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“静谧庭院”咖啡馆精致的蕾丝窗帘，在深色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巴德和梅兰杜德早早便坐在了二楼的包间内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与一种无声的紧张。精致的银质咖啡壶和三层点心塔已经摆好，但两人都无心享用。
巴德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，打破了沉默：“杜德，你觉得这次要喂饱‘克利姆’那帮饿狼，得准备多少金币？”
梅兰杜德面色凝重，沉吟片刻道：“老板，按以往打交道的情况，三百到五百金币足以让他们行些方便。但这次…情况不同。火灾之后，我们虽在平民中赚了些名声，人数也多些，但您知道，那些平民消费能力有限。真正支撑酒馆利润的二楼守卫和三楼贵族客源，却流失了近一半！我私下联系过几位相熟的贵族管家和守卫队长，回应都异常冷淡，像是约好了一样。这个月的营收实际也缩水超过五成。”
他顿了顿：“若要借助‘克利姆’家族的势力，不仅要重新拉回那些摇摆的贵族，还要彻底扳倒‘黑玫瑰’…这次的开价，恐怕要翻上几倍。一千金币是底线，甚至可能要到一千五。”
巴德沉默了，眼神锐利地盯着窗外楼下逐渐熙攘起来的广场，半晌才缓缓开口：“一千五百金币…确实不是小数目，抵得上酒馆两三年的纯利了。那些贵族，事后我会亲自登门一一拜访。不过，我心里一直很忐忑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”
梅兰杜德回道：“老板，肯定是这段时间影响的，等把这件事解决了就好了。”
巴德点点头继续道：“嗯嗯，可能是吧。还有，‘黑玫瑰’那边，你具体打算怎么做？”
梅兰杜德身体前倾道：“老板，虽然我们损失惨重，但在平民里的名声反而因为提前关张和火灾后的坚持营业更响了。我已经安排人，一方面在平民中散播‘黑玫瑰’用劣质酒水、缺斤短两的消息，另一方面会找些生面孔去他们店里‘闹点事’，败坏他们的名声。更重要的是…之前和杰瑞接头的那个家伙，叫德里，是‘黑玫瑰’专门干脏活的，这人极其贪财。我花了五十金币，已经把他收买了。他们不是喜欢放火吗？就让他们也尝尝被自己人从背后捅刀子的滋味！至于如何让城主府和贵族圈彻底厌弃再去‘黑玫瑰’，就得看‘克利姆’家族肯出多少力了。”
巴德听完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，压抑着声音笑道：“好！好！哈哈哈哈！就是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！等我接手了‘黑玫瑰’的铺面和生意，今天的损失，我要连本带利地拿回…”
就在这时，包间的门被轻声敲响后推开。一名穿着黑色礼服、举止一丝不苟的侍从恭敬地拉开门，侧身肃立。克利姆家族的爱洛奇和爱洛德两兄弟缓步走了进来。爱洛奇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，目光扫过桌上的点心，最终落在巴德脸上，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诮：“巴德老板，真是好兴致啊。听说仓库烧了个精光，得力伙计也没了，还能这么开心？”
巴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懈可击，热情地站起身：“洛奇老弟这是哪里话！我这是看到二位贤弟光临，心里高兴啊！快请坐，请坐！克利姆公爵大人今日未能亲临吗？”
一旁的弟弟爱洛德淡淡接口，语气虽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：“怎么，巴德老板是觉得我们兄弟俩不够分量，不配与您谈这笔生意？父亲大人事务繁忙，此次合作，由我们全权负责。”
“不敢，不敢！绝无此意！”巴德连忙摆手，笑容更盛，“能和洛奇、洛德二位贤弟合作，是我巴德求之不得的福气！哈哈哈哈！服务员，快，把店里最好的咖啡和点心再上一份新的来！”
侍者应声退下。包间的门再次关上，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。真正的谈判，此刻才正式开始。
爱洛奇没有碰新上的咖啡，身体微微后仰，指尖轻轻点着桌面：“巴德老板，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。你们的处境，我们很清楚。‘黑玫瑰’这次下手狠辣，断了你的根基。你想借我们克利姆家的名望稳住局面，并反击回去。说说吧，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？”他的目光锐利，直接撕开了所有伪装，将赤裸裸的交易本质摆在桌上。
巴德和梅兰杜德交换了一个眼神。巴德深吸一口气，知道肉戏来了，他伸出两根手指：“两千金币。其中一千枚，事成之后立刻奉上。剩余的一千枚，在我成功接手‘黑玫瑰’的资产并恢复正常经营后，当月付清。”
爱洛德轻笑一声，摇了摇头，语气带着嘲讽：“巴德老板，您的‘金麦穗’如今声誉受损，贵族离心，而且你还想让我们帮你接手黑玫瑰酒馆，黑玫瑰酒馆虽然不如你们，可也是不那么好整垮的，况且巴德老板你家大业大，区区俩千枚金币，你这算盘也打的太好了吧。”
虽然这次报酬确实不少，但巴德也知道想要整垮黑玫瑰酒馆确实不够。“你想要多少”。
爱洛德顿了顿，慢条斯理地抛出了真正的条件，“五千枚金币。全部现付。此外，‘金麦穗’的干股我要一成和黑玫瑰的干股我要两成。”
