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牢像只收紧的铁笼,灵水已经漫到胸口。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冰碴,刺骨的寒意顺着喉咙钻进肺里,咳出的气息带着白雾,混着水里漂浮的细小符文——那些万宝阁的阵法印记正像蚂蟥似的往皮肤里钻,痒得让人发疯,偏又被冻得动不了分毫。
“拦住他!”刘管事的吼声隔着水流传来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。
赵虎的手僵在半空,眼神在林凡和刘管事之间来回打转,像只被惊枪的兔子。他的指尖离林凡的衣襟只有寸许,却被林凡眼里那点决绝的光吓得不敢再往前——那不是困兽犹斗的疯狂,是淬了冰的狠劲,像藏在雪地里的刀。
“磨蹭什么!”刘管事的声音陡然拔高,捏碎的佛珠粉末在他掌心凝成枚黑色小针,“再不动手,我先废了你!”
赵虎打了个哆嗦,猛地闭着眼抓向林凡怀里。可他的手刚碰到林凡的衣襟,就被一股突然爆发的力道弹开——林凡竟在灵水里拧身,左肩撞开他的胳膊,同时右肘狠狠顶向他的肋骨!
“呃!”赵虎疼得弯下腰,半个身子栽进灵水里,呛得直吐泡泡。
就是现在!
林凡借着这一瞬的空隙,猛地沉腰,将所有注意力沉入眉心玉简。玄老的吼声在脑海里炸响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:“别看水面!看水流底下的纹路!水是活的,它的力道不在压迫,在流动!”
灵水里的符文还在往肉里钻,像无数根细针在血管里游走。林凡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痒意,闭上眼睛,用玄老教的“规则解析法”去“看”——不是用眼睛,是用血脉里残留的木行与金行碎片共鸣。
黑暗中,无数条银色的线在流动。那是水流的轨迹,有的平缓如绸,有的急促如箭。西侧的水墙下,一条最粗的银线正疯狂震颤,每一次冲击都比别处快半拍,撞在岩壁上时会泛起细碎的涟漪——那是矿道裂隙在偷偷“吞”水,让那里的水流始终比别处更急、更乱。
“找到了!”林凡的心脏狂跳,像擂鼓,“西侧水墙,水流冲击频率比别处快三成!”
“引它撞自己!”玄老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“把你最后那点金行力注进去,顺着最快的流线推!记住,不是挡,是顺!”
林凡猛地咬牙,舌尖咬出血来。血腥味在灵水里散开,竟奇异地让他精神一振。他攥紧右拳,将丹田最后那缕金行规则力逼到指尖——不是耀眼的银白,而是内敛的暗金,像藏在炭里的火星。
他没有直接砸向水墙,而是顺着水流的方向,将暗金之力轻轻“放”了出去。那缕规则力像条泥鳅,顺着最湍急的银色流线钻向西侧水墙,所过之处,符文被搅得粉碎,灵水泛起细微的漩涡。
“他在干什么?”刘管事皱起眉,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他飞快掐诀,想加固水墙,可掌心的水行碎片却微微发烫,蓝光竟有些不稳。
就在这时,西侧水墙突然“嗡”地一声低鸣。原本还算平稳的水面剧烈起伏,像煮沸的开水。那些被林凡引动的急流突然调转方向,不再向外挤压,反而像被磁石吸引似的,疯狂涌向裂隙所在的位置!
“不好!”刘管事脸色剧变,转身就想跑。
已经晚了。
被引动的水流越来越快,带着碎石和冰块,像条失控的白龙,狠狠撞在西侧水墙的薄弱处。只听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震得整个矿洞都在摇晃,头顶落下簌簌的尘土。
丈高的水墙被自己的冲击力撞出个丈宽的缺口,浑浊的灵水裹挟着碎冰和碎石喷涌而出,在地上冲出条泥泞的沟壑。刘管事被气浪掀得踉跄后退,刚站稳就看到道黑影从缺口里扑了出来。
是林凡!**他像头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豹子,浑身淌着水,头发黏在脸上,后背扎着好几块碎冰,血珠混着灵水往下滴。木行碎片的青光顺着毛孔往外冒,在伤口处凝成淡绿雾霭,冻得发紫的嘴唇咬得死紧,偏眼里的光比水剑还亮。**“抓住他!”刘管事又惊又怒,挥手将掌心的黑色毒针射向林凡。
林凡侧身躲过,毒针“噗”地扎进旁边的矿车,木头瞬间冒出黑烟,腐蚀出个黑洞。他没管刘管事,目光死死锁定了还在水里扑腾的赵虎。
赵虎刚从水里爬起来,正想偷偷溜走,就被林凡一把攥住后颈。那力道大得像铁钳,掐得他脖子生疼,刚吸进的一口气全堵在喉咙里,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“跑?”林凡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,带着冰冷的水汽,“拿了宗门的东西,就想这么跑了?”
