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口的风带着血腥和硝烟的余烬，
吹动着柳如眉额前的碎发，也吹不散她眼中那巨大的惊疑和恐惧。
苏瑾腰间那枚刺眼的“玉衡”令牌，如同烧红的烙铁，烫在她心上。
苏瑾看着柳如眉后退一步的动作，眼神复杂难辨。
她并未立刻解释，只是缓缓地将令牌塞回束带下，遮得严严实实。
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，只有远处隐约的喊杀声提醒着她们仍身处险境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。”苏瑾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，仿佛刚才的令牌从未出现过，“先离开这里，龙纹木牌的事更重要。”她避开了令牌的话题，目光投向巷口激战的方向。
柳如眉心中疑虑万千，但眼前汴京危局和韩琦的苦战是燃眉之急。她压下翻腾的心绪，点了点头。
苏瑾熟悉城郊小路，带着柳如眉和残余的亲兵，避开叛军巡逻，辗转来到内城一处相对安全的韩琦秘密据点。
安顿下来后，柳如眉立刻将苏瑾带回的关于太后与“天枢”的惊人线索告知了据点内的韩琦心腹。同时，另一个消息也传到了这里。
?1.开端：硫磺留踪，替身非王?
“韩帅派人传来口信！”
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低声汇报，
“越王府大火后清理出的那具‘越王’焦尸，仵作在复验时，发现其牙齿缝隙里残留有极其细微的粉末！苏…苏少卿（他们仍沿用旧称）留下的验尸官用特制药水验过，粉末遇药泛黄绿光，带有硫磺燃烧后的特殊辛臭！而且…是西夏黑山硫磺矿特有的气味?！”
苏瑾（瑾娘）闻言，眼中精光一闪，立刻追问：“牙齿缝隙？口腔深处？”
“对！仵作说，像是长期食用或接触含有这种硫磺粉末的食物或水源所致！中原乃至辽地，都没有这种独特的硫磺矿！”
苏瑾冷笑一声，声音如同冰珠砸落：
“长期食用？哼！赵元杰贵为亲王，怎会长期食用含有硫磺矿粉末的东西？除非他常年在矿上！或者…他根本就不是赵元杰！这具尸体，十有八九是越王从西夏带来的替死鬼！他本人，早就金蝉脱壳，混在西夏使团或商队中，潜回西夏军营了！”
众人悚然！越王果然未死！而且早已与西夏王庭深度勾结！难怪能借兵三万！这硫磺味，就是他身份和行踪的铁证！
?2.中段：密信惊变，归途截杀?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，通过韩琦的秘密渠道，飞向西北。
西北边陲，寒风凛冽。沈砚带着寥寥几名亲兵，以“忠武将军”的虚衔，正艰难地跋涉在赴任参军的荒凉官道上。
沿途所见，尽是因战乱而荒芜的村落和流离失所的百姓，更添他心中沉重。
这日傍晚，他们在一处荒废的驿站歇脚。驿丞是个须发花白的老卒，默默递上热水干粮。沈砚注意到驿丞腰间挂着一串不起眼的蜜蜡珠子，其中一颗的色泽和纹路，竟与柳如眉那串有几分相似。
“老丈，这珠子…”沈砚试探着问。
老驿丞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，随即低声道：
“将军…有人托小老儿…给将军带点东西…”
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小竹筒，竹筒末端，赫然嵌着一颗与柳如眉那串蜜蜡珠一模一样的珠子！
柳如眉的蜜蜡信！
沈砚心中剧震！他立刻接过竹筒，捏碎火漆，里面是一卷极细的丝绢。展开丝绢，上面是柳如眉娟秀而急促的字迹：
??“砚：汴京哗变！越王旧部作乱，控制外城，猛攻内城！韩帅死守宫墙，血战待援！流言污你为野种，我假父印发告示，以龙牌为证稳人心。然叛军势大，危在旦夕！盼速归！眉血书”??
