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走出柴房的林凡，还没来得及适应外面刺眼的阳光——那阳光透过武馆破损的屋檐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带着初秋午后特有的、稀薄的暖意——就被一股压抑到近乎凝固的紧张气氛笼罩。
院子里的青石板缝里还沾着没冲洗干净的泥，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正式弟子却没像往常那样练拳，而是聚在槐树下低声议论。
他们脸上没了往日随意打骂杂役的跋扈，反而眉头紧锁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不安。
不远处，几个记名弟子抱着一捆捆手腕粗的木棍跑过，草绳勒得他们胳膊发红，脚步匆匆得像是在逃命。
“听说了吗？码头那边又打起来了！”一个正式弟子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却还是飘进了林凡耳朵。
“黑水帮和血狼帮？这次动静好像不小，我早上见刘师兄带了二十多个人出去，都揣着家伙。”
“倒霉！前阵子才帮黑水帮看了三天赌档，这又要被拉去充数了…”
黑水帮？血狼帮？
林凡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原身的记忆碎片瞬间翻涌起来——黑石武馆能在这一带立足，全靠依附黑水帮，每年要给帮里上供大半收入；而血狼帮是附近另一股势力，地盘和黑水帮接壤，两帮为了码头的抽成、赌档的收益、甚至街边摊贩的保护费，三天两头就会火并，每次都要死人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“咚、咚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——是李瘸子那只木腿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，一轻一重，带着说不出的阴鸷。
他走到院子中央，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名单，目光像毒蛇吐信似的扫过在场的杂役和记名弟子，最后停在几个最瘦弱、最不起眼的人身上。
“都给老子听好了！”李瘸子的破锣嗓子一开口，就压下了所有议论，“黑水帮有令，征召人手！”他顿了顿，手指毫不留情地戳过来，“你，你，还有你——”林凡的肩膀被点中时，他能感觉到周围几人瞬间僵硬的身体。
被点到的除了他，还有另外三个缩在墙角的杂役——其中一个就是昨天被李瘸子骂“回不来了”的老杂役，此刻脸已经白得像纸——以及两个穿着灰色短褂的记名弟子，那两人看起来比杂役强点，手里还握着练习用的木剑，此刻却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。
“跟着王教头去城西废弃砖窑场！”李瘸子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，“任务是在外围警戒，打探血狼帮的动向。日落前到地方集合，迟到一步，自己掂量后果！”
他说这话时，眼神扫过众人惨白的脸，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。
城西砖窑场？
林凡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。
原身的记忆里，那地方是两帮势力的“三不管”地带，废弃的砖窑和断墙后面，藏着无数次火并留下的血渍。
每次冲突最激烈的时候，那里都是第一个变成绞肉场的地方！
被点到名的几人，脸色瞬间从白转青。
那两个记名弟子里，年纪稍轻的那个嘴唇哆嗦着，手紧紧攥着木剑的剑柄，指节都泛白了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“凭什么又是我们？”他终于忍不住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上次去码头搬货，我们队就被血狼帮的人打了，阿武到现在还躺在哪…”
“嗯？”李瘸子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，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那记名弟子脸上，“就凭老子是管事！就凭你们是武馆里最没用的废物！”他往前走了两步，木腿在地上“咚”地一敲，“不去？现在就打断你们的腿，扔到后山喂野狗！黑水帮的征召令，你敢违抗？”冰冷的威胁像一盆冰水，浇灭了所有想反抗的念头。
那记名弟子的脸瞬间灰败，嘴唇翕动了几下，最终还是低下头，肩膀微微颤抖着，再没敢说一个字。
“每人领根棍子！”李瘸子指了指墙角——那里堆着一堆削尖了的木棍，木头是最便宜的杂木，表面粗糙，一头被削得尖尖的，却因为没打磨，边缘还带着毛刺，“这就是你们的家伙什。别弄丢了，丢了连当柴烧都嫌碍事。”说完，他像打发乞丐似的挥了挥手，转身就走，木腿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，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。
那个老杂役哆哆嗦嗦地走到墙角，拿起一根最短的木棍。
木棍上的毛刺扎进了他的手心，他却像没感觉似的，只是盯着地面的裂缝，喃喃道：“城西砖窑场…上次去了六个，回来的只有一个，还是被砍断了腿的…这次怕是都回不来了…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冰锥一样刺进剩下几人心里。
绝望的气氛如同浓雾，瞬间将他们裹住。
那两个记名弟子背过身去，偷偷抹了把脸，再转过来时，眼里只剩下认命的麻木。
林凡默默走到墙角，拿起一根相对直溜的木棍。
他掂量了一下，轻飘飘的，握在手里都发晃。
这玩意儿对付野狗或许还行，可血狼帮的人手里拿的是砍刀——开了刃的、沾过血的砍刀！
这木棍在对方眼里，和烧火棍没什么区别。
但他的手指却慢慢收紧，攥住了粗糙的木棍。
掌心传来木头的凉意，也传来一种奇异的镇定—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，虽然依旧瘦，但皮肤下那层“石皮”的韧性还在，脑海中【《石皮功》-入门(35%)】的字样清晰可见。
至少，他比三天前强了。
至少，他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。
白天的武馆人来人往，正式弟子的喝骂声、木剑碰撞的脆响、杂役扫地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，他根本没机会修炼。
但出发前夜…是他唯一的机会！
夜色如墨，万籁俱寂。其他被征召的杂役和记名弟子，要么在恐惧中辗转反侧，要么在绝望中昏沉睡去。
林凡悄悄起身，溜到了后院最偏僻的角落，这里堆着一些废弃的瓦砾和石料。
他将木棍放在一边。深吸一口气，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…凶狠！
他猛地弯腰，捡起一块边缘粗糙、布满棱角的碎石！
然后，他用这块石头，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、小腿、胸膛上摩擦起来！
石头粗糙的表面刮过皮肤，发出令人牙酸的“沙沙”声，瞬间留下道道刺目的红痕，火辣辣地疼！
【受到符合《石皮功》要求的磨砺，熟练度+1%…】
还不够！
他咬紧牙关，加大了力道！皮肤被磨破，渗出血珠，疼痛加剧！但他毫不停歇！
【熟练度+1%…】
接着，他拿起那根削尖的木棍！眼神一狠，用棍身，朝着自己的大腿、
肩膀、后背用力抽打下去！
啪！啪！啪！
沉闷的击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每一下都带来皮肉的剧痛和淤青！
【受到符合《石皮功》要求的打击，熟练度+1%…+2%…】
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，汗水瞬间湿透全身。
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：变强！活下去！
粗糙的石头摩擦，坚硬的木棍抽打…一遍又一遍！
他的皮肤变得通红一片，布满了细密的血痕和淤青，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在这自虐般的苦修下，皮肤下那层“石皮”的韧性
和厚度在缓慢而坚定地增加！
力量也在丝丝缕缕地增长！
【《石皮功》-入门(40%)…45%…50%！】
当面板的数字跳到50%的瞬间，一股比之前更明显的热流贯通了双臂和胸腹的皮肤！
防御力和力量感有了一个小的跃升！
林凡喘着粗气停下，感受着身体的疲惫和遍布的疼痛，但眼中却燃烧着希望的火光。
入门50%！
他能感觉到，自己这层“皮”，比三天前强韧了太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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