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的寒风卷着碎雪掠过练武场,却吹不散演武台周围的喧嚣。
青石板上的冰碴被人群踩得咯吱作响,演武台边缘的积雪早就被挤攘的弟子踏成了泥浆,混着草屑和尘土,变成了暗褐色的烂泥。
半年一度的武馆大比,是黑石武馆底层弟子最看重的日子。
杂役们扒着演武台的木栏,踮着脚往里张望;
记名弟子聚在台前,手心里攥着汗;
正式弟子则三三两两地站在侧面,眼神里带着或轻蔑或警惕的打量。
演武台正前方的高台上,郑老端坐在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。
他裹着件灰黑色的厚棉袍,须发上沾着点雪沫,却丝毫不见畏寒之色。
练脏境中期的气息如同沉在水底的巨石,看似平静,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带着无形的压力。
他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个青瓷茶杯,茶水早就凉透了,他却连碰都没碰过,只是偶尔抬眼扫过台下,浑浊的老眼里藏着洞察世事的锐利。
李瘸子站在郑老身后半步的位置,手里拄着根包铜的拐杖,拐杖头在青砖上碾出细碎的划痕。
他的目光像条阴冷的蛇,在人群里游移,掠过杂役时带着鄙夷,扫过记名弟子时带着审视,落到林凡身上时,瞳孔微微缩了缩——这个前杂役身上的气息,比上个月又沉凝了不少。
“大比开始!”张教头的声音如同撞钟,在寒风里传出老远。
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打,筋骨境后期的气息让周围的弟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“规矩照旧:记名弟子可挑战正式弟子,胜者晋位,败者降级;正式弟子挑战胜者,可夺资源配额。”
话音刚落,台下就响起一阵骚动。
几个早就准备好的记名弟子摩拳擦掌,眼神在正式弟子里打转,却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——正式弟子和记名弟子之间,隔着的是境界和资源的天堑。
就在这时,一个身影从记名弟子的人群里走了出来。
林凡穿着件半旧的灰布短打,袖口磨得发毛,裤脚还沾着点泥渍。
他走到演武台边缘,雪沫落在他的发梢,很快就被体温烘成了水珠。
他抬起头,声音不高,却像块石头投进水里,清晰地穿透了嘈杂:“记名弟子林凡,申请挑战。”
人群瞬间安静了半秒,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。
“是他!那个从杂役升上来的!”
“听说他硬接过筋骨境的拳头?”
“瞎吹的吧?一个刚入皮肉境的,怎么可能扛住筋骨境?”
杂役堆里响起几声低低的惊呼,有几个和林凡同住过柴房的老杂役,看着演武台前那个挺直的身影,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——那个曾经连发霉窝头都抢不到的少年,竟然有资格站在大比的台上了。
“哼,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一声冷哼从正式弟子的队伍里传来。
王魁抱着双臂站在那里,他穿着件深蓝色的锦缎短打,腰间系着条宽腰带,是李瘸子特意给他置办的。
筋骨境初期巅峰的气息在他身上流转,让他比周围的正式弟子都多出几分傲气。
他看着林凡的眼神,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——上次食堂的耻辱,他记到了现在。
张教头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他教过林凡《莽牛劲》,知道这小子练得刻苦,却没想到他敢在大比上出头。
“挑战有效。”张教头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“选好对手了?”
林凡的目光扫过台上的正式弟子。
最左边的是个瘦高个,拳头骨节突出,显然是练指功的;
中间那个膀大腰圆,呼吸沉稳,一看就是炼体的硬手;
右侧站着个矮胖子,眼神闪烁,脚底下藏着章法,应该擅长灵巧身法。
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,最后停在那个膀大腰圆的正式弟子身上:“就请这位师兄赐教。”
那弟子愣了一下,随即脸色涨红——他在正式弟子里不算顶尖,却也不是软柿子,被一个记名弟子点名,简直是羞辱!
“好!我倒要看看,你这‘硬骨头’有多硬!”他大步跳上演武台,落地时震得木板咯吱作响,摆开《黑石拳》的起手式,拳风刚猛。
台下瞬间安静下来,连寒风都仿佛停了。
杂役们攥紧了木栏,记名弟子屏住了呼吸,连高台上的郑老都微微直了直身子。
“开始!”
张教头的话音刚落,那正式弟子就动了!
他左脚猛地跺地,积雪飞溅,借着这股力道,右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林凡面门!