血书！最后两字，墨迹深红，触目惊心！
“混账！”
沈砚猛地站起，胸中怒火滔天！赵祯！你这借刀杀人之计还未施展，汴京就先乱了！韩琦危矣！柳如眉危矣！
“立刻！调转马头！回汴京！”
沈砚毫不犹豫，声音斩钉截铁！圣旨？参军？去他妈的！汴京若失，大宋根基动摇！他必须回去！
亲兵面面相觑，但无人质疑。一行人草草收拾，连夜踏上归途！马不停蹄，星夜兼程！
第三日黎明，天色微明。一行人已接近汴京外围，眼看就要进入京畿地界。前方是一段狭窄的山谷隘口，两侧山崖陡峭，名为“鹰愁涧”。
沈砚心中警兆忽生！此地地形险恶，易设埋伏！
“小心！减速！”他低喝一声。
话音未落！
“咻咻咻——！”
密集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狞笑，从两侧山崖上骤然响起！无数滚木礌石轰然砸下！紧接着，箭矢如同飞蝗般覆盖了狭窄的谷道！
“有埋伏！保护将军！”亲兵怒吼，纷纷拔刀格挡！
但袭击来得太突然，太猛烈！滚木礌石瞬间将谷口堵死！箭雨覆盖之下，几名亲兵瞬间中箭落马，惨叫声不绝于耳！
“是西夏人的箭！还有…宋军的弩！”一名经验丰富的亲兵格开一支弩箭，惊怒交加地喊道！
烟尘弥漫中，数十个穿着混杂服饰（西夏皮甲与宋军号衣）、蒙着脸的身影从山崖两侧如同猿猴般攀援而下，挥舞着弯刀和长矛，凶狠地扑向被堵在谷中的沈砚等人！
为首一人身材高大，眼神凶悍，刀法凌厉，正是越王麾下心腹杀手！
?越王派来的截杀队！??他们早已算准沈砚得知汴京之乱必会折返，在此设下绝杀之局！
“杀沈砚！王爷重重有赏！”杀手头目狞笑着，带着人猛扑沈砚！
沈砚双目赤红！新仇旧恨涌上心头！他怒吼一声，短刀出鞘，如同猛虎下山，迎着扑来的杀手冲去！刀光闪烁，带起一蓬蓬血雨！他虽重伤未愈，但此刻怒火填膺，战力爆发，竟硬生生挡住了对方的第一波冲击！
但敌人人数众多，且占据地利！沈砚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！他自己也添了新伤，左肩被弯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！
眼看就要陷入绝境！
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！他拼着硬挨左侧一名杀手一刀，不顾剧痛，身体猛地向前一撞，撞入杀手头目的怀中！
左手死死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，右手短刀如同毒蛇吐信，狠狠刺入对方心窝！
“呃！”杀手头目双眼暴突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心口的刀柄，身体软软倒下。
沈砚喘着粗气，一把推开尸体。就在尸体倒地的瞬间，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从对方怀中滚落出来——是一个密封的铜管！
?3.结尾：密信露踪，天枢落款?
沈砚心中一动，不顾周围仍在厮杀的敌人，一把抓起铜管，拧开盖子，抽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！
展开羊皮纸，上面是极其熟悉的笔迹——越王赵元杰的亲笔！内容却让沈砚浑身血液瞬间冻结！
??“西夏狼主台鉴：??
?汴京已乱，沈砚小儿已被本王截杀于归途！此獠人头，不日奉上！此为结盟信物！??
?三月三，黄河渡口，望狼主依约发兵！破宋之后，三城之地，岁贡翻倍，绝不食言！??
?另：沈砚人头，可抵一万精兵！速发援军！??
?**——赵元杰手书”?**?
落款下方，还有一个用特殊暗红印泥加盖的、极其醒目的印记——
一个由星辰组成的、勺柄指向特定方位的北斗七星图案，中心篆刻着一个古朴的“枢”字！??
?北斗会——“天枢”之印！??
沈砚捏着这张染血的羊皮纸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！越王的密信！索要援军的筹码，竟是他沈砚的人头！而落款处那清晰的“天枢”印记，冰冷地印证着赵承嗣的遗言和照心镜中的幻影！
赵祯！真的是你！你不仅是“天枢”，更是与越王暗中勾结，欲置我于死地的幕后黑手！甚至不惜以我的头颅，作为向西夏借兵的筹码！
“啊——！”
沈砚仰天发出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！那吼声中，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痛楚、被命运捉弄的愤怒，以及刻骨铭心的杀意！
吼声震动了山谷！残余的截杀者被这充满戾气的怒吼所慑，一时竟不敢上前！
?下一章预告：??
??沈砚的抉择与怒火：??得知“天枢”赵祯与越王勾结要取自己性命，沈砚的悲愤将达到顶点。他如何应对剩余的截杀者？是杀出重围直扑汴京找赵祯算账，还是先去黄河渡口破坏越王计划？
??汴京危局：??柳如眉和苏瑾在韩琦据点是否安全？韩琦在内城防线能否坚持到援军或沈砚归来？叛军得知沈砚未死且正在归途，会否发动更疯狂的进攻？
??苏瑾的身份对峙：??柳如眉与苏瑾之间因“玉衡”令牌产生的信任裂痕如何弥补？苏瑾会否主动解释令牌来源？她接下来的行动是继续追查“天枢”还是协助守城？
??三月三倒计时：??黄河渡口之约近在咫尺！越王是否已开始渡河？沈砚能否及时赶到阻止？韩琦在汴京能否分兵支援？
???“天枢”的下一步：??赵祯得知截杀失败、密信落入沈砚之手，会如何应对？会否在朝堂或军中采取更极端手段？会否对太后（可能的共犯）采取行动？
??柳如眉的龙纹木牌：??这件证明沈砚身份的信物，在汴京乱局中的作用越发关键。柳如眉如何保护它？会否在关键时刻当众出示？
??西北的牵制：??沈砚离开西北，越王在边境的军队是否会趁机发动进攻？西北军情如何？
??最终的清算：??沈砚、越王、赵祯（“天枢”）三方的最终对决图景逐渐清晰。这场席卷汴京和边境的风暴，将在何处迎来最终的爆发点？沈砚如何面对既是仇敌又是孪生兄弟的越王，以及身为皇帝和幕后黑手的“皇叔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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