巴德脸色微微一变，对方不仅价格翻倍，竟然还想要‘金麦穗’自己酒馆的干股。“不可能。金麦穗是我的心血，不可能给到的。二位怕是有点狮子大开口吧。而且不瞒二位，火灾损失惨重，我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凑齐如此巨额的现款。”
谈判陷入了艰难的拉锯。梅兰杜德适时地补充细节，阐述“金麦穗”的潜在价值和他们的反击计划，试图增加己方筹码。爱洛奇和爱洛德则步步紧逼，时而冷笑，时而威胁要终止合作，精准地拿捏着巴德的软肋。
时间在咖啡香与无声的较量中流逝。最终，在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激烈交锋后，双方终于达成了一个彼此都能勉强接受、却又都觉得自己吃了点亏的协议：
克利姆家族将动用其影响力，安抚和拉回原先的贵族客源，并通过城主府进行施压，在“黑玫瑰”出事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作为回报，巴德需支付三千枚金币的现款（其中部分用巴德名下的小产业抵押折价），并在成功吞并“黑玫瑰”后，将“黑玫瑰”酒馆的百分之三十的利润，永久性地分成给克利姆家族。自己只占百分之七十。
协议达成，双方举起早已凉透的咖啡，象征性地碰了一下。爱洛奇和爱洛德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矜持笑容。巴德脸上也堆着笑，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肉痛和冷厉。
送走克利姆兄弟后，包间内只剩下巴德和梅兰杜德。桌上的点心一口未动。
巴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，他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桌面上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银质餐具叮当作响。
“三千金币！再加三成的永续干股！这帮吸血鬼！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，胸口剧烈起伏，“他们怎么不去抢！”
梅兰杜德沉默地站着，脸色同样难看。他知道老板这次是真的被割下了一大块肉。片刻后，他低声道：“老板，息怒。虽然代价巨大，但至少保住了‘金麦穗’的完整所有权。只要我们能顺利吞并‘黑玫瑰’，扩大规模，这三成的损失，未来还是能从更大的盘子里赚回来的。当务之急，是尽快凑齐款项，并让德里那边…开始行动。我们必须让这笔钱花得值！”
巴德深吸几口气，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，眼中重新冒出凶狠噬人的光：“你说得对！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！钱，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在约定时间内凑齐！你去告诉德里，让他立刻动手！我要在三天内，不，两天内！就要看到‘黑玫瑰’也陷入一片火海！我要让他们付出十倍、百倍的代价！要让他们知道，动我巴德的东西，会是什么下场！”
“是，老板！我立刻去办！”梅兰杜德眼中寒光一闪，躬身领命，转身快步离开了包间。
巴德独自一人留在包间里，看着窗外繁华的中央广场，胸口依旧因愤怒而微微起伏。他付出了远超预期的代价，但一场针对“黑玫瑰”的毁灭性风暴，终于随着这场协议的达成，被正式点燃了引信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，北区，克利姆家族府邸。
厚重的猩红色天鹅绒窗帘半掩，为奢华的大厅投下幽静的光线。长桌主位上，克利姆公爵——一位鬓角微霜、目光深邃的中年男人，正姿态优雅地用银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食物。刀叉与骨瓷盘接触，只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。
爱洛奇和爱洛德两兄弟恭敬地立于一侧，耐心等待着。
“父亲”见父亲用餐的间隙，爱洛奇才低声开口，“和巴德那边都谈妥了。”
克利姆公爵的动作并未停顿，他将一小块食物送入口中，细细咀嚼，缓缓咽下后，才将刀叉呈“八”字形轻轻搭在盘沿。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两个儿子，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：“什么条件。”
“三千金币现付，另加‘黑玫瑰’未来三成干股。”爱洛德上前半步，补充道。
公爵听完，微微颔首，伸手拿起手边雪白的餐巾轻拭嘴角。“很好，既然猎物都已经就位。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执行了。”
“是，父亲。”兄弟二人齐声应道，躬身行了一礼，退出了大厅。
飞卢小说网 b.faloo.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，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！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