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阳城,林家祖祠。
暴雨如注,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冰冷的水花。
林风孤零零地跪在祖祠前的石阶上,雨水混着额角渗出的血,沿着他惨白的面颊滑落。
他曾是这座城最耀眼的天才,如今却像一条被抛弃的野狗。
“林家族令!”祠堂前,大长老林岳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,盖过了漫天雨声,“少主林风,年少轻狂,天赋过盛,引来天妒,为我林家招致灾厄!此乃不祥之兆!经族会决议,即刻起,废除林风少主之位,以‘碎星指’秘法,封其灵脉,贬为旁系,永世不得踏入祖祠半步!”
林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族人。近月来,林家确实祸事连连:精心培育的灵田莫名枯萎,几位颇有潜力的年轻子弟在修炼时接连走火入魔,甚至连守护家族的阵法都出现了不稳的迹象。这些异状,都被大长老一系巧妙地归咎于林风那过于耀眼的天赋,仿佛他本身就是一颗灾星。此刻,这“天妒”之说,成了废黜他最冠冕堂皇的利刃。
话音落下,林岳眼神阴鸷,一指点在林风的丹田之上。
“噗!”
林风如遭雷击,一口心血喷出,瞬间感觉到体内奔腾的灵力如潮水般退去,经脉寸寸断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。
他引以为傲的一切,在这一指之下,化为乌有。
周围,昔日对他敬若神明的族人,此刻眼神里只剩下冷漠与幸灾乐祸。
那些曾卑躬屈膝的仆从,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,发出刺耳的讥笑。
人群中,一道倩影缓缓走出,正是他的未婚妻,青阳城第一美人柳婉儿。
她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林风,美眸中含着泪,眼神复杂地在他与意气风发的林浩之间游移了一瞬。一丝难以察觉的挣扎在她眼底闪过,毕竟也曾有过青梅竹马的情谊。但想到林风已成废人,想到家族的压力和林浩许诺的未来,那丝挣扎迅速被冰冷的现实取代。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,却冰冷如刀:“林风,你已是废人,你我之间的婚约,就此作废。”
说完,她毅然转身,几乎是逃也似的投入了另一名锦衣少年的怀中。身体在接触林浩时,有着不易察觉的僵硬。
那少年,正是大长老的孙子,林浩。
“哈哈哈!”林浩搂着柳婉儿,得意地狂笑起来,他走到林风面前,一脚将他踹倒在地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林风,你的天赋,你的地位,你的女人,现在……全都是我的了!你这个废物,就该像狗一样趴在泥水里!”
他挥了挥手,几名护卫立刻上前,像拖死狗一样将林风拖出了林家主府,狠狠扔在了泥泞的街道上。
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,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。林风咬破了嘴唇,鲜血和雨水混在口中,满是腥甜。他挣扎着抬起头,望向那扇曾经象征着荣耀与归属、此刻却对他紧闭的林家大门,滔天的恨意如同野火般在胸中疯狂燃烧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可体内空空如也的灵脉和撕心裂肺的剧痛,无情地提醒着他——他现在连一只最弱的凡兽都敌不过,反抗只是徒劳。他只能像真正的野狗一样,在冰冷的泥泞中喘息,任由屈辱啃噬着灵魂。
夜,更深了。
雨声渐歇,寒意却越发刺骨,仿佛要冻结骨髓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风才凭借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,拖着剧痛的身体,一步一挪地爬出了城门。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,只是本能地远离那座带给他无尽屈辱的城池。最终,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,滚进了城外一座早已坍塌、荒废已久的山神庙里。
破庙内蛛网密布,残垣断壁间透着冷风。林风蜷缩在唯一还算干燥的角落,饥寒交迫,意识已经开始模糊,视野边缘阵阵发黑。他在破烂的衣袋里摸了半天,只摸出半块早已发霉的干粮。
就在他准备将这救命的食物塞进嘴里时,角落的草堆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呜咽声。
他挣扎着看去,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灵猫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。
它的一只耳朵有着残缺的豁口,皮毛被干涸的血迹和泥土糊成一团,右前爪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显然也断了。
林风自嘲地苦笑一声,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:“呵……连你也快死了么?这世道,果然容不下任何废物。”
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道冰冷、机械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,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:
【叮!
检测到宿主身处生死绝境,求生意志被激发,神级选择系统正式激活!】
林风浑身一僵,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。
幻觉?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?他用力甩了甩头,试图驱散这诡异的声音。但下一秒,一道半透明的光幕,如同烙印般,不容置疑地在他眼前浮现,上面的文字清晰得刺眼:
【遇到一只重伤垂死的上古灵种,请宿主做出选择:】
【选择一:置之不理,任其自生自灭。奖励:无。】
【选择二:分出仅有的食物与清水进行救助。
奖励:B级天赋“通晓兽语”。】
【选择三:耗尽体内最后一丝本源灵力为其疗伤,并以心血缔结平等生命契约。
奖励:S级神话天赋“血脉溯源”,灵猫将有几率返祖进化为“九命天猫”!】
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,死死地盯着第三个选项。
耗尽最后一丝本源灵力?
他的灵脉虽被封印,但丹田深处,还残存着一丝他苦修十数年凝练出的本源灵力,那是他生命最后的根基,是维持他这具残破躯体不至于立刻崩溃的最后一点火种。
一旦动用,无异于饮鸩止渴,他会立刻油尽灯枯而死!
可若不选……以他现在的状态,饥寒交迫,重伤在身,灵脉被封,同样活不过明天!
这是死路和死路之间的选择!是立刻死去,还是赌一个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可能?
雨水从破庙的屋顶滴落,砸在灵猫的身上。
那只小兽似乎察觉到了他复杂而绝望的目光,艰难地抬起头。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,竟清晰地映出了他此刻苍白、绝望而又充满了不甘与疯狂的脸。
一人一猫,同是天涯沦落人,同样被命运无情地抛弃在这冰冷的角落,等待死亡。
林风深吸一口气,那口气仿佛抽干了他胸腔里所有的空气,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。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,吐出的字眼沙哑,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、孤注一掷的疯狂决绝。
“我选……三!”
话音刚落,他眼前的光幕轰然炸裂,化作亿万金色光点。
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自虚空中传来,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。
林风只觉得丹田深处那最后一丝温热的本源灵力被猛地抽空,一股比“碎星指”更甚百倍的剧痛席卷全身,眼前骤然一黑,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,彻底失去了知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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