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练武场被晒得滚烫，青石板缝隙里的杂草都蔫蔫地耷拉着。
林凡站在角落的木桩前，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，在下巴积成水珠，又重重砸在地上——这已经是他今天打碎的第三块木靶了。
【莽牛劲（小成5%）】的拳风带着沉闷的呼啸，每一拳砸在木桩上，都能震得木刺簌簌掉落。
他的拳头裹着层淡灰色的角质，那是【石皮功（小成9%）】的痕迹，气血在经脉里缓缓流淌，像条逐渐苏醒的溪流。
“林凡！”
熟悉的声音带着油滑的笑意传来。
林凡收拳转身时，赵麻子已经走到了面前，身后跟着两个拎着食盒的帮众，食盒里飘出卤味的香气——这在底层武馆里，算得上是奢华的阵仗。
周围练拳的弟子都停了动作，眼神在食盒和赵麻子之间打转。
谁都知道赵麻子是黑水帮的头目，平时除了馆主和几个老资格，很少对记名弟子这么“亲近”。王魁站在不远处，握着拳头的指节发白，他刚才还在跟师弟吹嘘，说林凡不过是走了狗屎运，此刻脸涨得通红。
“赵头目。”林凡用搭在脖子上的破布擦了擦汗，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，贴在身上凉飕飕的。
“练得挺卖力。”赵麻子没看木桩，反而盯着林凡的拳头，目光在他指节的老茧上顿了顿，“这木桩是老槐木的，硬得很，能打成这样，你这莽牛劲快摸到筋骨边了吧？”
“还差得远。”林凡垂下眼，掩去眸中的平静。
“别谦虚。”赵麻子哈哈一笑，突然提高了声音，像怕别人听不见，“跟你说个好消息，馆主刚定了，下个月十五举行武馆大比。你现在是记名弟子，正好能报名。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顿时响起低低的议论声。
武馆大比是底层弟子最看重的机会——优胜者能升正式弟子，搬进前院的单人房，每月能领三两月钱和一瓶淬体药膏，运气好还能得到馆主指点功法。
林凡握着拳头的手指紧了紧。
他当杂役时，曾蹲在练武场外围看过一次大比，当时那个夺冠的正式弟子，只用了三拳就打碎了碗口粗的铁柱，那股力量让他羡慕了很久。
“动心了？”赵麻子看出了他的神色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这机会确实难得，但你得知道，正式弟子里藏着不少硬茬。那个王虎，筋骨境中期，练了五年莽牛劲，据说能一拳打断青石；还有李铁山，虽然只是筋骨境初期，但他师父是张教头，手里有套铁线拳的秘诀——你一个刚入皮肉境的，想出头不容易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从怀里掏出个墨绿色的小瓷瓶。
瓷瓶巴掌大，瓶身光滑如镜，边缘刻着细密的水纹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一看就不是凡物。
“给你的。”赵麻子把瓷瓶塞到林凡手里，指尖有意无意地碰了碰他的掌心——林凡的皮肤比常人粗糙，却带着种坚硬的韧性，像摸着块被打磨过的老石头。
“这是…？”林凡的手指刚碰到瓶身，脑海里的面板就弹出刺眼的红光：
【警告：检测到低劣秘药‘黑水壮骨散’】
【成分分析：含微量‘蚀骨草’‘阴髓粉’及污染能量…】
【长期服用后果：肌肉僵化（中度）、皮肤角质增生（高度）、精神躁郁（低度）…】
【建议：立即停用！污染侵蚀不可逆！】
林凡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蚀骨草能催发气血，却会慢慢腐蚀骨髓；阴髓粉能强化筋骨，却会让皮肤逐渐硬化——这根本不是什么秘药，是用透支生命换来短期力量的毒药！
赵麻子显然看出了他的迟疑，故意用指节敲了敲瓷瓶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这是黑水帮秘制的壮骨散，比武馆的淬体药膏强十倍。你每次用指甲盖挑一点，混着烈酒喝，一个月内突破筋骨境不是难事。大比时你要是能拿出筋骨境的实力，那些正式弟子算什么？”
他凑近了些，吐息里带着酒气和卤味：“但你得明白，这药是我给你求的。你要是能在大比里给我挣回面子，以后城西的铁匠铺、赌场的看场费，都有你的份。可要是…嗯？”
最后那个“嗯”字拖得很长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。
林凡能感觉到，周围有几道隐晦的目光落在背上——赵麻子的帮众正盯着他，王魁也在不远处张望。他要是敢拒绝，恐怕走不出这练武场。
“赵头目…这太贵重了。”林凡突然抬起头，眼睛亮得惊人，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，连手都在微微发抖，“我…我一定好好用，绝不让您失望！”他把瓷瓶紧紧攥在手里，指节发白，像是怕被人抢走似的。
“这就对了！”赵麻子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，力道不轻，“记住，每次别多吃，这药劲烈，贪多了容易走火。等你大比拿了名次，老子再给你庆功！”
他又扬声对周围弟子喊了句，“都看着干什么？好好练！下次大比，说不定也有你们的机会！”
说完，他带着帮众转身离开，路过王魁时，还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——王魁踉跄着退了两步，看着林凡手里的瓷瓶，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，却没敢说一个字。
练武场的议论声渐渐平息，但林凡能感觉到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了——有羡慕，有嫉妒，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。
他把瓷瓶塞进怀里，那冰凉的触感像块烙铁，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。
他没再练拳，径直回了大通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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