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柄从我手中滑落,砸在碎石上发出一声闷响。我单膝跪地,左腿被一块塌陷的岩板死死压住,右臂像被雷劈过一样麻得抬不起来。视线有点飘,耳边嗡嗡作响,像是有十万个广场舞大妈同时跳《最炫民族风》。
赤鳞蟒没理我。
它调头了。
头颅缓缓转向秦锋藏身的石缝,嘴里毒雾翻滚,赤红的光在喉咙深处一明一暗,像极了小区楼下烧烤摊的霓虹灯。
我知道它要干嘛。
它要补刀。
我咬破指尖,血珠顺着指腹滑到眼皮上,有点痒。右眼赤金纹路还是冷的,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,三个红字闪了三下:“次数耗尽”。
我笑了。
耗尽个屁。
我用力把血抹进瞳孔,疼得眼前一黑。脑子里炸开一道警报,像是谁在我天灵盖上敲铁盆:“警告!预判次数已达上限!神经反噬风险97.3%!”
我不听。
三秒后画面来了。
黑白,卡顿,像老家十年前的监控录像。
画面里,赤鳞蟒一口咬下,秦锋整个人被吞进一半,头颅扭曲变形,防毒面具碎成渣,血从嘴角喷出来,溅在岩壁上像泼了一瓶番茄酱。
三秒倒计时开始。
2.9。
我用右腿残存的力气猛蹬岩壁,整个人斜着飞出去,压碎一堆碎石,扑向石缝。
2.1。
我一把抓住秦锋的风衣领子,狠狠往后拽。
0.5。
蟒口闭合,巨牙咬碎空隙岩层,碎石炸开,一块尖角擦过我后颈,火辣辣地疼。
我把他拖出来的时候,他还在咳血,手抖着想推开我。
“滚……别管我……”
我没理他,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的猪。
第一次预判,用掉了。
不是系统允许的第三次。
是强行掏出来的。
我感觉右眼有点烧,像是被人塞了颗煮熟的鹌鹑蛋。
赤鳞蟒转过头,竖瞳盯着我,像在看一个不守规矩的插队选手。
它怒了。
秦锋突然动了。
他撑着机械义肢,硬生生把自己推起来,肩上的装置“咔”地弹开,喷出一团荧光毒液,像开了个迪斯科球。
他冲了出去。
不是逃。
是引怪。
他想把仇恨拉走。
我瞳孔一缩。
这傻子又要搞“换我断后”那一套。
我咬破第二根手指,血顺着眉骨流下来,在右眼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。系统又炸了:“警告!检测到非法调用!预判模块即将锁死!”
我管你锁不锁。
画面来了。
还是黑白,还是卡。
三秒后,秦锋被尾鞭抽中胸口,机械义肢炸开,肋骨断了三四根,刺穿肺叶,他倒在地上,手伸向我,却够不着。
倒计时开始。
2.8。
我扑地翻滚,甩出腰间备用的短刃——那玩意儿本来是我削苹果用的,结果系统错发成“破甲飞刀”。
刀刃钉进蟒尾关节缝隙,发出“叮”一声,像极了外卖小哥敲门。
尾鞭抽偏了。
秦锋被扫飞出去,撞在岩壁上,滑下来,但没断气。
他抬头看我,眼神有点懵。
第二次预判,成了。
我右眼开始流血,视野模糊,脑袋像被两百斤的杠铃压着。系统提示音都变了调:“预判模块严重过载,建议立即终止操作。”
我呸了一口血沫子。
终止你妹。
赤鳞蟒尾巴受创,却没停。它借岩壁反弹,整个身子腾空,头颅自上而下俯冲,目标——我。
秦锋爬起来了。
他左腿的毒液渗得厉害,机械关节发出“滋滋”的漏电声。他举起盾牌,想挡。
我知道他会死。
就在这时,我右眼又闪了一下。
不是系统提示。
是那种熟悉的、微弱的波动。
像极了泡面快煮好前的“叮”一声。
我抹了把脸,把血全糊在双眼上,嘶吼一声:“来啊!”
画面来了。
第三次。
三秒后,我侧滚,秦锋跃起,盾牌斜挡,蟒头砸地,震出裂痕。我们背靠背跪地,喘得像两条搁浅的鱼。
倒计时开始。
2.7。
我侧滚。
1.3。
秦锋跳了。
0.4。
盾牌和蟒头撞在一起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巨响,震得我耳膜疼。
我们落地,背靠背,喘得像刚参加完相亲角的爹妈。
风衣和防毒面具上全是血,分不清是谁的。
秦锋咳了两声,突然笑了。
我也笑了。
“你傻啊?”他说。
“你才傻。”我说,“你每次都要抢着死,当自己是复活币批发商?”
