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不用。”
李鱼连忙摆手，“我就随便找个地方蹲蹲。”
他可不想被当成重点观察对象。
万一露了“只会钓鱼不会修仙”的底，怕是要被当成骗子。
送走李慕然，李鱼没回客栈，反而绕去了渔具店。
老头还在门口编渔网，看见他手里空空的，挑眉道：“没收下青云宗的礼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李鱼一愣。
老头指了指河对岸：“李慕然那小子刚从对岸飞过去，手里还提着你推回去的锦盒，能让青云宗内门弟子亲自送礼还被拒绝，整个望溪镇也就你了。”
李鱼摸了摸鼻子，没解释，只是拿起桌上的鱼线：“这线怎么卖？要最结实的。”
“算你便宜点。”
老头从柜台下翻出一卷银灰色的线，“这是‘玄蚕丝’混的，能钓二阶灵鱼，十块下品灵石一卷。”
李鱼看着怀里仅有的一块灵石，默默放下鱼线，转而拿起最便宜的竹制浮漂：“这个就行。”
这老头怕不是普通人，叫李慕然为那小子，应该有些身份，但他没多问，拿着浮漂道了谢，转身往河边走。
苟道的第十法则：别打听别人的底细，管好自己的鱼竿就行。
接下来两天，李鱼过得相当低调。
白天在客栈柴房研究渔具，准备去云水河试试水；晚上就带着墨鳞去镇尾钓鱼，钓上来的普通河鱼全卖给客栈后厨，攒了二十多文钱，够再住两天。
墨鳞也没闲着，每天游到河底叼些东西回来，有时是普通鹅卵石，有时是生锈的铜钱，最值钱的是块指甲盖大的灵玉碎料，被李鱼小心收进怀里。
“明天就靠你了。”
李鱼给墨鳞的陶罐换了新水，小家伙甩了甩尾巴，用脑袋蹭他的手指，像是在打包票。
第三日一早，李鱼背着青竹鱼竿，提着装了墨鳞的陶罐，混在往云水河去的人群里。
不少修士看见他这副“凡人”打扮，都露出疑惑的眼神，但没人多问，毕竟能出现在历练地的，多少有点来头。
云水河比望溪镇的小河宽了近十倍，河岸上已经搭起了青色帐篷，青云宗弟子穿着统一的浅蓝道袍，正忙着布置试炼场地。
李慕然老远就看见李鱼，笑着迎过来：“前辈可算来了。弟子们刚准备好，就等您来了才开始。”
李鱼被这阵仗吓了一跳，河边最平整的草地上摆了张梨花木桌，桌上放着茶水点心，明显是特意为他准备的。
周围的外门弟子都朝他看来，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敬畏，连负责监场的长老都朝他点了点头。
我了个乖乖，不就是钓个鱼吗？怎么感觉他们像是想钓我。
“我就是来看看，不用这么麻烦。”
李鱼找了个离桌子最远的石头坐下，把鱼竿架在膝盖上，假装没看见那些打量的目光。
表面老神自在，内心慌得一逼。
老头说得没错，云水河的灵鱼果然多。
他刚把串着灵虾酱的鱼钩扔进水里，鱼线就被拽了一下，力道比之前钓的灵鲤还沉，鱼竿弯成了漂亮的弧线，竹梢“嗡嗡”作响。
“好力道！”
旁边的外门弟子发出一声惊呼。
李鱼却没急着提竿，手指搭在竹杆上感受着水下的力道，这鱼拉扯的节奏很稳，不像是慌乱挣扎，倒像是在试探。
“是二阶灵龟！”
监场的长老突然开口，语气里带着赞许。
“这龟有灵性，会顺着水流卸力，寻常修士得跟它耗半个时辰才能钓上来。”
李鱼没管这些，只是跟着鱼的力道慢慢收线。
他小时候在池塘钓过老鳖，知道这种带壳的生灵最忌讳硬拽，越用力，它越咬着钩不放。
他把青竹鱼竿往怀里收了收，借着身体的重量缓冲拉力，鱼线始终保持着“绷而不断”的状态。
岸边的弟子们都看呆了。
他们练的是“御气收线法”，讲究用灵力控制鱼线松紧，可李鱼全程没动用法力，就靠手臂和腰腹的力气，竟把灵龟遛得服服帖帖。
圆脸弟子拎着灵鲤的动作都带着颤，举着鱼朝同伴喊：
“真、真上钩了！我就学着前辈往水里扔了块石头，看哪里有水纹动就下钩，居然真行！”
旁边几个原本埋头用灵力搅水的弟子都停了手，凑过来看他的鱼线，还是最普通的棉线，鱼钩上挂的也不是什么灵饵，就是块烤得半焦的灵鱼肉。
“这法子……比硬用灵力省劲多了。”
有个高个弟子摸着下巴，“我刚才把灵力都快耗光了，鱼影子都没见着，前辈这是把以柔克刚用到钓鱼上了？”
李鱼在石头上听得耳热，他哪懂什么以柔克刚，不过是老家钓鱼的老法子，鱼精着呢，你动静太大它躲都来不及，不如先扔点东西惊惊水，看清楚鱼窝在哪再下钩。
正想着，鱼竿突然又弯了。
