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黑斗篷掌柜踏入鬼市街道的瞬间，慧明感觉像掉进了场被魔念浸泡的噩梦。脚下的路不是青石板，而是层厚厚的黑绒，踩上去软得像腐叶，每一步都能听见细微的“咯吱”声，仿佛有无数只手在绒毯下抓挠。头顶的绿灯笼忽明忽暗，灯光里浮动的黑影渐渐清晰——不是飞虫，是被魔念困住的残魂，它们贴着灯笼壁挣扎，发出细若蚊蚋的呜咽，像在诉说着未完成的执念。
“别乱看，别乱碰。”掌柜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，带着硫磺的气息，“左边那摊卖的是‘痴’魔琴弦，弦芯裹着suicides的头发，碰了就会被死者的执念缠上；右边那摊的金银浸过‘吝’魔血，看着值钱，实则会吸走你身上的阳气——这里的每样东西，都是用‘代价’换的。”
慧明下意识攥紧怀里的符纸，符纸的温度与周围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。她的目光扫过摊位，看见个戴青铜面具的摊主正用镊子夹着颗眼球，眼球里泛着红光，竟是“嗔”魔的魔核；另个摊主的摊位上摆着排陶罐，罐口飘出的黑气里，能看见模糊的人脸——那是被炼成“容器”的普通人，魔念还在罐子里嘶吼。
孙三手的骨笛始终握在袖中，指尖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。他注意到每个交易者都戴着面具，面具的样式各不相同：有狰狞的鬼面，有慈悲的佛面，还有带着獠牙的兽面。他们说话时声音经过魔念伪装，男音变得尖细，女音变得粗哑，分不清真实身份，只能从气息判断—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的魔息，有的浓烈如烈火，有的微弱如烛火，却都透着股被欲望吞噬的疯狂。
“前面就是交易区，你们可以自己逛逛，记住，交易时只说‘需要什么’‘愿意付出什么’，别问多余的。”掌柜停下脚步，算盘珠子轻轻晃动，“我在出口等你们，要是半个时辰后没出来，我就当你们成了‘新货’。”说完，他转身融入阴影，只留下个晃动的黑斗篷背影。
孙三手拉着慧明往交易区深处走，脚步放得极轻。刚走没几步，慧明突然拽住他的衣袖，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个摊位——摊主戴着张刻满符文的木面具，手里举着张泛金光的符纸，符纸的气息与她腰间的佛帖碎片隐隐呼应，像两颗相互吸引的磁石。
而站在摊位前的交易者，让慧明的心脏骤然收紧：那人穿着件藏青色官服，衣摆下露出双云纹靴，腰间挂着块令牌，令牌上的九爪龙纹在绿灯笼下格外醒目——是崇祯帝专属的“御赐令牌”，这人竟是朝廷的密使！
“是‘长生符’。”孙三手的声音压得极低，拉着慧明躲在根石柱后，“你看符纸边缘的纹路，和你怀里的符纸相似，却多了层佛光——是用佛帖碎片做的，还被弥勒佛的人加持过。”
密使戴着张龙纹面具，面具的眼洞处露出双贪婪的眼睛。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，打开的瞬间，金芒与“吝”魔的黑气同时溢出——里面装着的是国库金锭，金锭上还沾着绿色的铜锈，显然是刚从国库中取出的。“这些够不够？”密使的声音经过伪装，却掩不住急切，“我要能让陛下延年益寿的‘长生符’，越多越好。”
摊主的手指在金锭上轻轻划过，“吝”魔的黑气瞬间被金锭吸走，金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。“够是够，”摊主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，“但我得提醒你，这符纸每次使用，都会吸走使用者分阳气，用得越多，死得越快——你确定要给陛下用？”
密使的身体顿了顿，随即冷笑：“陛下要的是‘延年益寿’，至于代价，自有其他人承担。”他从摊主手里接过长生符，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，又额外多递了块金锭，“要是符纸有用，后续还有更多赏赐。”
摊主接过金锭，木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抹笑：“放心，这是弥勒佛祖亲自加持的符纸，绝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慧明的手心已沁出冷汗，她终于明白——弥勒佛不仅在收集佛帖碎片，还在利用人间的欲望，将崇祯帝变成他的棋子。长生符是陷阱，用佛帖碎片的力量诱惑帝王，再借帝王的手，收集更多的“代价”，为他的阴谋铺路。
孙三手的眼神变得凝重，刚要起身，却被慧明拉住。她指着密使的手腕——密使接过长生符时，不小心撩起了官服袖口，手腕上有块铜钱形状的印记，泛着淡淡的黑气，正是“吝”魔宿主特有的印记。更让她心惊的是，密使的指尖沾着金粉，指甲缝里还嵌着绿色的铜锈——与国库金锭上的铜锈完全一致，显然他为了拿到金锭，不惜动用了“吝”魔的力量，甚至可能伤害了国库的看守。
“他不仅是密使，还是‘吝’魔宿主。”慧明的声音带着颤抖，“弥勒佛选他来交易，就是看中了他的贪婪——既能拿到国库的金锭，又能借他的手，将‘吝’魔的气息扩散到皇宫。”
孙三手点点头，目光紧紧盯着密使的动向。密使交易完后，警惕地扫了眼四周，将长生符藏进贴身的衣袋，转身往小巷深处走去。他的脚步很快，却带着股刻意的从容，显然不想引起注意。
“我们得跟着他。”孙三手压低声音，“他知道弥勒佛的交易地点，或许还能找到更多关于佛帖碎片的线索。”
慧明刚要点头，突然感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她悄悄回头，看见不远处的阴影里，站着个戴竹编斗笠的身影——是那个一直跟踪他们的黑影！黑影的目光落在密使的背影上，又转向慧明怀里的符纸，微微点头，像是在示意他们跟上，随后便再次融入阴影，只留下片晃动的衣角。
孙三手也察觉到了黑影的存在，却没有声张。他拉着慧明，借着摊位的掩护，悄悄跟在密使身后，往小巷深处走去。绿灯笼的光芒渐渐被阴影吞噬，前方的路越来越暗，只能听见密使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声。
慧明知道，这场鬼市的交易只是个开始，弥勒佛的阴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庞大，而那个神秘的黑影，也像个谜，藏在这场阴谋的背后，不知是敌是友。但她没有退缩——为了找到佛帖碎片，为了揭开真相，为了阻止更多人被魔念吞噬，她必须跟着密使走下去，哪怕前方是更深的深渊。
飞卢小说网 b.faloo.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，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！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