这一拳用了七成力,是《黑石拳》的“开山式”,意在先声夺人。
所有人都以为林凡会闪避——就算传闻他能硬抗拳头,也没人相信他敢接筋骨境的正面一击。
可林凡没动。
他只是微微弓起身子,双臂交叉护在胸前,【石皮功(小成20%)】瞬间运转到极致!
皮肤下的角质层如同老牛皮般鼓起,泛着淡淡的灰白色光泽,连毛孔都收紧成了细小的颗粒。
“砰!”
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林凡的小臂上!
沉闷的响声在演武台上回荡,像有人用锤子敲打老树根。
那正式弟子的拳头被震得弹开,他愣了一下——这触感,根本不是血肉,而是裹着棉絮的岩石!
反震力顺着手臂传来,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“再来!”他怒吼一声,攻势如潮般展开!
左拳轰胸腹,右肘撞腰侧,膝盖顶小腹,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林凡身上!
每一击都用了全力,拳风里带着筋骨境的内劲,看得台下弟子心惊肉跳。
“砰!砰!砰!”
连续不断的撞击声响起,演武台的木板被震得嗡嗡作响。
林凡的身体随着击打微微晃动,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,牢牢钉在原地。
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,既没有痛苦的皱眉,也没有咬牙的狰狞,只是静静地站着,像一尊被暴雨冲刷的石像。
那正式弟子的拳头渐渐慢了下来。
他看着林凡身上那些浅浅的红痕——那是自己全力击打的证明,却连皮都没破!
反震力让他的手臂越来越麻,气血消耗极大,额头上渗出了冷汗,在寒风里凝成了白霜。
台下的议论声从惊讶变成了哗然:
“真的打不动!”
“我的天!这是什么横练功夫?”
“王魁要是对上他,能打得过吗?”
王魁的脸色越来越阴沉,手指死死攥着拳头,指节发白。
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,那些目光里的探究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。
就在这时,那正式弟子一记重拳轰在林凡胸口,旧力刚尽、新力未生的瞬间——一直如同磐石般沉默的林凡,动了。
他没有后撤,反而向前踏出半步,右拳顺着身体的惯性向前一推。没有花哨的招式,就是最基础的【莽牛劲(小成15%)】冲拳,却带着沛然巨力,拳风里裹着皮肉境(50%)的气血,发出沉闷的破空声。
那正式弟子正全力出拳,胸口完全暴露在攻击范围内。
他想躲,却已经来不及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凡的拳头在眼前放大。
“砰!”
拳头印在他的胸口。
那弟子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涌来,像是被狂奔的野牛撞上,五脏六腑都错了位。
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,足足退了七八步才一屁股坐在地上,捂着胸口剧烈咳嗽,半天喘不上气来,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。
“承让。”林凡收回拳头,手臂上的红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——【石皮功】的恢复力,早已远超常人。
台下死寂了片刻,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哗!
“赢了?就一拳?”
“这也太离谱了!硬抗那么多下,一拳就翻盘了?”
“这石皮功也太吓人了吧!”
杂役堆里爆发出一阵欢呼,几个和林凡相熟的老杂役互相拍着肩膀,眼里闪着激动的光。
记名弟子们则脸色复杂,羡慕和嫉妒在眼神里交织。
王魁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死死盯着林凡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——他原本以为林凡只是运气好,现在才发现,这小子的硬功,竟然真的能硬抗筋骨境的攻击!
张教头走上台,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正式弟子,又看了看林凡,眼神复杂:“林凡胜。晋升挑战资格保留,可继续挑战。”
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,林凡如同开挂般横扫了三场挑战。
第二个对手擅长腿法,连环踢踢得又快又刁,却连林凡的衣角都没掀起来——所有踢在身上的力道,都被【石皮功】卸得干干净净,最后被林凡一记摆拳轰中大腿,疼得倒在地上直抽抽。
第三个对手想靠身法游走消耗,却被林凡一步不退的硬打逼得连连后退,最后脚下一滑,被林凡抓住机会,一拳砸在肋下,当场认输。
第四场,他甚至没等对手站稳,就借着对方扑过来的惯性,一记崩拳撞在对方胸口——那弟子倒飞下台,半天没爬起来。
四场连胜,场场都是碾压!
林凡全程没挪过几步,防守时如磐石屹立,反击时如惊雷乍响,简单粗暴,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“硬骨头”的名号,彻底在武馆里坐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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