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星星重重撞在岩壁上时,左臂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将他疼晕过去。
黑暗中他倒吸冷气,右手本能去捂胳膊,指尖触到一片扭曲的骨茬,冷汗瞬间浸透后背——这是断了。
可下一秒,丹田处那股熟悉的暖流突然涌遍全身,断骨处先是麻痒,接着像有无数细针在轻刺,竟比疼痛更清晰。
“系统提示:神农鼎初步融合完成——灵草升阶(+1阶)、废丹提品(概率30%)已解锁。”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时,他正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按住伤口。
黑暗里他勾了勾嘴角,血腥味在舌尖蔓延——疼是疼,但这鼎气的修复效果,倒比医馆里那些疗伤药管用十倍。
头顶的天光早已彻底消失,地缝里的空气像浸了冰渣子,每吸一口都刺得肺叶发疼。
岩壁上还渗出暗绿色的黏液,滴在他手背立刻冒起青烟,吓得他慌忙缩手。“这要是寻常练气修士,早被毒雾和寒气折腾死了。”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,想起方才铁疤散修撒的腐心毒粉,又摸了摸发烫的丹田,“好在有鼎气护着......”
正想着,识海突然一震,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:“检测到地脉阴灵侵蚀,建议使用《五逆归元·万象引》配合温阳导引驱浊。”苏星星眼睛一亮,连忙盘坐在地。
此刻他运转功法,以鼎气为引,将体内乱窜的五灵之力缓缓归位,原本发闷的胸口渐渐顺畅,连指尖的寒气都散了几分。
“还差把火。”他摸向怀里的药囊,最后一株火灵芝被他捏在掌心。
那是昨日帮医馆采的,原本只有百年年份,此刻在鼎气包裹下,表皮竟泛起金红光泽。“升阶!”他心念一动,灵芝表面突然腾起淡金色火焰,等火焰熄灭,一株拇指粗的赤红色灵芝躺在掌心,药香浓郁得几乎凝成雾气。
苏星星将炎芝塞进嘴里,滚烫的药力瞬间窜遍四肢百骸。
他打了个激灵,原本冻得发僵的手指开始回暖,连岩壁上的毒雾飘过来,都被鼎气光膜轻轻推开。“这神农鼎......”他摸着丹田,嘴角咧到耳根,“果然是个宝贝。”
摸着黑往前挪了十步,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。
苏星星本能要跳开,却被岩壁挡住,整个人踉跄着栽进软泥里。“什么东西?”他刚撑起身子,就听见“嘶啦”一声——一道粗如水缸的黑影从泥里钻出来,额间晶角反射着幽光,两只眼睛像两团将熄的鬼火,正死死盯着他。
“谁......惊扰我眠?”沙哑的声音像两块石头摩擦,震得苏星星耳膜发疼。
他往后一仰,屁股重重砸在地上,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。
那黑影凑近了些,他这才看清是条地蚯,浑身漆黑如墨,鳞片间还沾着亮晶晶的地脉石髓。
“大、大哥!”苏星星扯着嗓子喊,生怕对方下一秒就扑过来,“我真不是故意的!
上面有两个疯子要挖我,我实在没地方躲才掉下来的!“他边说边往旁边挪,却发现地蚯没动,反而伸着脑袋嗅了嗅他的方向。
“神农之息......”地蚯的晶角突然暗了暗,“你,没死?”
苏星星脑子转得飞快。
他想起方才系统提过地脉阴灵,这地蚯说不定在这里躲了许久。“我吞了神农鼎残片,现在是鼎选之人!”他拍着胸脯,鼎气光膜在黑暗中隐隐发亮,“你闻闻这气,是不是比以前舒服?”
地蚯的眼睛突然亮了些,蛇信子般的舌头舔了舔嘴唇:“我躲了千年,就为避光......化形时伤了根基,每到月圆就崩解。
可你身上这气......“它顿了顿,晶角微微颤抖,”能护我?“
“能!”苏星星赶紧掏出怀里最后一株枯藤草——这是他昨日扫医馆药渣时捡的,原本都快枯死了。
此刻他运转鼎气,枯藤表面立刻爬满血色纹路,叶片舒展成巴掌大,散发出浓郁的腥甜香气。“千年血藤!”他把灵草递过去,“只要你带我出去,以后每天给你催化灵草当口粮!”
地蚯的幽火眼瞬间瞪得溜圆,蛇信子“唰”地卷走血藤,三两下就吞了下去。“合作。”它甩了甩尾巴,泥土簌簌掉落,“跟紧了,我钻地最快。”
苏星星刚爬上地蚯后背,就感觉身子一沉,那地蚯竟带着他往岩壁里钻去!
湿润的泥土擦过脸颊,他听见头顶传来石块碎裂的声响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向腰间——那里还挂着半块青铜残片,此刻正随着地蚯的动作轻轻震动。
“等等,前面......”地蚯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,晶角微微发颤,“有股子怪味儿,像......符咒?”
苏星星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想起赵无极说过布了“地听阵”,难道...