他手臂一甩,像扔麻袋似的把赵虎掼在地上。“砰”的一声,赵虎摔得七荤八素,刚张开嘴想喊,就被林凡一脚踩住胸口。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赵虎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,嘴里涌出带着血沫的唾沫,四肢像蛆虫似的乱蹬,却怎么也挣不开林凡的脚。
林凡缓缓蹲下身,右手屈指成爪。金行规则的余威还在,指骨泛着淡淡的冷光,指甲缝里还沾着灵水冻结的冰碴。他捏住赵虎的下巴,强迫他抬起头。
“宗门养你十年,”林凡的眼神像淬了冰,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,“你就用背叛报恩?”
赵虎吓得魂飞魄散,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,混着地上的泥水,把脸糊得像张烂纸。他想说话,可喉咙被掐得太紧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哀鸣,眼神里充满了乞求。
“说!”林凡的指尖微微用力,赵虎的下巴传来“咯吱”的响声,“是谁让你偷水行碎片的?万宝阁许了你什么好处?”
赵虎的眼睛瞪得滚圆,恐惧地看着林凡泛光的指尖,突然剧烈地摇头,喉咙里挤出模糊的音节:“是……是我自己……我贪财……饶了我……林凡……不,林师兄……”
“贪财?”林凡冷笑一声,指尖又往下压了压,“贪财能让你知道水行碎片的用处?能让你知道藏宝阁的钥匙在哪?能让你刚好在万宝阁来人时动手?”
每问一句,他的力道就加重一分。赵虎的脸从涨红变成青紫,眼球往外凸着,眼看就要窒息。
“说不说?”林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可那只掐着下巴的手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赵虎吓得浑身发抖,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,他拼命点头,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词:“是……是万宝阁……一个黑衣人找的我……说给我五百灵石……让我……让我偷碎片……还说……还说能让我进万宝阁当管事……”
黑衣人?
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不是刘管事,是另一个黑衣人?
“那黑衣人长什么样?”
“没……没看清……”赵虎的声音抖得像筛糠,“他总戴着斗笠……说话声音……像砂纸磨过……”
刘管事站在一旁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没想到赵虎这么不经吓,三两下就把底全兜了。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,手摸向腰间的另一串佛珠——那是他最后的杀招。
“还有什么?”林凡没注意刘管事的小动作,他的注意力全在赵虎身上,“他有没有说要碎片做什么?”
“不……不知道……”赵虎的呼吸越来越微弱,眼睛开始往上翻,“他只说……只要拿到碎片……就能换……换前程……”
林凡盯着他的眼睛,看了足足三息。赵虎的眼神涣散,恐惧不似作伪,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更多了。
“废物。”林凡松开手,站起身。
赵虎像条死狗似的瘫在地上,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,咳出来的唾沫里全是血。他看着林凡的背影,眼里闪过一丝侥幸,刚想爬起来,就感觉后颈一凉——林凡竟又转过身,眼神里的寒意比刚才更甚。
“宗门的规矩,”林凡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叛宗者,废其修为,逐出山门。”
赵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他连滚带爬地往后缩:“不要!林师兄!饶了我!我再也不敢了!我把灵石都还回来!”
林凡没理他,只是抬起右手。金行规则虽然耗尽,但刚才破水阵时吸收的一点水行规则余波还在,足够做一件事——废去赵虎那点可怜的修为。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赵虎丹田的瞬间,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扑来!
是刘管事!
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林凡身后,手里的黑檀佛珠已经散开,十三颗珠子连成一条黑色的长鞭,带着浓郁的腥气抽向林凡后心!**林凡闻到那股味时,玄老冷哼:“这是血祭法器,用三十个修士精血炼的,沾着就会被吸灵力——别被擦到!”**“小心!”玄老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。
林凡猛地侧身,佛珠鞭擦着他的肋骨抽过,带起一串血珠。他能闻到鞭上的血腥味,那是用活人精血浸泡过的法器!
“想杀他?先过我这关!”刘管事狞笑着,手腕一抖,佛珠鞭突然散开,十三颗珠子像十三颗黑色的流星,从不同方向射向林凡!
林凡抱着头就地一滚,躲开大部分珠子,可还是有一颗擦着他的额头飞过,划开一道血口。温热的血流进眼睛里,让他的视线瞬间变红。
“林凡!”赵虎趁机连滚带爬地想跑,却被林凡一脚勾住脚踝,重重摔在地上。
“哪都别想去。”林凡抹了把脸上的血,眼神里的冷静彻底消失,只剩下燃起来的怒火,“今天你们两个,一个都跑不了!”