这次力道更沉，鱼线“嗡”的一声几乎贴到水面，青竹鱼竿的竹节都在发抖。
“这次是啥？”
有弟子忍不住探头。
李鱼手腕一转，没像刚才遛灵龟那样缓着来，反而借着鱼拽拉的力道往回带了半尺，他能感觉到水下的东西不是硬壳，而是滑溜溜的长条状，这种鱼最忌讳被“晾”在半空，得趁它没反应过来先拽出水面。
“哗啦！”
水花溅起半人高，一条足有手臂粗的银鳞鱼被拽上了岸，鱼身在空中扭出个弧度，鳞片上竟甩出细碎的电光，落在地上时还“噼啪”响了两声。
“是雷纹鱼！”监场长老的声音里带了点意外。
“这鱼游速比箭还快，寻常鱼竿根本追不上它的游踪，他怎么做到的？”
李鱼把鱼摁在草地上解钩，随口道：“它刚才往左边游的时候尾巴晃了下，我瞅着水纹偏了，就顺着它转身的劲拉了一把。”
长老：“……”
弟子们：“……”
李鱼可没管他们的震惊，把雷纹鱼扔进鱼篓，这鱼看着就带劲，晚上烤着吃肯定香。
他刚把鱼钩重新挂上灵虾酱，就见墨鳞突然从陶罐里跳出来，尾巴指着河中央的漩涡。
那里的水面打着转，漩涡中心泛着淡淡的金芒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沉。
“那是……”
李慕然刚要开口，就被监场长老按住。
“别出声。”长老的声音压得极低，
“是三阶金目鲤，这鱼通人性，能聚水成涡藏身，只有机缘到了才会现身。”
李鱼却没管什么机缘不机缘，他只看见漩涡里有圈极细的水纹在往外扩，那是鱼要上浮的征兆。
他手腕一扬，鱼钩带着灵虾酱，不偏不倚落在漩涡边缘半寸的地方。
鱼饵刚落水，漩涡突然停了。
紧接着，一圈金色的涟漪从水底浮起，隐约能看见条金线从漩涡中心游出，轻轻碰了下灵虾酱。
“要咬了！”
有弟子忍不住攥紧了拳头。
李鱼的手指却在鱼竿上轻轻敲了敲，这鱼太谨慎，刚才只是碰了碰饵，没真咬。
他慢慢往回收了半寸线，让灵虾酱在水里“动”起来，像只活的小虾在挣扎。
果然，金芒又动了。这次没再试探，直接一口咬住。
李鱼手腕猛地一抬！
不是拽，是借着抬竿的力道，让鱼钩在鱼嘴里转了半圈，牢牢钩住上颚。
同时脚下往后退了两步，借着身体的惯性带起鱼线，这是钓大鱼的抖腕刺鱼，钩子扎得深，跑不了。
“哗啦！”
一条足有半人长的金鲤被拽出水面，鱼身上的鳞片像碎金一样闪，眼睛是两团金色的光，被拉出水面时还喷出串水珠，水珠落地竟凝成了细小的金粒。
“三、三阶灵鱼！还是最罕见的金目鲤！”高个弟子声音都劈了，
“这鱼据说能感知方圆十里的灵气，多少修士守半年都遇不上，前辈钓二阶灵龟和雷纹鱼也就罢了，这金目鲤……”
李鱼把金目鲤放进早就准备好的大竹篓，看了眼篓里已经装了小半的鱼获，灵龟缩在角落啃鱼骨头，雷纹鱼在水里摆尾巴，金目鲤则安静地浮着，倒像是在打量他。
“差不多够了。”
他收起鱼竿，往肩上一扛，“再钓下去，你们今天就没鱼可试了。”
弟子们这才反应过来，可不是嘛，从早上到现在，河里最有灵性的几条鱼全被李鱼钓走了，他们刚才围着看入了迷，居然忘了自己是来试炼的。
监场长老走过来，手里拿着个玉盒：“道友这钓鱼的本事，老夫佩服。这是金目鲤的酬劳，按宗门规矩，三阶灵鱼可换一枚‘聚气丹’，或是五十块上品灵石。”
李鱼刚想摆手，就听见系统提示【聚气丹：可转化为5点灵力属性，或用于喂养灵宠】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墨鳞，小家伙今天跟着转了半天，是该补补。
“那就丹药吧。”
他接过玉盒，入手温凉，打开一看，里面躺着枚圆滚滚的药丸，泛着淡淡的绿光，闻着有股草木香。
墨鳞从他怀里探出头，对着药丸“啾”了一声，尾巴甩得欢。
“对了，”李鱼想起件事，
“我这篓里的鱼除了金目鲤，剩下的能不能换点灵米？”
他指的是灵龟和雷纹鱼，“我不太懂这些，长老看着给就行。”
长老愣了下，随即失笑：“二阶灵龟的背甲能做护心镜，雷纹鱼的鳞片能炼雷系符箓，换十斤灵米绰绰有余。这样吧，我让伙夫给你装二十斤灵米，再送两罐灵椒酱——看你早上吃烤鱼，像是爱吃辣的。”
“那多谢长老了。”
李鱼这下没推辞。灵米管饱，灵椒酱下饭，比灵石实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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