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回归墟天机
咸涩的海风裹挟着腐殖质的腥气灌入鼻腔，陆青崖踩着摇晃的救生筏边缘，脚下海浪翻涌着墨绿色的泡沫。青瑶蜷缩在筏尾，霜白色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上，每次咳嗽都带着血沫。慕玄洲蹲在她身旁把脉，皱纹密布的手突然僵住：“她心脉里有圣胎母体的残留气息……必须在三日内找到天机盘净化，否则……”老者没说完，远处海面突然炸开十丈高的浪墙，无数触手状的黑雾从浪尖探出，正是海渊魔蛟的触须。
“抓紧！”陆青崖拽着筏绳跃向邻近的礁石。墨白抛出药篓，各种毒草灵花在空中自燃形成火墙，暂时阻住追来的触须。他们沿着嶙峋的岩壁攀爬，脚下不时有被腐蚀的贝壳粉末簌簌滑落。青瑶突然抓住陆青崖的手腕：“听！水下有钟声。”众人屏息细听，果然听见沉闷的磬音从深海传来，每响一声，头顶的岩壁就震落几块碎石。
穿过狭窄的岩缝时，眼前豁然开朗。巨大的天然洞窟顶部垂着发光的水母群，将海底照得幽蓝一片。中央祭坛上摆着个青铜罗盘，表面刻满锈迹斑斑的星图。慕玄洲颤抖着抚摸罗盘边缘：“这就是天机盘……初代谷主的手札说它能推演天道轨迹，原来竟藏在东海归墟！”话音未落，整座洞窟突然倾斜，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。
“有人在操纵阵法！”墨白甩出七枚玉筹插入地面，暂时稳住倾斜的地势。陆青崖看见祭坛后方的阴影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王烈！他浑身缠着海藻，手中握着半块破碎的玉牌，正是当初从药王谷地宫带走的那半块。“你们以为能逃出我的掌心？”王烈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，“这归墟大阵本就是我布置的诱饵！”
陆青崖感觉体内的星辰之力开始躁动，残魂指突然发热。青瑶突然推开他：“别靠近祭坛！那是陷阱！”她话音未落，王烈已启动机关，天机盘上的星图开始逆旋，洞顶的水母群发出刺目的红光。陆青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天机盘中扭曲成怪物模样，右眼再度变成竖瞳。
“快用冰髓镇住阵眼！”慕玄洲抛出万年冰髓。陆青崖接住冰块的瞬间，看见无数金色丝线从自己身体延伸到天机盘。王烈突然狂笑：“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？告诉你个秘密——初代谷主根本就是我的分身！”他撕开胸前铠甲，露出里面蠕动的圣胎母体核心，黑色雾气瞬间充满整个洞窟。
青瑶突然跃上祭坛，紫色瞳孔射出妖异光芒。她指尖按在天机盘中央，周身浮现出与圣胎母体相同的血管纹路，但颜色却是纯净的金色。“以吾神魂为引，启！”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，天机盘突然爆发出耀眼蓝光。陆青崖看见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，连忙抓住她的手腕：“不要！”
“记住我们的约定……”青瑶的声音逐渐消散，身体化作星辰碎片融入天机盘。陆青崖感觉体内的星辰之力突然暴涨，残魂指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星图纹路。王烈疯狂捶打逐渐闭合的结界：“不可能！你怎么能承受住天机盘的反噬？”他突然盯着陆青崖的右眼，“原来你也成了半个圣胎！”
陆青崖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触须，剑锋过处溅起腥臭的墨汁。慕玄洲突然抓住他的肩头：“看天上！”众人抬头看见洞顶裂开缝隙，月光穿透海水形成光柱。陆青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光柱中恢复正常，右眼重新变成棕色。他摸向胸口，发现青瑶的玉牌正在发热，表面浮现出小小的星图纹路。
“走！趁现在离开！”墨白拖着昏迷的慕玄洲走向秘密通道。陆青崖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祭坛，将玉牌贴在胸口。当他游出海面时，朝阳正好升起，将云海染成金红。远处传来宗门特有的云雀哨音，他握紧手中的冰晶长剑，剑身上倒映着满天星辰——这次不再是被动逃避，而是要主动出击了。
救生筏顺流漂向东方时，陆青崖看见海底深处闪过巨大的阴影。青瑶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：“去蓬莱仙岛找‘轮回镜’，那是唯一能彻底消灭圣胎的方法。”她指尖指向地平线尽头的漩涡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这次换我陪你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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