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陆沉和陈梓睿、韦东豪、梁楠一起往县城鲜果园赶。三轮车后斗堆着二十箱芭乐,泡沫网套得严实,硬纸箱外头还写着“轻放”,是梁楠昨晚一笔一划描的。
“鲜果园老板姓李,上次我送样果时,他攥着测糖仪看了半天,说‘这果子能要,6块一斤,有多少收多少’。”陆沉骑着车,风往脖子里灌,却没觉得冷,“等结了账,咱就去吃县城那家大盘鸡。”
陈梓睿坐在后斗边,晃着腿笑:“得加两份宽粉!我妈说鲜果园生意好,老板不差钱,准能顺利结款。”
梁楠扶着纸箱,小声补了句:“我昨晚查了,鲜果园在县城开了五年,没听说过欠账……”
说话间就到了鲜果园门口。李老板正蹲在店门口卸橘子,见陆沉来,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,脸上却没上次的热乎劲,只瞥了眼三轮车:“来了?”
“李老板,按您说的,摘了二十箱红心芭乐,甜度都在18度以上。”陆沉跳下车,掀开最上面的纸箱,露出里面青黄相间的果子,“您瞅瞅,品相跟上次一样好。”
李老板却没伸手,往后退了半步,皱着眉没说话。旁边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凑过来,手里捏着个芭乐,是陆沉上次送的样果:“老李,这就是你说的芭乐?”
“王总,您先回车里等,我这就处理。”李老板转头赔笑,又转回来时,脸彻底沉了,“小陆,这果子我不能收了。”
陆沉一愣:“为啥?上次您说好了6块一斤……”
“上次是上次,现在行情变了。”李老板往店里指了指,“你看,我刚进了批台湾红心芭乐,人家那果子皮更红,包装也洋气,进货价才5块一斤,卖10块还抢着要。你这果子虽甜,可看着土气,卖不上价。”
陈梓睿急了:“您咋能反悔?我们大老远从村里拉来,路上颠了一个多小时!”
“我也没办法,做生意得看利润。”李老板摊开手,“要不这样,3块一斤,我勉强收了,算帮你个忙。”
“3块?”韦东豪攥紧了拳头,“您这是趁火打劫!我们买肥料、搭防鸟网,成本都不止3块!”
梁楠扶了扶眼镜,小声说:“李老板,您上次说‘有多少收多少’,我们才敢多摘……”
“小孩子懂啥?”李老板不耐烦地挥手,“行情说变就变,我总不能亏本收你的果。要么3块一斤,要么你拉走,别挡着我做生意。”
陆沉盯着李老板,才发现他店门口堆着的台湾芭乐,果皮确实更红,可捏着比自己的果子软——怕是放了两天的陈果。他咬了咬唇:“李老板,您上次拍着胸脯说‘不反悔’,现在这样……”
“我当老板的,还能被一句话绑死?”李老板转身要往店里走,“别耗着了,我还要卸橘子。”
“您不能这样!”陆沉追上去一步,“我们村路不好走,拉回去得颠坏一半果子!”
“那是你的事。”李老板拉开店门,头也不回,“要么3块,要么走。”
门“砰”地关上了。陆沉站在原地,手攥得发白。陈梓睿踹了脚三轮车,骂了句“无赖”;韦东豪皱着眉往四周看,街上人来人往,却没人过来搭话;梁楠蹲在地上,翻着手机,手指抖得厉害:“我、我查查县城还有没有其他水果店……”
陆沉深吸口气,压下心里的火。他知道现在急也没用,李老板是铁了心反悔,吵也吵不出结果。他蹲下来,摸了摸纸箱里的果子,果皮凉丝丝的,还带着果园的土气,却比那台湾芭乐实诚多了。
“别查了。”陆沉站起来,对梁楠说,“你不是说你姐在超市管生鲜区吗?先给她打个电话,问问超市收不收。”
“对!我姐!”梁楠猛地抬头,赶紧拨号,手还在抖,却比刚才稳了些,“姐,我同学种的红心芭乐,甜度18度以上,鲜果园老板反悔不收……你们超市能收吗?”
电话那头说了几句,梁楠脸上的光暗了暗,挂了电话低声道:“我姐说超市最近刚进了一批柑橘,货架腾不出太多地方,最多能收五箱,给5块一斤……”
五箱远远不够。陆沉沉默了下,看向不远处的菜市场路口:“剩下的,咱自己在路边卖吧。”
“在路边卖?”陈梓睿愣了下,“能有人买吗?”
