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的风卷着沙砾，打在蛇窟山的崖壁上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丰从高站在山脚下，仰头望着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山体。岩石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，沿着山脊流淌，在山脚汇集成一片焦土——那是岩浆冷却后的痕迹。
“阿高，”苏挽月攥着他的衣袖，声音发颤，“这山…在冒热气。”
丰从高点头。他能感觉到，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腥气，混合着血蛇的邪念，像块烧红的炭，烫得人皮肤发疼。陈守真曾说，蛇窟山是萧九寒的“蛇丹”所在，地下埋着十万生魂炼化的蛇魂，而山体的岩浆，正是用来“喂养”这些蛇魂的燃料。
“走。”他攥紧玉魂剑，“陈叔，你和酒娘在前开路；苏挽月，跟紧我。”
蛇窟山的入口藏在半山腰的岩缝里。
丰从高举着火把，率先钻进去。洞内的岩壁上布满蛇形纹路，每道纹路里都嵌着半枚蛇鳞，泛着幽蓝的光。越往深处走，温度越高，岩壁上的硫磺结晶开始融化，滴在石头上，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“阿高！”酒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她举着酒坛砸向一块凸起的岩石，酒液溅在岩壁上，腐蚀出一片焦黑的痕迹。“这石头…是热的！”
丰从高伸手触碰岩壁。指尖刚碰到，就被烫得缩回——岩壁的温度足有数百度，像块烧红的铁板。他能感觉到，体内的玉髓在翻涌，与岩壁的热度共鸣，掌心的温养掌泛起淡淡的金光，竟在皮肤表面形成层薄薄的保护膜。
“是玉髓。”他低声道，“这山的岩浆里，混着玉髓的碎片。”
陈守真突然停住脚步，竹杖指向洞顶：“看上面！”
丰从高抬头。洞顶的岩石正在缓缓裂开，缝隙里渗出暗红的岩浆，像血液般流淌。更骇人的是，岩浆里漂浮着无数具枯骨，枯骨的肋骨间插着蛇形钉，钉帽刻着“萧”字——与之前在漠北蛇窟见到的一模一样。
“是萧九寒的‘蛇牢’。”陈守真声音发沉，“他把活人封在岩浆里，用蛇魂啃食他们的血肉，提炼玉髓。”
苏挽月捂住嘴，发出一声呜咽。她看见岩浆里漂浮的枯骨中，有一具穿着月白衫子的——正是隐灯庵师姐的模样。
“阿高…”她的指尖颤抖，“师姐…她…”
“别看。”丰从高拽住她的手腕，“陈叔，有没有办法阻止岩浆？”
陈守真摇头：“岩浆是从地下涌出来的，除非…找到蛇丹的核心。”他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羊皮卷，“这是我在商队帐篷里找到的，萧九寒的血书。”
羊皮卷上的字迹歪斜，却能辨认出几个字：“八月十五…蛇丹化形…血祭…玉髓…”
“蛇丹化形？”丰从高皱起眉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蛇丹是萧九寒用十万生魂炼化的邪物，”陈守真解释道，“他要在这天让它化形，成为真正的蛇妖，然后用玉髓喂养，彻底掌控漠北。”
话音未落，洞顶的裂缝突然扩大。
暗红的岩浆如暴雨般倾泻而下，砸在地上，溅起半人高的火星。丰从高挥剑斩断几块滚落的岩石，护在苏挽月身前。酒娘的短刃划出弧光，砍断缠向陈守真的藤蔓——那些藤蔓是从岩浆里长出来的，表皮泛着青黑色，缠住人的手臂便越收越紧。
“阿高！”苏挽月的尖叫刺破岩浆的轰鸣。
丰从高转头，正看见一块磨盘大的岩浆饼砸向苏挽月。他扑过去，将她护在怀里，后背被岩浆灼得生疼。玉魂剑的金光裹住后背，却仍能感觉到皮肤在融化，像被丢进火里的纸。
“走！去洞深处！”陈守真大喊，“洞底有玉髓矿脉，或许能挡住岩浆！”
洞深处比想象中更热。
丰从高抱着苏挽月，脚下踩着滚烫的岩石。岩壁上的蛇形纹路越来越密集，有些甚至活了过来，变成小蛇，吐着信子扑向他们。酒娘的短刃划出残影，砍死几条蛇，却被更多的蛇缠住手臂。
“阿高！”她痛呼一声，手臂被蛇牙咬穿，鲜血滴在岩石上，瞬间被蒸发成白汽。
丰从高反手甩出玉魂剑，剑气削断蛇群。他能感觉到，体内的玉髓在疯狂流逝，像被抽干了的水井。怀中的双魂玉突然发烫，金纹如活物般游走在掌心，与岩壁上的蛇形纹路共鸣。
“是玉髓矿脉！”陈守真指着前方，“看那片荧光！”
丰从高抬头。前方的岩壁上，泛着幽蓝的荧光——那是玉髓矿脉的光芒。矿脉周围的岩石温度明显降低，甚至凝结着层薄霜。
“快！”他拽着苏挽月冲过去，“玉髓能挡岩浆！”
四人跑到矿脉前，才发现所谓“矿脉”根本不是天然的。岩石上刻满复杂的符文，符文中央嵌着块半人高的玉牌，玉牌上刻着“萧承煜”三字——与丰从高怀中的玉牌同名。
“这是…萧九寒的‘蛇丹’核心。”陈守真声音发颤，“他用玉髓和生魂炼化了这块玉牌，作为蛇丹的容器。”
丰从高摸出怀中的双魂玉。两块玉牌相触的瞬间，金纹剧烈震颤，像活物般游走在玉面。他能感觉到，母亲的善魂在玉牌里呐喊：“阿高，用玉髓的力量，净化它！”
“玉龙啸天！”他大喝一声。
