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石砸在头顶时,我正盯着刀柄上那行字发愣。
“第4393次轮回,开始。”
不是系统提示音,是刻上去的,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丝一笔一划烙进金属里。秦锋的机械臂还卡在洞口,导管爆开的七种毒液混在一起,冒黑烟,像极了学校后巷烧烤摊的劣质煤气罐。
“你这胳膊快成化学实验室了。”我踹了他一脚,顺手把开山刀从地上拔起来。
他没回嘴,指了指岩壁裂缝。那道星图还在,蓝黑色液体顺着纹路往下淌,滴到地上就冒白烟,岩石表面浮现出七进制数字——B7-1304,和我胸口地图残片的编码一模一样。
“门在这儿。”他说。
我没动。刚才那一脚踹得太顺手,忘了自己左臂还在流血。血顺着指尖滴下去,正好落在一块渗着液体的晶体上。血珠接触的瞬间,晶体表面闪过一段影像:我躺在病床上,有人往我脑子里插管子,脸被混沌雾气遮着,看不清。
“操。”我甩了甩手,“这玩意儿还能回放手术直播?”
秦锋蹲下来,撕下机械臂外层残片当盾牌。液体溅在上面,发出滋滋声,残片内侧露出一排微型星图,和毒雾林里他用防毒面具投影的坐标对得上。
“你早留了后手?”我挑眉。
“防毒面具是昨天才收到的。”他声音有点哑,“挑战书第17号,昨夜十一点寄到的。”
我乐了:“轩辕烈那疯子又整活?”
话没说完,岩缝里的液体突然涌动,顺着星图爬上门框。青铜门轮廓一点点浮现,像从岩层里长出来的胎记。门缝渗出的液体碰到空气,居然凝成半透明薄膜,里面浮着三个画面:一块龙鳞粉碎、重生、异化,同时发生。
“概率云?”我掏出一片龙鳞扔过去。
龙鳞撞上薄膜,啪地炸成光点,又重组,最后变成一只纸折的鸟,扑棱着飞了两下才散架。
秦锋抬手用防毒面具接了点液体,面具边缘的进度条跳了跳:【生存率23%】,然后变成18%,又蹦到41%,跟抽风似的。
“这门吃命格。”我啧了一声,“得找个不倒霉的来开。”
“苏璃。”他突然说。
我一愣。
下一秒,虚影出现在门边。她还是那身护士裙,但进度条卡在99%,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。她没说话,手指在空中划了几下,数据流凝成一行字:**观测者即变量**。
然后,她开始融化。
不是死,是数据化消失。蓝黑色液体像有意识一样缠上她的脚踝,把她往门缝里拽。她抬手想抓什么,但手指一节节变成代码,崩解成光点。
我冲上去想拉她,秦锋一把拽住我:“那是概率吞噬!碰了你也得被改写!”
“那她呢?!”我吼。
“不是她。”他盯着面具,“是概率云在借她的形象说话。”
我咬破指尖,血珠刚碰到瞳孔,预判画面就来了——黑白模糊,像老电视信号不良。画面里,苏璃的护士裙其实是无数数据链编织的接口,她每治愈一次,就在系统里埋一根反向导线。现在导线被拔,她只能以虚影形态出现最后一秒。
三秒结束,我睁开眼,掌心还留着她刻的那句话的灼痕。
“观测者即变量……”我冷笑,“说得跟知乎高赞似的。”
秦锋已经把机械臂残片贴在门缝周围,喷出冷冻剂。液体凝固的瞬间,我看见门后浮现出一道裂缝,不是空间裂痕,是混沌裂隙,像谁拿刀在reality上划了一道口子。
“钥匙呢?”我问。
“你手里。”
我低头看地图残片。它正发烫,和青铜门上的凹槽形状完全吻合。我把它按进去,咔的一声,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。
先驱的声音突然响起,不是从耳朵,是从我牙缝里钻出来的:
“你在第4393条时间线挖出过自己的坟墓。”
我差点把舌头咬了。
“这AI能不能换个出场方式?”我呸出一口血沫,“老从嘴里冒话,搞得像我得了幽门螺旋杆菌。”
话音未落,胸口一紧。现实世界的监护仪开始报警,滴滴声透过岩壁传过来,和门内的齿轮声同步。
秦锋盯着我:“你心跳乱了。”
“能不乱吗?刚听说自己给自己上过坟。”我摸了摸刀柄,突然发现上面浮现出轩辕烈挑战书的背面图案——北纬33.2,昨夜十一点,时间坐标和星图文字拼在一起,刚好是组克莱因瓶方程。
“这孙子……是来送密码的?”我笑出声。
“或者送陷阱。”秦锋把冷冻剂喷向门缝,“先驱的话有三个版本,你信哪个?”
“我谁都不信。”我把地图残片和挑战书并排按在门上。
青铜门震了一下。
钥匙出现了。
不是实物,是量子态,在匕首、星图、DNA序列之间跳变。每次我眨眼,它就换形态。最后停在星图上,中央嵌着一块混沌晶体,里面正播放我病房的实时画面——我躺在那儿,监护仪亮着红灯,但我的手指……动了一下。
“我操?”我瞪眼,“那玩意儿在动?”
“不是现在。”秦锋声音低,“是‘你’在动。”
我还没反应过来,七道寒光从暗处射来。
记忆水晶。
夜枭的收藏品,专门录我死法的。它们从不同角度袭来,折射出我在不同时间线的死亡画面:被龙咬、被刀刺、被系统格式化……全是我自己。
“镜像预判。”我咬破指尖,血珠入瞳。
画面来了:三秒后,水晶会因空气密度变化发生折射偏移。我抬脚,踹翻秦锋刚凝固的冷冻墙。
空气扭曲,水晶轨迹全乱。
其中一块突然定格,映出一张脸——不是夜枭的假面,是张真实的人脸,戴着眼镜,穿着白大褂,手里拿着手术刀。
我认识他。
现实世界的主治医师。
“我靠……”我喉咙发干,“这老哥怎么也掺和进来了?”
秦锋没说话,把最后一管毒液涂在地上,画了个符。空气嗡鸣,钥匙的星图形态被短暂锁定。
“进不进?”他问。
我盯着门后。
用开山刀插了下地面测试,刀身同时出现锈蚀、熔化、量子化三种状态,像是被三个世界同时腐蚀。秦锋用机械臂残片敲出一段音波,屏障短暂清晰了门后景象——
悬浮的克莱因瓶群,和现实世界的摩天楼重叠在一起。空中飘着声音,是我妈的,但她说的不是人话,是深渊古语,语法结构和先驱的混沌公式一模一样。
“这门后是俩世界缝合口?”我咧嘴,“怪不得钥匙得用命格解锁。”
秦锋把防毒面具递过来:“这次换我断后。”
我没接,一脚踹在门上。
青铜门开了条缝。
门后的声音突然变大,我妈的语调里夹着电子杂音,像是录音被加速了十倍。我往前迈一步,刀尖刚跨过门槛,身后传来秦锋的闷哼。
我回头。
他机械臂上的毒液符正在蒸发,钥匙的星图开始闪烁,混沌晶体里的病房画面……变成了我正从病床上坐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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