他突然弯腰,抓起地上的一把采矿镐,猛地掷向刘管事。镐头带着破空声,逼得刘管事不得不侧身躲避。就在这一刹那,林凡像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,目标不是刘管事,而是掉在地上的水行碎片!
那碎片刚才被刘管事的气浪掀飞,落在离赵虎不远的地方,还在散发着淡淡的蓝光。
“休想!”刘管事看出了他的意图,怒吼着追了上来。
林凡的手离碎片只有半尺,刘管事的佛珠鞭已经到了他的头顶。千钧一发之际,他突然矮身,**瞥见赵虎爬起来的背影,脑子里闪过锁灵谷被他推下悬崖的失重感,喉结滚了滚——这一拽没带半分犹豫,只在撞上赵虎后背时,指尖被他衣服上的补丁硌了下(那是去年宗门发的冬衣,他总说太旧)。**左手抓起碎片,右手顺势一拽——竟把还在地上挣扎的赵虎拉了起来,挡在自己身前!
“噗!”
佛珠鞭狠狠抽在赵虎背上,赵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**突然喊出“墨掌门……救……”,话没说完就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,撞在岩壁上滑落在地,怀里掉出半块没吃完的、墨尘曾赏他的桂花糕,再也没了声息。**刘管事愣住了,他没想到林凡会用赵虎当挡箭牌。
就是这一愣的功夫,林凡已经攥紧了水行碎片。碎片入手冰凉,却带着一股柔和的力量,顺着他的手臂流遍全身,刚才被灵水冻伤的地方顿时舒服了不少。**玄老突然道:“木行生水生金!你怀里木行碎片的生机,能引动水行碎片的流动——顺着木行青光的方向推!”**“你找死!”刘管事反应过来,气得脸色铁青,周身灵力暴涨,淡蓝色的灵光里竟夹杂着一丝诡异的血红。
林凡没有后退,他握着水行碎片,感受着里面流动的规则之力,突然笑了。那笑容里没有恐惧,只有一种豁出去的决绝。
“玄老,”他在心里默念,“教我怎么用水行规则。”
玄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却异常坚定:“记住,水无常形,遇强则绕,遇弱则穿。解析它的流动,用它的力打它的人——”
林凡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,他攥紧水行碎片,猛地将灵力注入其中。
矿洞顶部的水滴突然加速坠落,地面上的积水开始剧烈翻腾,连刘管事脚下的泥水都在往他的脚踝里钻!
刘管事脸色剧变,他感觉到自己与水牢阵的联系正在被切断,那些原本听他指挥的灵水,竟开始不听使唤!**他被水剑刺中肩膀时,淡蓝灵光像被戳破的墨囊,在伤口处晕开黑纹,佛珠鞭掉在地上滚出老远,其中一颗裂开,露出里面裹着的干枯指骨。**“这不可能!”
林凡没有回答,他只是将水行碎片举过头顶,碎片的蓝光越来越亮,最后竟在他身前凝成一把由水流组成的长剑!
“该结束了。”林凡的声音里带着水流的清冽,他握着水行长剑,朝着刘管事冲了过去。
刘管事看着那把泛着蓝光的水剑,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。他转身就想跑,可脚下的泥水突然变得像胶水一样粘稠,让他寸步难行。
水剑刺中了刘管事的肩膀,没有鲜血飞溅,只有“滋滋”的声响——水流正顺着他的伤口往里钻,瓦解着他的灵力。
“啊——!”刘管事发出一声惨叫,疯狂地拍打着肩膀,却怎么也甩不掉那些难缠的水流。
林凡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,他握着水剑,步步紧逼。矿洞里只剩下刘管事的惨叫和水流的“哗哗”声。
就在这时,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,地面开始微微震动。**轰鸣里混着“咔哒”的刮擦声,像巨爪在岩壁上抓挠,黑暗里的红光突然拉长,像无数双睁开的眼睛,岩壁上的矿灯被震得摇晃,光线下能看到细小的黑色爬虫从石缝里钻出来,往红光里爬。那气息不是野兽的凶戾,是带着“规则”的冰冷——像有人在解析“死亡”的纹路。更诡异的是,林凡攥着水行碎片的手突然发烫,与眉心玉简里的金、木碎片产生共鸣,“嗡”地一声震颤。**林凡皱起眉,停下了动作。
那不是矿洞坍塌的声音,更像是……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靠近。
刘管事也听到了,他脸上的痛苦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笑容:“哈哈哈……来了……他们来了……你死定了!**轰鸣里隐约传来‘收割……碎片……’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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