别硬拼！严长官在护栏下装了电击网，先触发安保系统！”凌凡拉着她往监控室跑，屏幕上的画面让他心一沉——四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正贴着护栏移动，靴底裹着消音布，手里的突击步枪装着消音器，刀鞘贴在腿侧，连呼吸都压得只剩轻响，一看就是专业的PMC（私人军事承包商）。?
最可怕的是，他们手里拿着个银色的金属盒，盒身上印着潘多拉的绿色标志，陈同志说过，这是能抑制心核能量的“屏蔽器”——他们不仅要偷星苔，还要切断“它”的支援！?
“他们往培育室去了！”苏婉指着屏幕，声音发颤，“俺去启动电击网！你盯着他们，别让他们靠近星苔！”她说着就往门外冲，刚跑两步，突然想起什么，回头抓起墙角的扳手：“电击网要是不管用，俺就用这个砸他们的腿！”?
凌凡盯着监控——PMC已经摸到了培育室窗户下，其中一个正举着屏蔽器对准培育室的方向，屏幕上“它”的能量波动瞬间下降，培育箱里的星苔彻底没了光，像蔫掉的青菜。就在这时，苏婉按下了电击网的开关，护栏突然亮起刺眼的蓝弧，“噼啪”的电流声刺破夜雾，最前面的PMC没来得及躲，被电流击中膝盖，“咚”地跪倒在地，手里的屏蔽器摔在地上，滑出老远。?
“有埋伏！开枪！”领头的PMC低喝一声，消音步枪的“噗噗”声响起，子弹打在培育室的玻璃上，留下一个个白色的弹孔，幸好玻璃是防弹的，没被击穿。?
凌凡趁机冲出去，声波匕首“嗡”地发出高频震动，直刺向离屏蔽器最近的PMC。那人刚捡起屏蔽器，就被匕首划中手腕，屏蔽器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，凌凡一脚把它踢到苏婉身边：“快藏起来！别让他们拿到！”?
苏婉抱起屏蔽器就往储物间跑，刚拐过墙角，就撞见个绕后的PMC。那人举枪对准她，苏婉想都没想，把手里的扳手甩了出去，正好砸中他的手腕，枪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她趁机扑上去，用膝盖顶住他的胸口，手里还攥着块砖头（是白天砌菜园墙剩下的）：“俺看你敢动！再动俺就拍碎你的头！”?
PMC没想到这个穿围裙的女人这么狠，一时没敢动，被随后赶来的严长官手下按倒在地，戴上了手铐。?
另一边，凌凡和剩下的两个PMC缠斗在一起。其中一个举枪对准他的胸口，凌凡侧身躲开，匕首划中他的胳膊，绿色的血（是基因强化剂的副作用）流了出来。就在这时，领头的PMC突然从怀里掏出颗手雷，拉掉保险栓就往培育室扔：“拿不到星苔，就毁了它！”?
“不好！”凌凡想冲过去踢飞手雷，已经来不及了——手雷在培育室门口炸开，冲击波把他掀出去老远，后背撞在护栏上，疼得他眼前发黑。?
烟尘散去时，培育室的门被炸得粉碎，里面的培育箱倒了一地，玻璃碎片混着星苔的汁液，在地上铺了层黏糊糊的灰绿色，像淌了一地的眼泪。?
“星苔！”苏婉尖叫着冲过去，她的围裙被手雷碎片划了道大口子，胳膊上还在流血，却顾不上擦，蹲在地上扒开玻璃碎片，想找出还活着的星苔，“俺的星苔…怎么会这样…俺明明守得好好的…”?
凌凡忍着疼爬起来，胸口的心核结晶还在疼，却不是因为敌人，是因为星苔——他能感觉到，大部分星苔的生命气息已经消失了，只剩下一丝微弱的“疼”“冷”，从培育槽的残骸下传出来。?
他走过去，小心地搬开破裂的培育槽，在碎片最下面，发现了一小块还泛着淡紫微光的星苔，只有指甲盖大，叶片上还沾着点玻璃碴，却顽强地没枯萎。“还有救！这里还有一小块活着！”凌凡的声音带着颤抖，他赶紧掏出备用的小育苗盒，把这块星苔小心地放进去，用清水轻轻冲洗掉上面的玻璃碴。?
严长官带着援兵赶过来时，战斗已经结束了——三个PMC被俘虏，一个在交火中被击毙。被俘的领头PMC被按在地上，却还在冷笑：“别以为你们赢了！潘多拉还有十几支小队，你们护得了一时，护不了一世！星苔早晚得毁，你们也一样！”?
“闭嘴！”苏婉冲过去，想踹他一脚，被凌凡拦住了。凌凡盯着他的眼睛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潘多拉给了你多少钱？让你连良心都不要了？长江流域的孩子喝着污染水，你们却在这毁能净化污染的星苔，你们睡得着觉吗？”?
PMC的眼神闪了一下，却还是嘴硬：“少跟我讲大道理！拿钱办事，天经地义！”?
严长官让人把PMC押走，走到凌凡身边，看着培育室的狼藉，叹了口气：“对不起，是我部署的安保不够，让他们钻了空子。我已经让人加强了观察站的守卫，再调两艘巡逻艇过来，24小时围着观察站转，绝不让潘多拉的人再靠近一步。”?
苏婉蹲在地上，抱着装着小块星苔的育苗盒，眼泪掉在盒子上，把星苔的叶片打湿了：“俺们好不容易才培育出这么多星苔，眼看就能去长江试点了，现在…现在就剩这么一小块…俺对不起周晴，对不起青溪组，也对不起‘它’…”?
凌凡蹲下来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，又摸了摸育苗盒里的星苔——心核结晶的光慢慢变得柔和，星苔的微光也跟着亮了点，像是在安慰他们。“别自责，”他的声音很坚定，“只要还有一块星苔活着，我们就能重新培育。潘多拉越想毁它，我们越要把它保护好，让它长大，让它去净化长江的水，让那些资本黑手看看，他们挡不住真正的希望。”?
可他心里清楚，事情没那么简单——潘多拉已经动用了PMC，下次说不定会用更狠的手段，甚至像威胁的那样，对凌心下手。而且现在星苔只剩一小块，重新培育需要时间，可长江流域的污染还在加剧，他们根本耗不起。?
夜雾慢慢散了，东方泛起了鱼肚白。凌凡抱着育苗盒，站在被炸毁的培育室前，看着远处慢慢亮起来的海面，心里满是沉重和坚定。他知道，这场和潘多拉的战争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，要么他们守住星苔，让生态修复的希望活下去；要么，星苔被毁，长江流域的污染继续恶化，潘多拉背后的资本黑手，会继续赚着毁灭地球的黑心钱。?
他低头看向育苗盒里的星苔，小声说：“别怕，我们会保护你，会让你重新长大，就像‘它’保护我们一样。”?
星苔的叶片轻轻晃了晃，像是在回应他的承诺。可凌凡没看到，在被炸毁的培育槽碎片下，还有一滴星苔的汁液，正慢慢渗入土壤，和“它”的菌丝悄悄连接在一起——或许，希望比他想的，更顽强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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