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1.货车碾过青石板??
八月的日头正毒，村口老槐树上的蝉鸣都带着股焦糊味。林小满蹲在示范田边，正给黄精苗量新抽的茎秆——足有筷子粗，叶尖挂着晨露，坠得茎秆直颤。她刚掏出卷尺，就听见村头传来“突突突”的拖拉机声，接着是货车刹车时刺耳的摩擦音。
“哟，外乡车！”张婶拎着竹篮从地里上来，筐沿还沾着泥，“许是收药材的？”
话音未落，货车上跳下来个穿花衬衫的男人，油头梳得锃亮，墨镜架在鼻尖上，手里转着串檀木佛珠。“哪位是林技术员？”他扯着嗓子喊，声音像破锣，“我是豫南药材行的王老板，听说你们这儿种黄精？”
村民们呼啦啦围过来。老周头攥着锄头把，凑到最前头：“黄精？俺们这苗刚活过来！”
王老板扫了眼田埂上的苗，嘴角撇了撇：“刚活？这苗子嫩得能掐出水，能卖钱？”他摸出烟盒，抽了根甩给山子，“小兄弟，说说价？”
山子把烟别在耳后，梗着脖子：“俺们这黄精是有机种植，不打农药。”
“有机？”王老板嗤笑一声，墨镜滑到鼻梁上，“有机能当饭吃？我收药材十年，就认产量！”他蹲下来扒拉了把泥土，“瞧这土色，肥力不足，苗子能有多大？五块钱一斤，爱卖不卖！”
??2.有机认证“镇场子”??
人群炸了锅。
“五块？去年玉米都卖八块！”张叔踮脚拍王老板肩膀，“你这人咋说话呢？”
“就是！俺们这苗金贵着呢！”李婶抱着孙子挤进来，“上回县农科站的专家来，说这黄精能卖二十块！”
王老板把佛珠往手上一绕，皮笑肉不笑：“专家？专家懂个啥？我这车就停村口，卖完就走！五块，不卖拉倒！”
林小满挤到前头，手机屏幕亮着——系统界面里躺着“有机种植认证”，是上周系统奖励的，说是“助力乡村产业认证，提升产品可信度”。她翻出认证文件，纸张还带着油墨香，在太阳下泛着金红的光：“王老板，我们有有机认证。”
王老板瞥了眼，佛珠转得更快了：“认证？我这儿有一卡车假证，十块钱能买一沓！”他把文件推回去，“小丫头，别拿这糊弄人。我王老五收药材，靠的是眼力见儿——”他捏起片黄精叶，“这叶子薄得透光，哪有五年生的黄精壮实？”
“这是新种的！”山子急得脖子通红，“您要不信，等俩月再看！”
“俩月？”王老板站起身，拍了拍裤腿的灰，“俩月我早收完别处的货了！五块，今天不卖，明天我找别人！”他转身往货车走，鞋跟碾过田埂上的野豌豆花，“这破苗子，送我都嫌占地方！”
??3.泥腿子“堵货车”??
王老板的话像块石头，砸进人群里。
老周头突然往前跨了一步，锄头把重重磕在地上：“俺们不卖！”
“对！不卖！”张叔抄起旁边的竹扫帚，“五块钱？你买俺们村的老母鸡都得八块！”
王老板愣住了，墨镜后的眼睛眯成条缝：“你们……想闹事？”
“谁闹事？”山子从人群里挤出来，手里举着系统打印的检测报告——上周他偷偷拿黄精苗去县农技站做的检测，“您看，这苗子里不含重金属，农药残留为零！您要真不要，俺们自己晒成干，卖给中药铺！”
“中药铺？”王老板嗤笑，“就这嫩苗子，晒成干也没人要！”
“没人要？”林小满举起手机，打开直播界面，“家人们，看看咱们的黄精苗！有机种植，无农药无化肥！现在有人要五块钱一斤收，咱们卖不卖？”
弹幕瞬间刷爆：
“不卖！支持老乡！”
“五块太便宜了！至少十五！”
“小满加油！我们等你涨价！”
王老板盯着手机屏幕，脸色变了：“你……你这是炒作！”
“炒作不炒作的，”山子把铁锹往地上一戳，泥点子溅到王老板的皮鞋上，“您要真想要，就按十五块收。要不，您把这车开走！”
??4.货车后的“小动作”??
王老板盯着泥点子上的皮鞋，又看了看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，喉结动了动：“十五块？行，算我亏！可你们得保证，这苗子没毛病！”
“没问题！”林小满把检测报告塞给他，“您要不信，现在就摘十斤，我陪您去镇里药铺验货！”
王老板接过报告，手指快速翻了翻，突然笑了：“成！我信你这丫头。”他从兜里摸出计算器，“十斤的话……一百五十块，先垫上。”
村民们刚要散，王老板突然喊住山子：“小兄弟，你带我去地里看看，剩下的苗子有多少。”
山子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林小满望着两人的背影，总觉得哪儿不对——王老板刚才还急着走，怎么突然要去看地？她拽了拽老周头的衣角：“叔，您跟我去后面。”
两人绕到货车后面，王老板正让山子掀开篷布。林小满凑近一看，车厢里堆着半袋发霉的陈皮，还有几箱贴着“过期药材”的纸箱。“叔，”她压低声音，“这车根本不是收药材的！”
老周头眯起眼：“咋？”
“收药材的车不会装过期药。”林小满摸出手机，对着车厢拍照，“系统提示，这车牌号关联过‘劣质药材’案底。”
??5.暗处的“算盘”??
山子和王老板从地里回来时，林小满正盯着货车拍照。王老板的脸色变了，山子攥紧了铁锹把：“咋了？”
“没事。”林小满把手机收起来，“王老板，咱现在称苗子吧？”
王老板扯了扯嘴角：“称啥？我突然想起，今儿还有批货要赶，下次再来！”他跳上货车，发动引擎，“小兄弟，这地儿我记下了，下回苗子长成了，我加钱收！”
货车扬尘而去。村民们面面相觑。
“这王老板，咋说走就走？”张婶挠了挠头。
“怕是看出咱们的苗子金贵了。”老周头蹲下来，捡起片黄精叶，“十五块一斤，够咱种半亩玉米的钱！”
山子却盯着王老板消失的方向，皱着眉：“俺总觉得不对。他刚才看地的时候，盯着菌剂桶看了半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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