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卷着山雾，打在脸上又冷又潮。林风靠在一棵老松树下，撕开后背的粗布衣，借着朦胧的月光查看伤口——被皮鞭抽裂的地方已经结痂，边缘泛着一层极淡的金光，按上去硬邦邦的，竟不怎么疼了。
“这到底是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抬手摸向胸口。那枚戴了十几年的黑玉佩早已碎成粉末，可掌心却残留着一股冰凉的气流，像条小蛇似的在经脉里游走。
昨天在矿洞里，他就是凭着这股气流，吞噬了青蛇的毒性反杀了李疤脸。刚才逃亡时，他试着对着路边的荆棘“用力”，那股气流竟真的窜了出去，把荆棘的尖刺变得软塌塌的，而他的指尖却多了一丝微弱的锐痛感。
“能吞毒性，还能吞锋利……”林风握紧拳头，指节泛白，“这珠子，到底是什么来头？”
话音刚落，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，像是有团火在烧。紧接着，一道半透明的老者身影从掌心腾起，留着山羊胡，穿着件看不出材质的破烂长衫，正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。
“啧啧，总算没选错人。”老者咂咂嘴，声音像磨盘在转，“练体期巅峰的肉身，居然能扛住吞天灵珠的初次觉醒，小子，你运气不错。”
林风猛地弹起身，抄起身边的矿镐对准老者：“你是谁？！”
“别紧张，别紧张。”老者摆了摆手，身影晃了晃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，“老夫是寄存在这灵珠里的残魂，你叫我老鬼就行。至于来历……说了你现在也理解不了，等你有本事摸到上界的边再说。”
“上界？”林风瞳孔骤缩，想起李疤脸令牌上的字，“你知道镇狱王？知道下届？”
“镇狱王？”老鬼嗤笑一声，语气里满是不屑，“不就是个王境中期的货色？靠着封了条通往上界的破通道，在你们这旮旯当土皇帝，也配让老夫记挂？”
林风心头巨震。王境中期的修士，在矿区老人们的嘴里已是传说中的存在，可在这老鬼口中，竟只是“货色”？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？这珠子……”
“珠子叫吞天灵珠，上古异宝。”老鬼飘到他面前，绕着他转了圈，“能吞万物特性化为己用——刚才你吞的荆棘锋利，昨天吞的蛇毒，都是小意思。等你修为够了，灵气、法则、法宝……只要你敢想，它就敢吞。”
林风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。三年了，他卡在练体期巅峰动弹不得，被人指着鼻子骂“废材”，气海就像个漏底的筛子，任凭怎么打坐吐纳，灵气刚聚起来就散了。可现在，这颗珠子似乎在告诉他：路，不止一条。
“那……我该怎么修炼？”
“急什么？”老鬼撇撇嘴，“你现在连聚气期都不是，谈这些太早。先给你讲讲这修炼的境界，省得以后见了高人都不知道怎么称呼。”
他清了清嗓子，掰着不存在的手指头数道：“修炼分十境，最基础的就是你现在的练体期，纯粹打熬肉身，没灵力，算不得真正的修士。往上是聚气期，能引灵气入体，在丹田气海聚成灵力，一拳一脚都带着气劲，比你现在强十倍不止。”
林风攥紧拳头，指节发白。聚气期，他卡了三年都没摸到门槛。
“再往上，”老鬼继续道，“是凝脉期，灵力凝为液态灵脉，能隔空伤人，灵脉越多越凝练，实力越强。然后是化灵期，灵脉化为固态灵晶，能初步掌控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这些元素法则，算是真正踏入了修士的门槛。”
“化灵期之后呢？”林风追问。
“化灵期之后是灵海期，灵晶破碎成灵海，灵力储量暴涨，翻个百倍都算少的。再往上就是王境，凝聚本命王印，能掌控一方天地的权柄，就像你们这的镇狱王，靠着王印才能布下血魂大阵封锁通道。”老鬼顿了顿，语气变得缥缈，“至于皇境、尊境、圣境、神境……那都是上界的事了，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，知道有这么个层级就行。”
林风听得心头剧震。练体、聚气、凝脉、化灵、灵海、王境……原来修炼的世界这么广阔。而他们所在的“下届”，竟然真的被一个王境修士牢牢锁死，连往上界走一步都做不到。
“上界……是什么样的？”
“上界？”老鬼的眼神亮了些，“那可就精彩了。三十三重天环着远古战场，人族占六重天，圣族占十六重天最是强势，灵族、荒族、妖族、魔族各占几重天，每隔亿年，重天之间的‘永恒之壁’会消失一次，到时候各族抢资源、夺机缘，杀得血流成河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突然住口，干咳两声：“跟你说这些没用。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，怎么突破聚气期，怎么赚够你妹妹的药钱。”
林风猛地回过神，妹妹林玥的咳嗽声仿佛就在耳边。他刚才只顾着震惊，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。
“我该怎么做？”
“简单。”老鬼指了指东方，“往前三十里有个青石镇，镇上有佣兵公会。你这练体期巅峰的肉身，去那接些猎杀低阶妖兽的活计，赚点灵石买聚气散，顺便打听清心草的下落。”
他飘到林风掌心，身影淡了几分：“老夫残魂不稳，得再睡会儿。灵珠的事别跟任何人说，包括你那妹妹。还有，聚气散买回来别直接用，我教你个法子，能让那破药的功效翻三倍。”
话音刚落，老者的身影彻底融入掌心，那股冰凉的气流也沉寂下去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林风站在原地，怔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。月光穿过松针洒在他脸上，映出眼底翻涌的光芒。
吞天灵珠，十境修炼，三十三重天，镇狱王……这些信息像潮水般涌入脑海，冲刷着他过去十八年的认知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刚才吞噬荆棘锋利的锐痛感还在。三年的“废材”之名，像块石头压在心头，此刻却仿佛被老鬼的话撬开了一道缝。
“聚气期……上界……”林风握紧拳头，指节发白，“不管你是什么来头，这珠子，我接了！”
他辨认了一下方向，朝着老鬼说的青石镇走去。脚步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，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。
后背的伤口隐隐发热，那是骨门初开的征兆。掌心的冰凉气流虽已沉寂，却像一颗种子，在他心里埋下了破土而出的希望。
玥儿的病要治，这该死的“下届”桎梏要破，老鬼口中的上界……他也想去看看。
夜风依旧清冷，但吹在脸上，林风却觉得浑身都燃着一股劲。他知道，从灵珠觉醒的那一刻起，他的路，已经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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