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自然的开合,是极其轻微、极其缓慢的翕动。上唇和下唇碰在一起,分开,再碰在一起,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僵硬,连嘴角的肌肉都没跟着动,活脱脱是被无形的丝线扯着的木偶关节。
紧接着,一个声音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。
不是白雪原本清脆的声音,是沙哑的、带着摩擦感的调子,一个字一个字地,慢得让人心里发毛。那声音不大,却有穿透力,在死寂的病房里绕着圈,钻进阳春和白银元的耳朵里:
“阳…春…我…找…到…了…你…”
“嘶!”白银元倒抽一口冷气,身体猛地一颤,踉跄着后退了一步,脚腕撞到了地上的电源线,发出“咔啦”一声轻响。
他猛地扭头看向阳春,脸色在幽蓝的光线下惨白,眼睛瞪得极大,瞳孔里满是崩溃的惊恐。不需要求证,这声音里的恶意,这直指阳春的内容,已经把他最深的恐惧撕得粉碎。
阳春的脸色没什么变化,可扶着床头柜的手却更紧了。红煞,果然是它。
现在看来,红煞通过某种阴邪的联系,“看”到了他们在洼地的行动,知道了他的身份,也知道了他们的目的。现在,它是在利用白雪的躯壳,向他发出直接的警告。
“觊觎者死,阳白两家一个都跑不掉”的警告,从来都不是空谈。
巨大的危机感涌上来,还有一丝被玩弄的愤怒——这红煞明明被封印了这么多年,却还能隔着时空操控一切,把他们耍得团团转。
体内的业火像是被这情绪点燃了,灼热感骤然加剧,顺着经脉疯狂冲撞,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:“元叔,睁大眼睛看清楚!”
阳春他踏前一步,目光锐利,盯着白银元,直接摊牌:“到了现在这一步,您还要自欺欺人吗?白家,城西洼地,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?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?您今天必须说出来!”
经过下午梳理线索,他有了头绪,认为白银元是他寻找红煞本体唯一的突破口。
“这不止关系到白雪的命,还有这座城里数万人的安危。红煞已经挣脱封印了,它要回来,要你们白家所有人的命——一个都跑不掉,这就是它的诅咒!”
“洼地”两个字刚出口,白银元的身体就猛地一僵。
他的脸色在光线下剧烈变幻,先是震惊,眼睛瞪得更大了,接着是挣扎,嘴唇哆嗦着,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。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被突然撕开,痛苦涌上来,还有一丝被当众戳穿隐秘的羞怒。
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声音里带着哽咽,“当年……”
话刚到嘴边,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“咔哒”声,是病床上传来的。
阳春和白银元同时扭头看过去——病床上,白雪那双紧闭的眼睛,猛地睁开了,没有眼白,没有瞳孔。
睁开的眼眶里,是两潭深不见底的血红色在缓缓流动,还带着细小的黑色纹路,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,是通往地狱的窗口,散发着令人发怵的邪异气息。
紧接着,一个诡异的微笑在她脸上绽开。
嘴角咧开的弧度极大,几乎要拉到耳根,露出的牙齿森白整齐,却泛着一丝冷光。
那笑容完全没有温度,也没有任何情绪,只是僵硬地挂在脸上,把白雪原本清丽的容貌扭曲得面目全非,只剩下恐怖的邪异。
“嗬嗬嗬……”
一阵干涩的笑声从她红唇里逸出来,在死寂的病房里绕着圈,让人浑身发冷。
然后,那声音变了。
它刻意模仿着白雪生前的调子——带着点娇憨的、清脆悦耳的声音,甜得发腻。可每一个音节里都浸满了恶毒和戏谑:
“爸…爸…”调子拖得很长,带着撒娇似的粘腻感。
“你…想…他…死…吗…?”
最后一个“吗”字落下时,声音突然压低,带着赤裸裸的威胁,还有一丝得逞的笑意。
“噗通!”白银元双腿一软,重重地跪在了地上。
他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声音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眼泪突然涌了出来,顺着脸颊往下流——不是悲伤,是纯粹的恐惧。
他死死地瞪着病床上的身影,看着那张和女儿一模一样的脸,听着那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声音,眼神里最后一丝理智的光彻底熄灭了。
他这辈子在古城呼风唤雨,一手遮天,可在这超越理解的恐怖面前,他引以为傲的城府、权势,全都崩塌了。
阳春也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头皮阵阵发麻。
他之前以为红煞只是能“看”、能“说”,可现在看来,它还能利用白雪的身份和声音,精准地打击白银元最脆弱的地方——父女亲情。
这不仅仅是威胁,是赤裸裸的精神折磨,而且它的力量还在增长,在侵蚀白雪躯壳的过程中,变得越来越狡猾,越来越强。
体内的业火和红煞的气息在对峙,空气里似乎有看不见的波纹在碰撞,连监护仪的“嘀嗒”声都变得断断续续。
白雪的血眸死死锁定着阳春,那诡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,无声地散发着致命的威胁。
白银元瘫靠在墙角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哽咽。阳春站在房间中央,承受着血眸的注视,体内的业火还在疯狂反噬,太阳穴的疼痛越来越剧烈。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病房里的死寂比之前更甚,只有监护仪的光在幽幽闪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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