贞观八年三月。
长安城里的风还带着股子早春的寒意。
平康坊,周府内院。
周景明猛地睁开眼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他裹紧了身上的锦缎夹袄,忍不住吐槽。
“这破地方,三月了还这么冷,比现代北方的暖气房差远了。”
周景明不是唐朝人。
他是来自现代的军校生,一觉醒来就穿越到了大唐。
如今的身份,是太仆寺卿周立德的嫡子,周景明。
更麻烦的是,他还有个没成亲的未婚妻——临川公主。
也就是说,他是个待嫁的驸马都尉。
“驸马都尉,听着挺风光,其实就是个虚职。”
周景明揉了揉太阳穴,满是哀怨。
唐朝祖制摆在那儿,驸马大多只能领个虚衔,根本不许掌兵。
他一个军校生,穿越过来不能带兵,跟废人有啥区别?
更何况,现在的大唐根本不太平。
东突厥颉利可汗的残部,联合了薛延陀,已经是第三次侵扰漠南腹地了。
四月份的时候,更是直接攻陷了云州、朔州的好几座城镇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梁师都的旧部又在夏州复叛。
这一南一北呼应着,边军的防线直接溃败。
边疆现在就是风雨飘摇的状态。
周景明心里清楚,虽说大唐还没到亡国的地步,但边疆糜烂成这样,迟早要出大问题。
“不行,得想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。”
他正琢磨着,就听见院外有家仆在低声议论。
一个叫王福的老仆叹了口气。
“哎,听说了吗?云州昨天被突厥人攻破了。”
另一个叫李顺的年轻仆役声音发颤。
“真的假的?那云州刺史呢?”
王福压低了声音。
“还能怎么样?战死了呗,听说满城百姓都遭了殃。”
周景明心里一沉。
他知道后续的关键时间节点。
四月底,突厥人会因为粮草耗尽撤军。
五月,梁师都的旧部会趁机攻陷盐州。
到了十月,李靖大将军就会率军北伐。
“李靖北伐,这是个机会!”
周景明眼睛一亮。
只要能搭上北伐的顺风车,立下军功,就能摆脱现在无权无势的驸马身份。
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。
转眼到了正午。
周景明整理了一下衣衫,往前院正厅走去。
到了正厅门口,他停下脚步,恭敬地喊了一声。
“父亲,母亲,二娘,孩儿来了。”
正厅里,坐着三个人。
主位上的是他的父亲,周立德。
周立德身穿绯色官袍,面容严肃,正是现任的太仆寺卿,正三品的官职。
左边坐着的是他的生母,柳氏。
柳氏穿着素雅的襦裙,眼神里满是对儿子的关切。
右边坐着的是二娘张氏。
张氏打扮得稍微艳丽些,见周景明进来,微微点了点头。
周景明快步走到厅中,按照礼数躬身行礼。
“孩儿给父亲请安,给母亲请安,给二娘请安。”
周立德放下手中的筷子,看了他一眼,语气带着点轻微的责备。
“景明,今日为何来迟了?咱家虽不是顶级勋贵,但《唐六典》里的礼法不能忘。”
周景明连忙应声。
“是孩儿的错,刚才在院中思考事情,耽搁了时辰,下次一定注意。”
柳氏连忙打圆场。
“老爷,景明也是年轻人,偶尔疏忽难免,快让他坐下吃饭吧,菜都要凉了。”
周立德没再多说,挥了挥手。
“行了,坐下吧。”
周景明谢过父亲,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。
他拿起筷子,心里却没多少胃口。
满脑子都是边疆的战事,还有自己未来的出路。
……
午膳刚过。
柳氏拉着周景明的手,往偏厅走。
张氏识趣地回了自己院子,没过来打扰。
到了偏厅,柳氏让丫鬟奉了茶,才开口问话。
“景明啊,你父亲最近上朝,没在陛下面前提你和临川公主的婚事?”
周景明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。
他知道母亲最关心这事。
可现在边疆战事吃紧,哪还有心思办婚事。
“母亲,您就别惦记了。”
周景明放下茶盏,语气无奈。
“现在突厥都打到云州了,朝廷上下忙着应对战事,婚事肯定得搁置。”
柳氏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。
“这都搁置好几次了,你这驸马,怕是要成边缘人了。”
周景明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但比起婚事,他更关心朝局。
“母亲,不说婚事了,我问您,父亲是不是跟您提过边疆的情况?”
柳氏叹了口气。
“提过几句,说漠南防线快撑不住了,你父亲还让我收拾东西,准备去江南道避一避。”
周景明心里一紧。
“那父亲呢?他要留在长安?”
“是啊,你父亲说太仆寺管着全国马政,边军缺马,他得留在京城处理军备事务,走不开。”
柳氏说着,声音带上了哭腔。
“这兵荒马乱的,谁知道能不能平平安安到江南啊。”
周景明看着母亲担忧的样子,心里更坚定了想法。
靠陛下肯定不行,还得靠自己。
他站起身。
“母亲,您先别慌,我出去一趟,晚些回来。”
没等柳氏多问,周景明就出了周府。
他没去别的地方,径直往长安内城走。
途经通化门的时候,周景明停下了脚步。
城门口的金吾卫守军,一个个面带疲惫。
有的靠在城墙上打盹,有的揉着太阳穴,没一点精气神。
路过的百姓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低声议论。
一个穿粗布衣服的老汉叹了口气。
“听说突厥人快打到长安了,这日子可怎么过啊。”
旁边的妇人赶紧捂他的嘴。
“别瞎说,小心被金吾卫听见,抓你去坐牢!”
周景明听着,心里沉甸甸的。
民心惶惶,这可不是好兆头。
他抬头看向城门上张贴的告示。
一张是陛下的“罪己敕”,上面写着陛下自责边备疏忽,让突厥人有机可乘。
另一张是悬赏告示,斩一名突厥兵,赏绢帛五十匹。
可路过的百姓,大多绕着告示走,没几个人敢细看。
周景明摇了摇头。
边疆战事对长安民心的冲击太大了,军民的斗志都得好好提振才行。
“看来,只能靠杀突厥挣军功了。”
周景明心里有了主意。
他转身进了旁边一家药铺。
药铺掌柜姓李,见周景明穿着体面,连忙迎了上来。
“这位公子,想买点什么药材?”
周景明压低声音。
“李掌柜,我要硫磺,越多越好,价钱好说。”
李掌柜愣了一下。
“硫磺?公子要这个做什么?这东西可危险得很。”
“你别管用途,只管给我拿,我给你双倍价钱。”
周景明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,放在柜台上。
李掌柜见钱眼开,立马点头。
“好,公子稍等,我这就去给您取。”
没一会儿,李掌柜就拿了一小包硫磺出来。
“公子,这是店里所有的硫磺了,您拿好。”
周景明接过硫磺,付了钱,转身离开了药铺。
等到天黑,周景明才回到周府。
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厢房,关上房门,还上了锁。
厢房里,早就摆好了糯米、石臼。
看起来就像个手工改良箭矢的小作坊。
周景明走到书架前,把书架往旁边挪了挪。
书架后面,露出一个暗格。
他伸手从暗格里,取出一把唐弩。
这把唐弩是祖传的,还加装了望山,比普通唐弩的精度高不少。
周景明把硫磺放在桌上,又拿起糯米。
“有了这些,就能准备应对边疆战事的物资了。”
他看着桌上的东西,眼神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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