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那封信,纸面还残留着诗刃被吸收时的微光,像是刚从火里抽出来的炭条。风衣第三袋的位置有点鼓,秦锋留的字条硌着大腿,但我没去碰。现在每一分重量都可能是线索,也可能是陷阱。
星图核心突然震了一下,不是声音,是直接往骨头缝里钻的嗡鸣。我脚下一滑,膝盖撞在地上,开山刀差点脱手。右眼还在闪雪花,预判系统像是被塞了团铁丝,怎么都连不上。耳边却传来声音——不止一个,是好几个人的心跳仪在同时响,快慢不一,叠在一起,听得人太阳穴突突跳。
我咬了下舌尖,疼,说明不是幻觉。
把刀插进地缝撑住身体,左手抹了把脸上干掉的血,在掌心划了道斜线。痛感传来,意识稳了半秒。那几重心跳声里,有一个节奏特别熟——慢、稳、偶尔带点杂音,跟医院里那台老掉牙的监护仪一模一样。
我抬头看星图核心。
纹路亮得发蓝,一圈圈往外扩散,像水波。但仔细看,那波动的频率……跟心跳仪的波形对得上。
不是巧合。
这玩意儿在同步某个现实里的信号。
我慢慢挪过去,每走一步,地面就像活了一样往脚下吸。等靠近核心边缘,眼前猛地一黑,再亮时,场景变了。
不是幻觉,也不是预判画面。
是一间病房。
白墙,绿帘,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亮着,绿线平直。床上躺着个人,盖着被子,脸看不清,但从露出的半截手腕看,皮肤发灰,血管凸起,像是被抽干了血。而最扎眼的是——他身上那件风衣,袖口烧了个角,跟我现在穿的这件,是同一件。
我呼吸一滞。
那不是模型,不是投影,是**我**。
现实里的我。
还没等我反应,画面一晃,旁边走出个人。穿白大褂,戴着口罩,手里拎着一把细长的匕首。刀身反光,我一眼认出来——夜枭的诗刃。
他站到床边,没说话,只是把刀尖轻轻搭在“我”的脖子上。
动作很轻,像是在量尺寸。
我拳头攥紧,想冲进去,可身体被一股力道死死按住,动不了。想启动预判,右眼却只有一片灰白,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。
就在这时,那个穿白大褂的人缓缓抬头,掀开口罩。
我没看清脸。
但那握刀的姿势,小指微微翘起,虎口有道旧疤——我见过。
轩辕烈。
他每个月给我寄挑战书,最后一句永远是“下次决斗,我请酒”。可现在,他站在我现实身体的床边,拿着夜枭的刀,像是在等一个信号。
画面突然抖了一下,数据流从四面八方涌进来,像是系统在强行加载。我看到诗刃的刀身浮现出一行小字:“系统正在模拟你的死亡”。
不是“即将”,是“正在”。
也就是说,现实里的“我”,已经被判定为濒死状态,而这个星图核心,正在实时映射那场进程。
我猛地想起先驱AI说过的话:“你在第4392条时间线杀过自己。”
当时以为是胡扯,现在看,是提示。
系统不仅能记录死亡,还能**模拟**死亡。
而我现在看到的,不是过去,也不是未来,是**正在进行**的现实。
我低头看手里的信,信封边缘还带着诗刃残留的光痕。我把信纸对着投影的光,仔细比对——诗刃在投影里的反光角度,和信纸上墨迹的反光,完全一致。
同一支笔,同一瓶墨,同一个世界。
夜枭留刀,不是为了杀我,是为了让这把刀的能量被星图吸收。而轩辕烈留信,也不是为了叙旧,是为了让这封信成为**信标**,标记现实与游戏的连接点。
他们俩,一个在游戏里布局,一个在现实里执刀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可问题是——他们到底想干什么?
如果系统在模拟我的死亡,那说明现实里的“我”还没死。而系统敢模拟,说明它认为结局已定。
但先驱AI说过另一句话:“你可以改变它。”
不是“可能”,是“可以”。
也就是说,这模拟不是终点,是**可干预的过程**。
我摸了摸右眼,预判系统还是瘫痪状态。今天还剩一次预判机会,不能随便用。现在最危险的不是我,是现实里的“我”。一旦那边的心跳停了,这边的连接就会断,我可能直接被踢出系统,或者……永远醒不来。
我盯着投影里的轩辕烈,他还没动手,只是站在那儿,像是在等什么。
等一个信号。
等一个确认。
我忽然意识到——他在等**我这边的动作**。
也许,只要我在这里做出某种行为,现实里的进程就会被改写。
但这玩意儿没有说明书,没人告诉我按哪个键能救人。我能靠的,只有这封信,这把开山刀,还有脑子里那点被血和痛熬出来的直觉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信折成小块,塞进风衣内袋。然后拔出开山刀,刀尖对准星图核心的凹槽——就是刚才插诗刃的地方。
如果诗刃能激活投影,那我的刀呢?
系统错发的厨具,自带破甲效果,说不定也能捅出点动静。
我刚要把刀插进去,右眼突然一热。
预判画面来了。
黑白,卡顿,像是信号不良的监控。
画面里,我将刀插入凹槽,星图核心猛地亮起,投影剧烈晃动。然后,现实里的“我”突然抽搐,心跳仪发出长鸣。轩辕烈抬手,一刀割断我的喉咙。
三秒后,绿线变平。
我死了。
预判结束。
我站在原地,手还举着刀,但没动。
这预判不是警告,是**结果反馈**。系统告诉我,如果我现在这么做,现实里的我会立刻死亡。
但它没说——**如果不这么做呢?**
我慢慢收回刀,没插进去。
反而把信掏出来,撕开信封,抽出信纸。
上面只有一行字:“致秦锋——下次决斗,我请酒。”
我盯着这行字,忽然笑了。
轩辕烈从来不说废话。他写“下次决斗”,说明他认为我还能活。而“我请酒”,不是客套,是承诺。
他在等我回去。
我捏着信纸,走到星图核心前,把纸轻轻贴在凹槽边缘。
没有爆炸,没有闪光。
但投影里的轩辕烈,突然转头,看向镜头。
像是看到了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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