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：玉帝的考验
（1）
“这雨下得不对劲。”
李牧站在后勤部门口，望着窗外瓢泼大雨，眉头紧锁。
雨水像是被按了单曲循环键，已经在城市上空连续下了三天三夜。
更诡异的是，气象局的雷达图上显示这片雨云纹丝不动，就像被502胶水粘在了城市上空，完全违背了气象学原理。
白骨精将平板电脑递过来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：
“老大，全市77处监测点都显示这是正常降水，成分就是水，连酸雨都不是。”
“正常？”李牧指着楼下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、最后打着旋漂走的共享单车，
“你管这叫正常？市中心都能看海了！”
太上老君穿着一身崭新的防水道袍凑过来，耸动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：
“嗯……有股熟悉的仙气儿……”
他捻着胡须，脸色突然一变，
“不好！这味道陈年持久，醇厚中带着一丝天真烂漫……是天庭的龙涎云！专门用来给蟠桃园浇水的！”
（2）
会议室里，投影仪正播放着“城市内涝实况直播”，画面里市民划着皮划艇在街上捞鱼。
李牧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，声音不大，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：
“谁能解释一下，为什么天庭浇果园的云，会跑到凡间来下暴雨？”
孙悟空正蹲在会议桌上吃香蕉，闻言把皮一扔，一个筋斗翻到桌子中央：
“还用问？肯定是玉帝那老儿闲得没事，又在折腾咱们后勤部！”
“大圣慎言！”一道威严的金光闪过，托塔李天王带着三千天兵天将，脚踏祥云出现在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，金光闪得正在角落摸鱼看剧的嫦娥手一抖，刚点的外卖奶茶全洒在了玉兔毛茸茸的身上。
李天王板着一张国字脸，声如洪钟：
“奉玉帝旨意，特来考核后勤部应急处突能力。”他晃了晃手中金光闪闪的玲珑宝塔，“这场暴雨，就是考题。”
（3）
李牧还没反应过来，哪吒已经踩着风火轮“嗖”一下冲了上去，扒着窗户喊：
“爹！你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？”他用力吸了吸鼻子，指着天上的乌云，一脸恍然大悟，
“我就说怎么闻着味儿这么熟！这云是不是我小时候用过的那块尿布变的？”
李天王的严肃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垮掉，嘴角抽搐：
“咳咳……这个不重要！限你们三小时内解决雨患，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扣绩效、扣年终奖、取消优秀部门评选资格是吧？”
李牧已经把天庭这套职场PUA摸得一清二楚，
“麻烦问下，这次考核的评分标准是什么？”
李天王清了清嗓子，掏出一卷金光闪闪的圣旨展开：
“第一，看速度，体现效率；第二，看成本控制，不能动不动就毁天灭地；第三……”
“第三看创意分。”白骨精冷静地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，突然插话，
“我刚黑进南天门的内部通讯网，看到玉帝最近沉迷凡间的选秀节目，对吧？他尤其喜欢看选手们的‘神级舞台’。”
（4）
两小时后，后勤部全员进入了病急乱投医的紧急状态：
孙悟空拔下一把猴毛，吹出三百个小悟空，每个都举着金箍棒戳向天空，试图当避雷针引流，结果导致全城电路短路，好几个区的信号基站都给干趴了。
太上老君把他那宝贝炼丹炉紧急改造成大功率抽水机，正跟市政工程队的老师傅吵得面红耳赤：
“我这炉子炼过九转金丹，吸个水怎么了？你那水管有我这炉子岁数大吗！安全标准？我就是标准！”
月老心疼凡人，把积攒了上千年的红线编成一张巨大的排水滤网，想把雨水兜住。
结果网刚撒下去，就被一群闻讯赶来的大爷大妈们哄抢一空：
“天呐！月老开过光的红线啊！扯一根回家给我儿子/孙女拴上！”场面一度失控。
最离谱的是黑白无常，哥俩直接说服了阎王爷，暂时关闭了地府的投胎通道，理由是：
“先别放人上来了，省得淹死的人太多，一窝蜂下来把奈何桥挤爆了，造成二次拥堵事故！”
李牧看着这群神仙越帮越忙，城市内涝指数不降反升，终于忍无可忍，抓起一个扩音器，运足了气吼道：
“都——停——手！你们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！”
（5）
神通广大的神仙们被这声凡人的怒吼震得一愣。
就在这时，李牧已经拨通了视频电话：
“土地爷，动用你所有的权限，立刻把全市土地庙的WiFi密码改成求晴天，信号有多强开多强！”
他又转向目瞪口呆的李天王，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：
“天王，麻烦借您的宝塔一用，开个超级热点，功率调到最大。”
三分钟后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——所有被困市民的手机，无论之前是什么信号，都自动连接上了一个名为“李靖信号塔-免费WIFI”的超强网络。
紧接着，锁屏界面被强制弹窗，清晰地显示着由AI推算的积水深度、实时天气预报和最安全的避险路线。
更重要的是，这股信号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，连接上市政的“智慧城市”系统后，竟能远程调控部分区域的智能排水闸门，将水流引导至蓄水系统。
