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蒙砸进寒潭时，水花溅到叶寒川刻的字上，墨痕都没散。
他半边身子焦黑，左眼淌着血，嘴里还在念叨那几个字：“刀……归主宰……”
秦无渊蹲下来，指尖一挑，那刀形残片从他怀里滑出，锈迹斑斑，边缘却泛着暗红光晕。
“你拿它的时候，有没有觉得……它在吸你血？”秦无渊问。
乌蒙咧嘴，牙缝里都是血：“吸了，还往我骨头里钻，像有把刀在劈我的魂。”
秦无渊抬手，一滴神血落下来，正正滴在残片上。
血珠刚碰铁锈，猛地一颤，像是被什么咬住。
紧接着，残片嗡鸣，乌蒙左眼炸出血线，瞳孔深处那行血字又浮现了，比之前更清晰——“战魂未灭，刀归主宰”。
“它认你。”秦无渊眯眼，“不是认你的战体，是认你的魂。”
乌蒙喘着粗气：“那石碑……它叫我‘主宰’……不是人声，是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的。”
秦无渊没接话，左手储物戒一震，残片瞬间消失。
下一秒，鸿蒙灵识空间内，混沌池底泛起涟漪。
残片沉下去，池水忽然变红，像被煮沸的血，一道模糊刀影在水底一闪而过，随即沉寂。
秦无渊闭眼，灵识扫过池面。
三秒后，他睁眼，瞳孔泛起混沌紫芒。
“不止是霸刀宗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这玩意儿，连着八宗的地脉。”
叶寒川站在三步外，手指无意识摩挲剑柄：“八宗围猎那天，他们布的是‘八极锁灵阵’。”
“对。”秦无渊冷笑，“但阵眼位置，跟霸刀宗禁地的石碑阵，完全重合。”
洛千机抱着药鼎，发间三根毫毛突然绷直，像是被风吹动的针。
她没说话，但指尖在鼎底划了一下，一道极细的符文闪了半息。
秦无渊瞥她一眼：“你看出什么了？”
“灵脉图上的分流点。”她声音压低，“丹鼎宗改道的那几条，终点不在归墟，而在霸刀宗地底。”
秦无渊嘴角一扯：“所以他们不是在布阵，是在复刻。”
“复刻什么？”乌蒙挣扎着撑起身子。
“归墟引。”秦无渊盯着他，“上古传说，用八宗灵脉为引，刀器为钥，能打开归墟之门。但这阵法早就失传了，连残卷都找不到。”
叶寒川突然开口：“《九劫剑典》里有句话——‘劫中藏种，血启归墟’。”
秦无渊眼神一动：“那片枯叶上的卍字，是不是也在发光？”
“嗯。”叶寒川点头，“我收书时，它亮了一下。”
秦无渊抬手，神血再次凝成血珠，悬浮空中。
血光映出三幅画面——
乌蒙拔刀时，石碑阵深处那道虚影睁眼，眉心一道卍字印；
叶寒川翻书时，枯叶上的卍字与血珠共鸣，泛起金纹；
洛千机看名录时，药炉里的童谣声突然扭曲，炉底符文与卍字同源。
“不是巧合。”秦无渊收血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有人在复刻‘归墟引’，用八宗当棋子，用秘宝当引子。”
乌蒙喘着：“那残片……是饵？”
“是钥匙。”秦无渊纠正，“也是陷阱。他们知道你会去，所以留了‘刀归主宰’这句话，就是为了让你带回来。”
洛千机终于开口：“那你不能去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秦无渊挑眉。
“霸刀宗既然敢留残片，就一定设了后手。”她盯着他，“你一靠近，他们就能感应到神血波动。”
秦无渊笑了：“所以我不靠太近。”
他转身，从袖中取出一枚黑玉符，递向叶寒川。
“三日内，我要是没回来，你拿着它，进鸿蒙空间，启动‘断界阵’。”
叶寒川接过，指尖触到符身，猛地一颤。
符边缘刻着极细的纹路，像是卍字，又像是某种封印。
“这符……”他抬头。
“别问。”秦无渊打断，“你只需要知道，它能保你们一时。”
洛千机盯着那符，发间毫毛微微发烫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了一下。
她没说话，但右手悄悄按住了药鼎。
