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沉！到你了！”
辅导员的吼声像根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陆沉耳骨上。他一个激灵从混沌中惊醒，冷汗瞬间浸透了学士服里的白衬衫。
江城大学体育馆里密不透风，三千多名毕业生挤成沙丁鱼罐头，六月的热浪混着汗味扑面而来。主席台上，鬓角斑白的王校长正拿着鎏金拨穗杆，镜片后的眼睛里盛着惯常的慈祥。可陆沉的视线，却死死黏在脑海里那片淡蓝色的虚拟面板上——
【叮！每日神选系统绑定成功！】
【新手福利：今日特供三项终极选择（23:59:59刷新）】
【选项一：在毕业典礼现场，单膝跪地向王校长求婚，并大声喊出“我爱你”（奖励：超导体质）】
【选项二：直播生吞三只蟑螂，要求镜头全程对准口腔（奖励：动物沟通能力）】
【选项三：向短信里的诈骗账号转账全部积蓄（当前余额：1386.52元），并附言“爸爸爱你”（奖励：未来二十四小时预警）】
【倒计时：00:03:47】
“操！”陆沉在心里爆了句粗口，牙齿咬得咯吱响。
这什么狗屁系统？从三分钟前突然钻进他脑子开始，这三个选项就像催命符一样跳个不停。尤其是选项一，向王校长求婚？那个去年刚过七十大寿、走路都要扶着拐杖的老太太求婚？
“发什么愣！赶紧上去！”后面的同学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，陆沉踉跄着往前趔趄了两步，正好撞进主席台前的红地毯。
聚光灯“唰”地打在他身上，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投在王校长那身笔挺的中山装上。全场的目光像无数根钢针，扎得他后颈发麻。
“这位同学，”王校长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拨穗杆，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体育馆，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温和，“别紧张，把帽子戴好。”
陆沉的目光扫过台下。他看见室友赵磊举着手机，正咧着嘴给他录像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；看见前排的系主任皱着眉，显然对他的磨蹭很不满；还看见角落里穿黑西装的男人，正拿着一个巴掌大的仪器，镜头隐隐对着自己。
那是什么人？
【倒计时：00:02:15】
系统的提示音像倒计时炸弹，每跳一秒，陆沉的心脏就往嗓子眼里蹦一分。他飞快地权衡三个选项的利弊——
选项二的动物沟通能力？听着就鸡肋，总不能以后靠跟学校的流浪狗聊天混饭吃？而且生吞蟑螂……光是想想胃里就翻江倒海。
选项三的未来预警倒是诱人，可谁知道那诈骗账号是不是真的？万一转了钱系统跑路了，他这个月就得靠啃馒头度日。
那就只剩下选项一了。
超导体质！光听名字就带着股横推一切的霸道！昨天打篮球崴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，要是有了这体质……
“同学？”王校长又唤了一声，抬手想帮他整理歪掉的学士帽。
就在这只布满老年斑的手即将碰到他头发的瞬间，陆沉做出了决定。
“噗通！”
膝盖砸在红地毯上的声音，被麦克风清晰地放大。全场骤然安静，连空调外机的嗡鸣都变得刺耳。
王校长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的笑容凝固成石膏像。
陆沉深吸一口气，胸腔里像是塞了个风箱，他猛地抬头，用尽全身力气嘶吼：
“王校长！我、我陆沉！从大一入学那天起就暗恋您了！您渊博的学识！您慈祥的笑容！您……您拄拐杖的姿势都那么迷人！”
“卧槽？”台下不知是谁先爆了句粗口，像点燃了炸药桶。
“这哥们儿疯了吧？”
“妈的录下来！绝对能上热搜！”
“快打120啊！是不是中暑烧糊涂了？”
混乱中，陆沉看见赵磊的手机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屏幕碎成蛛网。他不管不顾，猛地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举过头顶——那是他早上买矿泉水时，老板找给他的一枚皱巴巴的锡纸包装巧克力。
“王校长！”他把巧克力往王校长面前一递，单膝跪地的姿势标准得像求婚模板，“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，但我有一颗爱您的心！请您……嫁给我吧！”
“轰——！”
体育馆彻底炸了锅。家长们拍着大腿狂笑，学生们吹着口哨起哄，几个老师手忙脚乱地想冲上来，却被涌上前拍照的人潮堵在半路。
王校长瞪圆了眼睛，嘴巴张了半天，才发出一声气音：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陆沉的耳膜突然被尖锐的蜂鸣声刺穿——
【叮！检测到宿主完成选项一！】
【奖励：超导体质正在融合……】
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尾椎骨猛地窜起，像岩浆一样钻进四肢百骸。陆沉感觉浑身的骨头缝里都在发痒，昨天崴伤的脚踝传来酥麻的刺痛，随即所有不适感都烟消云散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，原本因为常年握笔有些变形的指关节，此刻竟透着玉石般的光泽，血管里仿佛有电流在滋滋作响。
“保安！保安呢！”系主任的咆哮声穿透混乱，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拨开人群冲过来，铁钳似的大手一把抓住陆沉的胳膊。
“小子你找死！”左边的保安怒吼着发力，想把他从地上揪起来。
可下一秒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那保安使出了浑身力气，脸憋得通红，陆沉的身体却像钉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。反倒是保安自己脚下一个趔趄，“哎哟”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另一个保安见状，掏出橡胶棍就往陆沉背上砸。
陆沉下意识地侧身，橡胶棍擦着他的肩膀砸在红地毯上，发出“啪”的闷响。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棍子上的力道——就像羽毛搔痒。
“怪物！”那保安吓得脸色惨白，连连后退。
陆沉趁机从地上弹起来，动作快得像一阵风。他没管身后乱成一锅粥的主席台，也没捡掉在地上的毕业证，顺着人群的缝隙就往外冲。超导体质让他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，他能听见身后追来的脚步声，能看见人群中每一张脸的表情，甚至能闻到五十米外赵磊口袋里辣条的味道。
“让让！借过！”
他像条泥鳅似的在人群里穿梭，撞到的人都像被无形的力量推开，踉跄着却伤不到分毫。几秒钟后，他已经冲出体育馆，一头扎进旁边的小树林。
直到靠在一棵老槐树上，陆沉才敢大口喘气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，心脏狂跳不止。刚才那股力量……是真的！
他试着握紧拳头，指节发出“咔咔”的脆响。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充斥着四肢，仿佛只要他愿意，能一拳砸穿面前的树干。
“超导体质……”陆沉喃喃自语，眼里闪过狂喜。
就在这时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不是电话，是条彩信。
发件人是未知号码，内容只有一张照片和一行字。
照片是刚才体育馆的监控截图，画面里的他单膝跪地，举着巧克力的样子清晰无比。而在他的头顶，被人用红色马克笔圈了个圈，旁边标着一个奇怪的编号——
734。
那行字是打印体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：
“异常体已标记，明早七点，老地方见。”
陆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。
异常体？老地方？这是谁？刚才在角落里拿仪器的黑西装？
他猛地抬头看向体育馆的方向，那里依旧人声鼎沸，可他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，比刚才的热浪更让人窒息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——
21:42:37。
距离明天零点，还有两个小时十八分钟。
下一个选项，会是什么？
陆沉握紧拳头，指节泛白。不管是什么，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他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。而那个神秘的编号734，像个不祥的预兆，在他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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