李天王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：“这、这不合规矩……法力还能这么用？”
“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神仙也一样。”
李牧调出实时数据，屏幕上的红色内涝区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缩小，
“看，内涝区域减少了47%，市民恐慌指数下降了60%。这很有效。”
（6）
雨势稍缓，李牧却在数据分析中发现了更大的问题。
他一把拉过正在旁边啃苹果的哪吒：
“你刚才说，这云是你小时候的尿布？”
哪吒点点头，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，含糊不清地说：
“对啊，我爹可抠了，说仙家的东西不能浪费，一块尿布洗洗涮涮能用三百年呢。”
李牧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声音都在发颤：“那……那这雨水……”
“哦，就是普通的雨水啊。”哪吒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，
“不过炼化的时候可能没提纯干净，混了点我三岁时的童子尿进去……怎么了？”
李牧当场石化，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在崩塌。
他仿佛已经看到明天的新闻头条了。
这时，城市应急广播里正好在播放安抚人心的通告：
“请广大市民不要恐慌，根据最新水质检测显示，目前雨水PH值正常，各项指标无异常，但本着安全原则，仍不建议直接饮用……”
李牧的内心在咆哮：何止不能饮用！这简直是生化攻击啊！
（7）
距离考核结束还剩最后十分钟，雨虽然小了，但乌云依然顽固地盘踞在城市上空。
李牧决定使出杀手锏。他让人搬来一台演唱会级别的巨型音响，正对着天空中的乌云。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李天王将信将疑。
“投其所好。”李牧按下播放键，
“不是真指望它有用，但要让‘评委’看爽了，创意分才能拿满。”
激昂又温柔的旋律响起，周董的《晴天》响彻云霄。
果然，音乐响起的同时，厚重的乌云肉眼可见地抖了抖。
三分钟后，天空奇迹般地开始放晴——在逐渐散开的云层缝隙里。
眼尖的孙悟空甚至看到玉帝正举着一部镶钻的特制手机，激动地开着直播录像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：
“老铁们，看到没，这舞台效果，必须双击666！”
（8)
考核结束后，李天王单独把李牧留了下来，屏退了左右。
他递给李牧一杯后勤部特供的奶茶，语气复杂：
“你为什么不按常规方法，比如设坛祭天，求龙王收了神通？”
李牧喝了一口奶茶，笑道：
“因为我知道这是考验。如果是真正的天灾，您不会让哪吒用那种方式提前‘暗示’我。您是在筛选能用新办法解决问题的人。”
李天王一张老脸瞬间涨红，手里的玲珑宝塔都差点没拿稳：
“咳……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，别往外说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，神色凝重起来，
“其实……是玉帝最近压力很大，西天那边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一道惨白中夹杂着暗紫色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长空，“轰隆”一声巨响，狠狠劈在办公室窗外的墙壁上！
李天王脸色骤变，几乎是本能反应，宝塔瞬间放出万道金光，形成一个护罩将李牧笼罩在内：
“小心！这不是我们天庭的雷法！”
（9）
闪电过后，办公室的墙上出现了一行焦黑扭曲的字迹，仿佛是用烙铁硬生生烫上去的：
“凡人，别多管闲事。”
李天王盯着那行字，面色凝重到了极点：
“是雷部的天罡三十六雷法，但手法阴邪，充满了暴戾之气……绝对不是我们的人施的法。”
李牧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是白骨精发来的一份加密文件。他迅速点开，屏幕上只有四个血红的大字，触目惊心：
【信仰黑市】
（10）
夜深人静时，李牧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，反复检查着这次暴雨留下的所有异常数据。
电脑屏幕上，一个被刻意用多重数据流掩盖的波形图，正在以一种诡异的规律跳动。
分析结果让他脊背发凉——这场名为“考验”的暴雨中，有三分之一的雨水确实来自天庭的“龙涎云”，蕴含着纯正的仙力。
但剩下的三分之二，却检测不出任何仙力、法力、妖力的痕迹。
它就像最纯粹的、凭空产生的水，却又和仙界的雨水完美地混合在同一片云里。
这在物理和玄学上都说不通。就像……有人掌握了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技术，在天庭的眼皮子底下，往这场考验里“掺了水”。
窗外，最后一片乌云悄然散去，月光洒了进来。
李牧疲惫地揉了揉眼睛，却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薄薄的字条，上面是和墙上一样的焦黑字迹，但笔锋却冷静了许多：
“你以为你通过的是考核？”
“不，你只是通过了筛选。”
（第五十九章·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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