秦无渊看向乌蒙：“你伤太重，别动。”
乌蒙咧嘴：“我还能打。”
“你左眼都快瞎了。”秦无渊冷笑，“再瞎下去，连自己是谁都认不清。”
乌蒙一愣，低头看自己手掌。
掌心纹路里，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刀影，正缓缓流动。
“它在改我的命格。”他喃喃。
秦无渊没再看他，转身走向密室。
门关上前，他回头：“记住，别碰残片，别看它，别听它说话。”
门合拢。
密室中，秦无渊盘膝而坐，左手储物戒轻震。
鸿蒙宝库开启，一卷残破古籍浮现——《上古宗门志》。
他翻到“霸刀宗”条目，指尖划过一行字：“霸刀遗器，镇煞引劫。”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：“刀归主宰者，可启归墟之门，然必遭反噬，魂飞魄散。”
他盯着那行字，忽然冷笑：“镇煞？引劫？你们真当我不知道，这‘劫’是给谁准备的？”
他合上书，神血再次凝出。
血珠中，残片在混沌池底微微颤动，池水泛起暗红涟漪，那道刀影再次浮现，缓缓抬起“刀尖”，指向池面。
秦无渊盯着它，忽然低语：“你想见我？”
池水猛地一震，刀影骤然放大，几乎要冲出水面。
下一秒，秦无渊抬手，一缕紫芒射入池中。
刀影瞬间溃散。
他闭眼，灵识沉入空间深处。
百倍时间流速下，他只用了三息，便推演出八宗地脉的完整走向。
所有节点，最终汇聚于霸刀宗禁地中央。
那里，本该是石碑阵的位置，如今却空着一块。
“阵盘还没激活。”他睁眼，“但他们已经在等我了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密室角落。
墙上挂着一幅东荒地图，八宗位置被红点标注。
他拿起一支笔，蘸了点神血，在霸刀宗的位置画了个圈。
血圈刚成，地图上的红点突然集体闪烁了一下。
他眯眼。
“来得真快。”
他收笔，将黑玉符重新握紧。
指节发白。
门外，叶寒川站在寒潭边，低头看水面。
倒影里，他瞳孔深处的金纹一闪而过。
洛千机抱着药鼎，发间毫毛突然一颤。
她抬头，看向密室方向。
乌蒙靠在墙边，左眼魔瞳流血不止，嘴里还在念：“刀归主宰……刀归主宰……”
突然，他停了。
因为他听见，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，变了。
不再是“咚、咚”，而是“锵、锵”，像刀锋敲击铁砧。
他低头，撕开衣襟。
胸口皮肤下，一道暗红纹路正缓缓浮现，形如刀刃。
他伸手去摸，指尖刚触到皮肤，那纹路猛地一烫，像是活了。
他咬牙，没叫出声。
密室门开。
秦无渊走出来，发间仙骨簪不知何时换了新的，冷光幽幽。
他扫了一眼三人：“准备好了？”
叶寒川握剑：“随时。”
洛千机点头，药鼎轻震。
乌蒙站直，左眼血流如注，却咧嘴笑了：“师父，这次……别丢下我。”
秦无渊看了他一眼，转身走向山门。
风卷起玄色衣角，噬魂铃轻响。
他迈出第一步，脚下石板裂开一道细缝。
裂缝中，渗出一丝黑气。
他没低头，只淡淡说：“记住，别碰残片，别看它，别听它说话。”
话音落，他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。
叶寒川站在原地，忽然觉得手中药典发烫。
他低头，发现《九劫剑典》残卷的边角，正缓缓浮现一行小字：“劫中藏种，血启归墟——来者，即祭。”
他猛地攥紧。
指缝间，一滴血渗出，滴在书页上。
血迹晕开，那行字突然扭曲，变成三个新字——“你来了”。
飞卢小说网 b.faloo.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，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！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