他抬手,想拍我肩膀,结果手一软,差点栽下去。
我一把扶住他。
右眼赤金纹路终于安静了,像下班打卡的社畜。系统界面灰了,预判次数显示“0”,但我知道,今天用了三次。
不,是三次极限。
我低头看地上那把崩口的开山刀,刀尖朝外,斜插在土里,正好对着赤鳞蟒。
它盘在那儿,头低着,像是在等我们先动。
我抹了把脸,把血和汗一起甩出去。
“你看它。”我说。
“怎么?”
“它以为我们在怕它。”
“那我们在干嘛?”
“我们在等它犯错。”
秦锋咧嘴,露出一口带血的牙:“那它得等很久。”
我站直身子,腿还在抖,但没跪。
风衣背后的字——“专业替死”——被血浸透,贴在背上,烫得像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。
以前觉得是玩笑。
现在觉得,是责任。
赤鳞蟒动了。
头一低,毒雾再次凝聚,赤红的球体在颚下成型,温度高得能把空气烤出裂纹。
我往前走一步。
秦锋跟上。
我又走一步。
他也在走。
第三步,我们同时冲了。
不是闪,不是躲。
是迎着它上。
它头一甩,整颗头压下来,要一口吞了我们俩。
我抬刀格挡。
秦锋举盾硬扛。
铛!
震得我虎口发麻。
它尾部横扫,我们跳,踩上它尾尖借力,翻到半空。
我刀往下扎。
秦锋盾牌砸下。
咚!
还是没破防。
我们落地翻滚,肩伤裂开,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。
它没追。
盘在原地,头微微低着,像是在笑。
我慢慢站起来。
刀举起来。
不是摆姿势。
是告诉它——
我们俩,都还站着。
你打不倒的,不止一个。
它盯着我,竖瞳缩成线。
我盯着它。
谁也不动。
可我知道,下一招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
我低头看地上那把崩口的刀,忽然想到什么。
爬过去,把它从岩壁上拔下来。
刀尖朝外,斜插进土里。
正好对准它下一次突进的路线。
然后我退后两步,站到秦锋身前。
再次暴露位置。
它动了。
头一低,毒雾再次凝聚。
赤红的球体在颚下成型。
它不急,像在等我先动。
我也不急。
它往前滑行,速度不快,试探着靠近。
我站在原地,手握刀柄,指节发白。
它前肢踏上我堆的那条狭窄通道。
来了。
它加速,头颅压下,尾部蓄力,准备一击必杀。
就在它前肢踩上陷阱区的瞬间——
轰!
岩层塌陷,藤蔓绷紧,开山刀被带起,斜劈向上,刀尖精准卡进它七寸处鳞片缝隙!
它动作一滞,尾部抽搐。
但它反应极快,猛地一挣,藤蔓断裂,刀飞出去,插在地上。
我却笑了。
不是因为陷阱奏效。
是因为我看到了——
它挣脱时,七寸处有0.3秒的僵直。
那一瞬,鳞片闭合,肌肉松弛,像是旧机器卡了一下。
我盯着它,低声说:“预判……不是看未来。”
我一步步后退,背靠岩壁,风衣贴在身上,血还在流。
“是让未来,按我画的走。”
它怒吼,毒雾弥漫,地面焦黑。
它冲过来,头颅下压,尾部横扫。
我抬刀格挡,被砸得后退三步。
脚跟踩到那把崩口刀。
我弯腰,把它拔起来。
刀尖对准它下一次突进的路线。
我自己,再次横身挡在秦锋前方。
它冲了。
头一甩,毒雾球喷出。
我侧身,让火球擦肩而过。
它追击,头颅压下。
我后退,脚步精准踩在松动岩板边缘。
它前肢踏上陷阱区。
轰!
岩层塌陷,藤蔓绷紧,开山刀被带起,斜劈向上——
刀尖再次卡进七寸鳞缝!
它动作一滞。
0.3秒。
我冲上去,刀举过头顶,对准它右眼。
它头一偏,躲开致命一击,刀刃擦过鳞片,划出一溜火星。
我落地,单膝跪地,喘得厉害。
它怒吼,尾部横扫。
我抬刀格挡。
轰!
我被砸飞,后背撞上岩壁,滑下来,手一松——
刀柄沾了血,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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