“不试试咋知道。”陆沉把三轮车往路口推了推,“咱这果子甜,切开让路人尝,总会有人要的。”
韦东豪找了块硬纸板,梁楠从包里摸出笔,写上“本地红心芭乐,现摘现卖,5块一斤”。陆沉打开一箱,挑了个熟得透的,用刀切开——果肉粉嘟嘟的,甜香一下飘了出来。
刚开始没人问,偶尔有路人经过,也只是瞥一眼就走。陈梓睿有点急:“要不降价?4块一斤?”
“不降。”陆沉递给他一半切开的芭乐,“尝尝就知道,这甜度值5块。”
正说着,一个拎着菜篮的阿姨停了下来:“小伙子,这是啥果子?看着怪新鲜的。”
“阿姨,这是红心芭乐,本地自己种的,没打农药。”陆沉递过一小块,“您尝尝,甜得很。”
阿姨接过去尝了口,眼睛亮了:“哎哟,真甜!比我上次买的外地芭乐好吃!给我来两斤。”
第一笔生意成了,几人都松了口气。接着又有几个路人被香味吸引过来,有的尝了直接买,有的问清是本地果,也愿意试试。梁楠负责称重算账,韦东豪帮忙装袋,陈梓睿举着切开的芭乐吆喝:“尝尝啦!刚从果园摘的红心芭乐,甜得很!”
没想到这果子竟格外受欢迎,不到一个钟头,剩下的十五箱芭乐就卖得差不多了。最后一个买果的大妈拎着袋子笑:“你们这果子实在,下次还来买。”
陆沉数着手里的钱,心里踏实得很。梁楠算完账,推了推眼镜笑:“除去超市收的五箱,路边卖了一千二,比跟李老板收还多赚了两百。”
“走!吃大盘鸡去!”陈梓睿一挥手,把空纸箱往三轮车上一扔,“说好的请你们,管够!”
几人推着车往县城那家“老地方大盘鸡”走,刚坐下,陈梓睿就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摸出个玻璃瓶,里面是透明的液体,标签都磨掉了:“我爸藏的米酒,度数不高,咱哥几个尝尝。”
“不行,我一杯倒。”陆沉说。
“就喝一点,尝尝味。”陈梓睿拧开瓶盖,一股淡淡的酒香飘出来,他拿店里的玻璃杯倒了四杯,“今天这事虽折腾,可果子卖得好,值得喝两口庆祝!”
韦东豪先端起杯:“我爷说喝酒得有理由,今天这理由够硬。”他抿了一口,眼睛亮了,“哎,不难喝,有点甜。”
梁楠犹豫了下,也端起来沾了沾唇,脸微微泛红:“是挺甜的……”
陆沉架不住陈梓睿劝,也端起杯喝了一口。米酒甜丝丝的,后劲却藏得深,几人边吃大盘鸡边聊天,说着卖果时的趣事,杯子碰得“叮叮”响,不知不觉就喝了大半瓶。
酒劲上来,几人都有些晕。陈梓睿一拍桌子,大声说:“咱哥几个今天一起卖果,共患难了!我觉得,咱得拜个把子!”
陆沉脑袋发沉,跟着点头:“拜!”
韦东豪也站起来,晃了晃:“拜把子得有仪式……”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空酒瓶,倒过来当香炉,“咱就对着这个拜!”
梁楠脸通红,却也跟着站起来,扶着桌子站稳:“对!拜……”
四人围着桌子站成一圈,陈梓睿领头,声音含糊却响亮:“我陈梓睿!”
“我陆沉!”
“我韦东豪!”
“我梁楠!”
“今日结为异姓兄弟!以后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!”
四人一起弯腰,对着倒放的酒瓶拜了三拜,动作歪歪扭扭,却格外认真。
店里其他客人都看傻了,邻桌的大叔举着筷子笑:“这几个小伙子,喝多了还挺有意思。”
店老板正端着菜过来,见状吓了一跳,赶紧放下盘子劝:“小伙子们,少喝点,别摔着!”
陈梓睿却拍着老板的肩笑:“老板,你见证了!我们是兄弟了!”说完,还想再倒酒,却“咚”地一下趴在桌上,睡着了。
韦东豪也晃了晃,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。梁楠脸埋在臂弯里,小声嘟囔着什么。
陆沉是最后一个撑不住的,他看着桌上歪倒的酒瓶和睡着的兄弟,嘴角咧开笑,也一头栽在桌上,迷迷糊糊地想:今天这事,明天醒了怕是要笑自己傻……
店老板看着四个醉倒的少年,无奈地摇了摇头,让服务员找了块布盖在他们身上,心里直嘀咕:现在的年轻人,可真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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