地蚯的速度慢了下来,黑暗中传来细微的“滋滋”声,像是某种符咒被激活的轻响。
苏星星攥紧了怀里的药囊,鼎气在丹田处翻涌——看来这地缝里的麻烦,才刚刚开始。
地蚯的晶角突然泛起暗红纹路,蛇信子般的舌头在空中急速颤动:“三道,地听符。”它庞大的身躯在地底蜷缩成半弧,尾尖拍打着岩壁,“符阵连脉,硬闯会震碎我的鳞甲。”
苏星星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他能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“嗡嗡”声,像无数蚂蚁在啃食岩石——那是符阵激活的灵能波动。
系统在识海弹出提示:“地听符可监听半径三十丈内的灵力流动,宿主当前灵息强度(练气九层)暴露概率78%。”
“绕。”他咬着牙扯了扯地蚯的鳞甲,“往左边岩层薄的地方钻!”
地蚯的晶角微微偏转,突然甩尾撞向左侧岩壁。
潮湿的泥土混着碎石簌簌掉落,苏星星被甩得撞在地蚯背上,却不敢吭声——他能感觉到鼎气正顺着皮肤渗出,在体表凝成一层半透明的薄膜,将他的灵息裹成一团混沌的雾气。
这是前日融合《隐息诀》后,系统新生成的“鼎雾遮灵”功能。
“缩骨。”他突然低喝一声,指尖掐出个古怪的诀印。
左肩的断骨传来撕裂般的疼,整个人像被塞进石磨里碾过,骨骼发出“咔嗒咔嗒”的脆响,原本宽实的肩背瞬间缩成孩童般纤细。
他贴着岩壁缓缓滑下,指甲深深抠进石缝,每移动一寸都要憋得面红耳赤——这《缩骨功》是从医馆跑堂的小师妹那推拿学来的,当时只当是逗趣的杂耍,此刻倒成了救命符。
地蚯的幽火眼扫过他扭曲的身形,晶角轻颤:“你这法子......比我还能苟。”
“苟活总比硬刚强。”苏星星扯出个惨白的笑,话音未落,头顶突然炸响一道冷笑。
“毒阵已布,他插翅难飞!”
铁疤散修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钢针,从上方岩层的缝隙里钻进来。
苏星星的后颈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——这声音离得太近了,近得他甚至能听见对方指尖捏碎引火符的“噼啪”声。
“大哥,反向挖个坑!”他猛地拽住地蚯的鳞甲,“越深越好!”
地蚯的尾巴在泥里划出半弧,庞大的身躯突然调转方向,用头顶的晶角猛撞岩壁。
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,苏星星抱着头缩成一团,却见地蚯的鳞甲突然泛起幽蓝光芒,那些带毒的岩屑沾到鳞片上,竟“滋滋”冒着青烟被腐蚀成了齑粉。
“穴成。”地蚯甩了甩头,岩壁上出现个仅容两人的狭小洞穴。
苏星星踉跄着钻进去,反手摸出腰间的药囊——里面还剩七粒发黑的废丹,是医馆里筛出来的次品,原本连练气一层都补不满。
“系统,催化。”他咬着牙运转鼎气,掌心腾起淡金色光雾。
七粒废丹在光雾里翻滚,表面的裂痕逐渐愈合,丹香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。
“叮——废丹提品成功(中品聚气丹×5)。”
苏星星眼睛一亮,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——那是铁疤散修撒毒粉时,他偷偷用鼎气裹住的残渣。
腐心毒粉的青灰色粉末混着丹香,在他掌心凝成五颗黑红相间的药丸。
“这叫请君入瓮。”他蹲在洞穴入口,将毒丹埋进松动的泥土里,又用腐叶和碎石盖了层伪装。
做完这些,他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,断骨处的麻痒感却愈发清晰——鼎气还在默默修复他的伤势。
上方突然传来岩层碎裂的轰鸣。
“小杂役,老子看你能躲到......”铁疤散修的话音戛然而止,紧接着是“咔嚓”一声脆响——他的脚正踩在苏星星埋毒丹的位置。
苏星星屏住呼吸。
下一秒,地底下炸开一声惨叫。
铁疤散修的灵力波动突然变得狂乱,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四处乱撞。
他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,皮肤表面浮现出青紫色的毒斑,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,整个人在地底滚成一团。
“成了!”苏星星攥紧地蚯的鳞甲,“走!”
地蚯的晶角突然暴涨三寸,顶开上方岩层。
月光“唰”地泼进来,苏星星被晃得眯起眼,只觉身子一轻——地蚯驮着他冲破地表,跃到了谷外的草地上。
夜风卷着青草香扑来,苏星星瘫坐在地,望着掌心若隐若现的鼎气纹路,喉咙发紧。
他的左臂还在隐隐作痛,却比刚掉下地缝时好了太多。
远处传来铁疤散修的最后一声惨嚎,混着夜枭的啼鸣,惊起一片寒鸦。
“原来‘苟’不是退缩,是等风来。”他对着月亮喃喃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千里之外,青竹峰的碑林里。
盲眼的莫老正用枯枝在地上画着卦象。
他枯瘦的手指突然顿住,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——竟在一片黑暗里,“看”向了苏星星所在的方向。
“鼎归人腹,地脉有鸣......”他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灰烬,“劫,真的开始了。”
苏星星扶着地蚯的鳞甲站起身,左臂的断骨处被他用枯藤缠成了简易夹板。
他抹了把脸上的泥血,望着远处宗门山门上的灯笼,深吸一口气,踉跄着迈出了第一步。
山风掀起他沾满泥土的衣角,腰间多出半块青铜残片——此刻正泛着温暖的光,像一团即将燎原的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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