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缝外的脚步声像踩在紧绷的弦上,每一步都让林凡的心脏跟着颤。他死死攥着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——如果来的是黑熊的人,他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也要拉个垫背的。
“是自己人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,压得极低,却像惊雷般在林凡耳边炸开。石缝外的碎石被轻轻挪开,露出一张被夜行衣罩住大半的脸,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,正警惕地扫视四周。
是暗哨!林凡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,眼前一黑,差点晕过去。
“林师兄,能走吗?”暗哨的声音里带着焦急,他飞快地检查了一下林凡的伤势,眉头皱成了疙瘩,“伤得这么重?”他脖颈处露出半块墨色令牌——是墨尘亲卫的“影”字标记,三天前就奉命潜伏在乱石滩附近。
林凡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,发不出声音。他只能虚弱地点点头,指了指青云宗的方向。
“我背你。”暗哨不再多言,蹲下身子,小心翼翼地将林凡架起来。后背的伤口被粗布摩擦,血痂蹭在暗哨衣上,像被砂纸磨过的皮肉渗出血珠,每一次颠簸都让他喉咙发腥——这是规则透支后,肉体彻底垮掉的征兆。他咬着牙没吭声,只是在暗哨背上轻轻拍了拍,示意可以走了。
两人刚钻进密林,就听见身后传来黑熊暴怒的吼声:“给我搜!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找出来!”
暗哨眼神一凛,加快了脚步。他架起林凡时,低声道:“掌门早料黑熊会翻脸,让我在乱石滩外围待命”。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显然极为熟悉,专挑陡峭难行的小路走,脚下的落叶被踩得“沙沙”作响,很快就把追兵的脚步声甩在了身后。
林凡趴在暗哨背上,意识在清醒和模糊间反复拉扯。伤口的剧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,可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——必须尽快回青云宗,只有那里才暂时安全。
“加快速度。”林凡用尽力气说道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,“他们有弓弩手守在外围。”
暗哨愣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快断气的杂役弟子,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些细节。他不再犹豫,身形如狸猫般在林间穿梭,速度又快了几分。
不知走了多久,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照亮了前方蜿蜒的山路。青云宗的山门就在不远处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静静地卧在山巅。
“快到了。”暗哨低声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。
可就在这时,身后突然传来“嗖”的一声锐响,是箭矢破空的声音!
“小心!”林凡猛地喊道。
暗哨反应极快,猛地侧身,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飞过,钉在旁边的树干上,箭羽还在嗡嗡作响。
“追上来了!”暗哨脸色一变,不再隐藏身形,抱着林凡往山门方向狂奔。
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,黑熊显然是亲自带着人追上来了。
林凡趴在暗哨背上,看着越来越近的山门,心中焦急万分。他知道,以自己现在的状态,根本跑不过那些凶悍的匪徒。必须想办法再拖他们一下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集中精神。眉心的玉简已经冷得像块冰,碎石规则和火焰规则都已透支,只剩下最后一种——气流规则。
这是他最早觉醒的规则,也是最不熟练的一种。
林凡闭上眼睛,将所有残存的精神力都集中在耳边。风声在他听来变得格外清晰,像无数条无形的河流,在林间穿梭流淌。他“看见”淡青色的纹路在空气中交织、流动,顺着山势往山下滑去——那是下山的气流。
就是现在!
林凡猛地抬手,不是向前,而是向后,掌心对着追来的方向。他在心中默念,想象着那些淡青色的纹路突然转向,像被揉皱的丝绸突然展开,顺着指尖往后涌,林间落叶被卷得漫天飞舞,像无数受惊的蝴蝶撞向追兵,匪徒的刀斧被卷得歪歪斜斜。像被堤坝拦住的洪水,猛地往回涌去。
“呼——”
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毫无征兆地在林间炸开,像一堵无形的墙,狠狠撞在追来的匪徒脸上。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匪徒被吹得东倒西歪,手里的刀斧都差点脱手。
“怎么回事?这风邪门得很!”有匪徒惊呼。
黑熊也被这阵风吹得皱起了眉头,他抬头看了看天色,明明是晴朗的夜晚,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风?
