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南锣鼓巷，给灰色的砖墙镀上了一层懒洋洋的金色。
娄晓娥像一只快活的百灵鸟，脚步轻快地推开了林卫的院门。
她的脸上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，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。
“卫哥，办妥了！”
她把那张纸递到林卫面前，像是在献宝。
纸上盖着轧钢厂人事科鲜红的印章，几个印刷体汉字清晰有力：仓库管理员。
“怎么样？这活儿不累，清闲，正适合你养身体！”娄晓娥的眼睛亮晶晶的。
林卫接过那张轻飘飘的入职通知单，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粗糙质感。
他笑了笑，声音温和。
“晓娥，费心了。”
“跟我还客气什么！”娄晓娥摆了摆手，心里比自己得了什么好事还高兴。
林卫将通知单小心折好，放进口袋。
清闲，意味着他有大把的时间，去做那些真正重要的事。
仓库管理员，意味着他能接触到厂里各种各样的物资、废料，甚至是一些被淘汰的机械。
别人眼里的美差，在他看来，是一座尚未开发的宝库。
送走了娄晓娥，院子里很快就炸开了锅。
许大茂不知从哪儿探听到了消息，刚在院门口碰见娄晓娥离去，他那张嘴就闲不住了。
他故意站在院子中-央，拔高了嗓门，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。
“哎哟喂，真是人比人，气死人呐！”
“咱们院的林卫，一声不吭就成了轧钢厂的仓库管理员了！”
“那可是个神仙岗位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，每月工资还一分不少！”
这几句话，像几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。
中院，一-大爷易中海的屋里。
傻柱正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喝水，听见许大茂的嚷嚷，手上的动作顿住了。
“噗——”
他一口水差点喷-出来，重重地将缸子砸在桌上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
“凭什么！”
傻柱的脸瞬间涨红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。
“他一个病秧子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，凭什么去当管理员？”
“我何雨柱在后厨，天天烟熏火燎地伺-候厂领导，他倒好，坐办公室去了！”
坐在八仙桌对面的易中海，脸色也沉了下来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两根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，发出“笃、笃”的轻响。
这个声音，让本就烦躁的傻柱更加火大。
“不行！我得去找他问问去！这事儿太不公平了！”傻柱说着就要往外冲。
“坐下！”
易中海低喝一声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。
傻柱的脚步，硬生生停在了门口。
他回过头，一脸的不服气。
“一-大爷，这事儿您也觉得公平？”
易中海抬起眼皮，看了他一眼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。
“你现在去找他，能问出什么来？”
“是娄家大小姐帮的忙，这事儿明摆着。你去闹，是想把娄家得罪了，还是想让全厂的人都看你何雨柱的笑话？”
傻柱被问得哑口无言，像个泄了气的皮球，悻悻地坐了回去。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得意？”
易中海端起茶杯，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沫子，慢悠悠地呷了一口。
“柱子，这个林卫，跟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他的目光变得深邃。
“他就像一条藏在水里的鱼，你以前觉得他翻不起浪花，可现在，他好像要蹦出水面了。”
“不能用老眼光看他，更不能硬来。”
“那您的意思是？”傻柱凑了过去。
易中海放下茶杯，声音压得更低了。
“看着他。”
“他一个没根没底的人，爬得快，说不定摔得也快。”
“工作上，总有犯错的时候。咱们要做的，就是等。等他自己摔下来。”
傻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，眼中的怒火，渐渐被一丝阴沉所取代。
院子里的风言风语，林卫听见了，却毫不在意。
他关上房门，将外界的嘈杂隔绝在外。
屋子里很安静。
他没有去看那张入职通知单，而是坐回椅子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他的脑海里，已经浮现出轧钢厂仓库的景象。
一排排的货架，堆积如山的备用零件，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废旧设备……
轴承、齿轮、钢板、铜线、老旧的电机、报废的车床……
这些在别人眼中毫无价值的废铁，在他的脑中，却能组合成无数种可能。
一个庞大的计划，开始在他的脑中构建蓝图。
他表世界的身份，是他最好的保护色。
而这个身份所能带来的便利，将成为他里世界计划最坚实的基石。
与林卫屋里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的，是贾家的压抑。
贾张氏坐在炕上，听着院子里对林卫的议论，一张老脸拉得比驴还长。
她眼里的嫉妒，几乎要凝成实质，化作毒汁喷涌而出。
“呸！什么东西！”
她对着空气啐了一口。
“一个没爹没娘的绝户，走了什么狗-屎运，攀上了高枝儿！”
“肯定是那个姓娄的狐狸精看上他那张小白脸了！不要脸！”
秦淮茹在一旁低着头缝补棒梗的旧衣服，对婆婆的咒骂充耳不闻。
她不敢反驳，也不想附和。
只是心里，五味杂陈。
贾张氏骂得口-干舌-燥，一转头，看见墙角那只快要见底的米缸，心里的火气更是“蹭”地一下冒了三丈高。
再想到林卫如今吃香的喝辣的，还要去当清闲的管理员，她那颗本就偏狭的心，彻底被不平衡给扭曲了。
她看着自家空空如也的米缸，又看了看在一旁玩着泥巴，面黄肌瘦的宝贝孙子棒梗。
一股恶毒的念头，在她心中疯狂滋长。
凭什么？
凭什么他林卫能过好日子，我们贾家就要喝西北风？
她的眼睛眯了起来，浑浊的眼珠里，闪过一丝贪-婪而阴狠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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