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府前厅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周立德坐在主位上，手里攥着周景明留下的书信，指节都泛了白。
他越想越气闷，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。
“荒唐！真是荒唐！一个文弱书生，竟敢跑去云州投军，简直是自寻死路！”
柳氏坐在旁边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，泪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掉。
“老爷，您就别骂景明了，现在只盼着他能平安回来。”
她手里拿着帕子，一边擦眼泪，一边哽咽着说。
这些天，她吃不下睡不着，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安危。
周立德看着妻子憔悴的模样，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，只剩下深深的焦虑。
他站起身，在厅里来回踱步。
“我已经让人去云州那边打听消息了，可现在边疆乱成那样，哪有那么容易得到消息。”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家仆王福的声音，带着几分急促。
“老爷！夫人！外面有左金吾卫的士兵来了！”
周立德和柳氏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。
左金吾卫的人来周府做什么？
难道是景明出了什么事？
柳氏心里一紧，连忙站起身：“快……快让他们进来！”
很快，两个穿着左金吾卫铠甲的士兵跟着王福走了进来。
带头的士兵身材挺拔，面容严肃，进门后先对着周立德行了个礼。
“末将见过周大人、周夫人。”
周立德强压下心里的不安，问道：“二位官兵前来，不知有何要事？”
士兵直起身，脸上露出几分敬佩的神色。
“回周大人，末将是来报喜的！周公子周景明，在华阴卫阵斩三名突厥射雕手，立下大功，如今正在左金吾卫府叙功呢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
周立德和柳氏同时愣住了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。
柳氏更是激动得抓住士兵的胳膊，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你……你说的是真的？景明他……他真的杀了突厥射雕手？他没事？”
士兵连忙点头，语气肯定：“夫人放心，周公子不仅没事，还立了大功！那三名突厥射雕手的首级，现在都在左金吾卫府呢，错不了！”
周立德呆立在原地，手里的书信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他怎么也不敢相信，那个在他眼里文弱的儿子，竟然能斩杀突厥精锐射雕手！
震惊过后，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。
柳氏再也忍不住，喜极而泣，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，却是开心的泪。
“太好了……真是太好了……景明没事，还立了功……”
周立德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，对着士兵拱手道：“多谢二位告知，此事……此事当真让我夫妇二人喜出望外！”
士兵连忙回礼：“周大人客气了，周公子为国杀敌，是大唐的功臣，末将只是如实禀报。”
送走士兵后，周府里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。
柳氏连忙让人去把遣散的下人都召回来，又吩咐厨房准备好酒好菜，要为儿子接风。
周立德则拿着周景明的书信，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“这小子，倒是比我想象中能干！”
与此同时，左金吾卫府内。
周景明在李烈的陪同下，站在大厅中央。
他身后的架子上，摆放着突厥射雕手的皮甲、角弓、弯刀，还有三颗用布包裹着的首级。
周围围满了左金吾卫的士兵，一个个伸长脖子，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战利品。
一开始，士兵们还带着几分狐疑。
毕竟周景明看起来文质彬彬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斩杀突厥射雕手的人。
“这就是突厥射雕手的装备？听说他们可厉害了，周公子真能一个人杀三个？”
“不好说啊，说不定是运气好呢？”
议论声此起彼伏，大多是质疑的语气。
李烈见状，上前一步，指着架子上的首级和皮甲，大声说道：“都安静点！这些都是周公子亲手缴获的！那三颗首级上的狼尾标识，还有这皮甲的样式，都是突厥射雕手的标配，错不了！”
说着，他拿起一把弯刀，递给身边的一个老兵。
“你是老玄甲军了，看看这刀的成色，是不是突厥精锐用的！”
老兵接过弯刀，仔细看了看，又用手指试了试刀刃的锋利度，脸色骤变。
“没错！这是突厥射雕手专用的弯刀，比咱们边军的刀锋利多了！周公子能斩杀用这种刀的射雕手，真是厉害！”
老兵的话，让周围的士兵瞬间安静下来。
他们看着周景明的眼神，从狐疑变成了敬畏和敬佩。
“没想到周公子看着文弱，竟然这么能打！”
“是啊！突厥射雕手有多凶，咱们都知道，周公子一个人杀三个，太牛了！”
“不愧是临川公主的驸马都尉，这本事，绝了！”
赞叹声不绝于耳，周景明只是微微点头，神色平静。
这时，一个校尉匆匆走进大厅，对着李烈低声说了几句。
李烈脸色一变，连忙对周景明说道：“周公子，大将军秦叔宝大人听说您立了功，要亲自来见您。”
周景明心里一动。
秦叔宝！那可是大唐开国功臣，战功赫赫的名将！
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，等待秦叔宝的到来。
很快，一个身材魁梧、面容刚毅的老将走了进来。
他穿着厚重的铠甲，腰间佩着宝剑，正是左金吾卫大将军秦叔宝。
秦叔宝刚走进大厅，就目光扫过架子上的战利品，眉头微微一挑。
他原本以为，是谁斩杀了普通突厥兵，打算按惯例赏些绢帛，再授予队正官身。
可看到这些战利品，他心里也多了几分好奇。
“就是你斩杀了突厥射雕手？”
秦叔宝看向周景明，语气平淡地问道。
没等周景明回答，旁边的郎将连忙上前，在秦叔宝耳边低声说了一句。
“大将军，这位是周景明周公子，太仆寺卿周立德之子，也是……临川公主的驸马都尉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秦叔宝猛地愣住了，脸上满是意外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，这个斩杀突厥射雕手的功臣，竟然是临川公主的驸马！
要知道，唐朝祖制，驸马多领虚职，不得掌兵。
一个驸马都尉，竟然能深入敌境，斩杀突厥精锐射雕手？
秦叔宝看着周景明，眼神里充满了探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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