玉魂剑的金光突然暴涨，化作一条金色的龙影，张牙舞爪地扑向玉牌。玉牌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，发出刺耳的尖啸。岩浆从洞顶倾泻而下，却被金光挡在半空，形成道火墙。
“阿高！”苏挽月拽住他的衣袖，“看下面！”
丰从高低头。矿脉的岩石缝隙里，爬出无数条血蛇。这些蛇比之前见过的更大，鳞片泛着幽蓝的光，蛇信吞吐间喷出黑色毒液。它们顺着岩壁滑下，朝四人扑来。
“酒娘！”丰从高大喊，“用‘醉仙烧刀子’！”
酒娘扔出酒坛，酒液溅在血蛇身上，腐蚀出阵阵青烟。血蛇吃痛，纷纷退开，却仍用蛇信般的舌头舔着嘴唇。
“没用的。”陈守真摇头，“这些蛇是用蛇丹的邪气养的，普通火焰伤不了它们。”
丰从高的指尖颤抖。他能感觉到，体内的玉髓在疯狂流逝，像被抽干了的水井。双魂玉的金纹开始黯淡，与玉牌的共鸣也越来越弱。
“阿高…”苏挽月的声音发颤，“我…我快撑不住了。”
她的手臂被蛇咬伤的地方开始溃烂，黑雾顺着伤口钻进皮肤。丰从高连忙将掌心的温养掌贴在她伤口上，金光缓缓渗入。苏挽月的脸色渐渐恢复，却仍在发抖：“阿高…那玉牌…在吸我的血。”
丰从高这才注意到，苏挽月的伤口处渗出的血，正顺着岩石缝隙流进玉牌。玉牌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，发出刺目的红光。
“不好！”陈守真大喊，“它在用她的血激活蛇丹！”
岩浆的轰鸣声突然停止。
丰从高抬头，看见洞顶的裂缝已经合拢，岩浆不再倾泻。矿脉的荧光却越来越亮，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同白昼。
“阿高！”苏挽月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，“你…你看我身后。”
丰从高转头。身后站着个穿玄色道袍的老者，面容与萧九寒有七分相似，却多了双蛇类的竖瞳。他的手里捧着块半人高的玉牌，正是矿脉中央的那块。
“丰承烈的儿子，”老者的声音像刮过砂纸，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丰从高的瞳孔骤缩。他认出这张脸——是萧九寒的“影魂”，当年被他爹用玉髓封印的邪物。
“萧九寒！”他大喝一声，玉魂剑出鞘，金光裹着剑气直刺影魂咽喉。
影魂不闪不避，蛇形指尖轻弹。玉魂剑被弹落在地，剑刃上泛起幽蓝的裂纹。
“小崽子，”影魂笑了，“你以为玉髓能挡得住蛇丹？这玉牌里的蛇丹，是我用十万生魂喂大的！”他举起玉牌，荧光突然大盛，照得整个洞穴如同白昼。“你娘的善魂，你爹的恶魂，都在里面。”
丰从高的指尖颤抖。他能感觉到，双魂玉在发烫，与玉牌产生共鸣。母亲的善魂从玉牌里浮出，月白衫子上沾着血，发间的桂花重新绽放。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：“阿高，别怕。玉髓的力量，是守护。”
“守护？”影魂嗤笑，“你娘的守护，换来了什么？换来了你爹的尸骨，换来了玉髓阁的焦土，换来了你被萧九寒的蛇魂缠上！”他的蛇形剑指向丰从高心口，“今天，我要替萧爷收了你这颗‘锁魂玉’！”
丰从高的掌心发烫。他能感觉到，体内的玉髓在疯狂流逝，像被抽干了的水井。双魂玉的金纹开始黯淡，与玉牌的共鸣也越来越弱。
“阿高…”苏挽月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，“你…你看我身后。”
丰从高转头。身后站着个穿玄色道袍的老者，面容与萧九寒有七分相似，却多了双蛇类的竖瞳。他的手里捧着块半人高的玉牌，正是矿脉中央的那块。
“丰承烈的儿子，”老者的声音像刮过砂纸，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丰从高的瞳孔骤缩。他认出这张脸——是萧九寒的“影魂”，当年被他爹用玉髓封印的邪物。
“萧九寒！”他大喝一声，玉魂剑出鞘，金光裹着剑气直刺影魂咽喉。
影魂不闪不避，蛇形指尖轻弹。玉魂剑被弹落在地，剑刃上泛起幽蓝的裂纹。
“小崽子，”影魂笑了，“你以为玉髓能挡得住蛇丹？这玉牌里的蛇丹，是我用十万生魂喂大的！”他举起玉牌，荧光突然大盛，照得整个洞穴如同白昼。“你娘的善魂，你爹的恶魂，都在里面。”
丰从高的指尖颤抖。他能感觉到，双魂玉在发烫，与玉牌产生共鸣。母亲的善魂从玉牌里浮出，月白衫子上沾着血，发间的桂花重新绽放。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：“阿高，别怕。玉髓的力量，是守护。”
“守护？”影魂嗤笑，“你娘的守护，换来了什么？换来了你爹的尸骨，换来了玉髓阁的焦土，换来了你被萧九寒的蛇魂缠上！”他的蛇形剑指向丰从高心口，“今天，我要替萧爷收了你这颗‘锁魂玉’！”
丰从高的掌心发烫。他能感觉到，体内的玉髓在疯狂流逝，像被抽干了的水井。双魂玉的金纹开始黯淡，与玉牌的共鸣也越来越弱。
（第五十一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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