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,暗哨已经抱着林凡冲到了山门前。
“开门!是我!”暗哨对着山门喊道。
山门后的守卫显然认识暗哨,很快就传来沉重的门轴转动声,两扇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,露出里面手持长矛的弟子。
“快进去!”暗哨将林凡推进门内,自己则转身,抽出腰间的长刀,警惕地盯着追来的匪徒。
林凡踉跄着冲进山门,回头望去,正好看见黑熊带着人追到山门外,被门内的弟子用长矛指着,不敢再上前。
“墨尘!你给我出来!”黑熊的怒吼声震得山门上的瓦片都在发抖,山门门环上的铜锈被震得簌簌掉落,混着月光落在林凡脚边,像碎掉的时间——暗示这场对峙将打破青云宗的平静。“你宗门藏了个怪物!用妖术伤我弟兄,还想跑?!”
山门内的弟子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,纷纷议论起来。
“怪物?什么怪物?”
“听黑熊的意思,好像是我们宗门的人?”
“难道是……”有弟子突然想起:“前几天禁闭室的气流异常,会不会也是他?”
有弟子的目光落在了林凡身上,带着疑惑和好奇。毕竟,整个青云宗,最近最“出名”的,就是这个被称为“万年废柴”的杂役林凡。
就在这时,一个身影从人群后走了出来,正是墨尘。他看着门外暴怒的黑熊,又看了看浑身是伤、几乎站不稳的林凡,眉头皱得很紧。
“熊寨主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墨尘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怎么回事?”黑熊指着林凡,气得浑身发抖,“你问问你这好弟子!他用妖术炸了我的人,还弄裂了我的玄铁尺!若不是我跑得快,早就成了他的手下亡魂!”
墨尘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,眼神复杂。他指尖微颤——这气息与禁地石碑的残纹同源!难道这小子真解开了规则之谜?他能感觉到,林凡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气息,既不是灵气,也不是妖气,却异常强大,让他都有些心悸。
“林凡,他说的是真的吗?”墨尘问道。
林凡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,胸口突然传来撕裂痛,像有根冰针顺着血管扎进眉心,玉简的微光瞬间暗下去——三种规则透支的反噬终于压垮了他。眼前一黑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在失去意识前,他仿佛看到墨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……期待?
“快把他抬去丹房!”墨尘喊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两个弟子连忙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林凡抬了起来,往丹房的方向走去。
黑熊看着林凡被抬走,气得暴跳如雷:“墨尘!你就这么让他走了?你包庇他?!”
墨尘转过身,冷冷地看着黑熊:“熊寨主,林凡现在昏迷不醒,就算你再怎么喊也没用。有什么事,等他醒了再说。如果他真的伤了你的人,我青云宗绝不会包庇。但如果是你无理取闹……”
墨尘的话没说完,但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却很明显。
黑熊看着墨尘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,心里突然咯噔一下。他意识到,自己可能踢到铁板了。墨尘这老狐狸,显然知道些什么,却故意瞒着不说。
“好!好一个墨尘!”黑熊咬着牙,指着山门,“我给你三天时间!三天后,我再来要说法!如果到时候你给不出满意的答案,就别怪我黑风寨不客气!”
说完,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山门内,带着手下的匪徒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山门外的威胁解除了,山门内却炸开了锅。
“刚才熊寨主说的是真的吗?林凡会妖术?”
“不可能吧?他不是个连灵气都吸不了的废柴吗?”
“可熊寨主总不会说谎吧?玄铁尺都被弄裂了,还炸了人……”
弟子们议论纷纷,看向林凡消失的方向,眼神里充满了好奇、恐惧和一丝敬畏。
赵虎也混在人群中,他的胳膊还缠着绷带,脸上满是怨毒和不甘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废物,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?
墨尘站在山门内,看着黑熊远去的背影,又看了看丹房的方向,眉头紧锁。他走到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弟子身边,低声道:“去,把暗哨叫回来,我有话问他。”
那弟子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点了点头,悄悄退了下去。
墨尘转过身,往丹房走去。他的脚步不快,却异常坚定。
林凡这小子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那所谓的“妖术”,又是什么?
他隐隐有种感觉,林凡的出现,或许会给这个已经走向衰败的青云宗,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。而这种变化,是好是坏,他现在还说不准。
丹房内,林凡静静地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得像纸。他的胸口微微起伏,呼吸微弱。眉心处,一枚几乎看不见的玉简若隐若现,散发着淡淡的金光,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辰。
没有人知道,这枚看似普通的玉简里,正沉睡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的秘密。也没有人知道,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
本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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