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上那个宽阔的脊背的瞬间，苏清月的身體僵硬了一瞬。男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清晰地传递过来，混合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和一丝极细微的、属于他自己的血腥气（大约是刚才玻璃划伤的），将她紧密地包裹。
霍宸的动作也极其僵硬。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腿弯，站起身，每一步都走得极稳，仿佛背上承载的是全世界最易碎的珍宝。他甚至不敢让她贴得太紧，背部肌肉紧绷，刻意维持着一点微小的距离，生怕自己的任何一点触碰都会引来她的不适和反感。
夜晚的街道安静下来，只剩下他沉稳的脚步声和彼此有些清晰的呼吸声。苏清月的手无处安放，最终只能虚虚地搭在他的肩上。指尖下，是他绷紧的肩部线条和温热的体温。
这种过于亲密的姿势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暧昧。苏清月能感觉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，透过脊背，一声声敲击着她的感知。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，只能将视线投向远处模糊的夜景，试图分散注意力。
“其实……我可以自己慢慢走。”她轻声说，觉得有必要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。
“很快就到。”霍宸的声音从前方传来，低沉而简洁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，但语气却并不强硬，更像是一种固执的坚持。
他没有问她家在哪一栋哪一层，仿佛早已了然于心。这让她刚刚松懈一丝的心弦又微微绷紧，但此刻，这种“了如指掌”却带来一种奇异的、无需多言的便利。
一路无话。直到公寓楼下，霍宸将她小心地放下，扶着她站稳。
“能自己上去吗？”他问，目光落在她微肿的脚踝上，眉头微蹙。
“可以，有电梯。”苏清月点头，将肩上他的西装外套脱下来，递还给他，“谢谢你的外套……还有，谢谢你。”
霍宸接过外套，却没有立刻穿上，只是搭在手臂上。他沉默地看了她两秒，忽然道：“等一下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快步走向垃圾桶，将手里那件价值不菲、却沾了血迹和灰尘的西装外套，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。
苏清月微微一怔。
他走回来，身上只穿着那件染了点点暗红血迹的白衬衫，在夜风里显得有几分单薄和落拓，却丝毫不减其存在感。
“脏了。”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，仿佛扔掉的只是一块抹布。然后，他目光再次回到她脚上，“你确定可以？”
“确定。”苏清月压下心头那点异样，肯定地回答。
“好。”霍宸不再坚持，点了点头，“回去立刻冷敷。如果需要……可以联系周铭，他认识很好的骨科医生。”
他再次搬出了周铭，而不是他自己。
苏清月“嗯”了一声，转身慢慢走向单元门。她能感觉到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背上，如同实质般，直到她走进电梯，那目光才被彻底隔绝。
电梯缓缓上升，狭小的空间里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他背上的温度和气息。苏清月靠在冰凉的梯壁上，抬起手，看着自己的指尖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肩部布料和体温的触感。
心弦，被拨动得越发厉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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