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轩的车在街角急刹，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短促的声响。他没熄火，右手已经解开安全带，左手从内袋抽出耳钉，插入中控台侧面的接口。屏幕亮起，城市监控的调取权限被强制激活。他输入沈知微公寓的坐标，楼顶、外墙、通风口的画面逐帧跳动。一架微型无人机正从七楼空调外机旁撤离，机臂残留着微弱的蓝光轨迹。
他拔出耳钉，推门下车。
楼体外侧的检修梯锈蚀严重，他没走。目光扫过两栋楼之间的空隙，空调管道并列横跨，最窄处不足四十厘米。他翻上外墙台基，左脚踩进排水槽，右手抓住上方的金属支架，身体腾空跃起，稳稳落在对面管道上。领针从领口滑出，他用指尖轻按侧面按钮，一道微弱的电磁脉冲扩散开去。红外扫描的红点在瞬间熄灭，持续了0.8秒。
他向前挪动，膝盖压住管道接缝。右手探出，抓住下一节的固定螺栓。就在身体前倾的刹那，掌心触到裸露的电线。他没松手，反而借力拉近身体，左手顺势抽出战术匕首，切断线路。电流窜过皮肉，掌心焦黑，血珠渗出，一滴落在金属接口，泛出极淡的绿光，转瞬即逝。
他翻进七楼走廊，贴墙前行。目标房门紧闭，门缝下没有光线溢出。他蹲下，耳钉再次插入门框底部的电源接口，心跳频率通过金属传导，模拟出屋内人体静止的信号。三秒后，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，门锁轻响，一人走出，黑色作战服，面罩遮脸，手持神经抑制枪。
顾轩伏低，等对方经过转角，猛然起身，匕首划过对方后颈动脉。人未倒地，他已抽出对方腰间的通讯器，塞进自己口袋。第二名守卫出现在走廊尽头，正抬头检查天花板的传感器。顾轩脱下外套甩出，同时扑上，将人按在墙上，匕首抵住喉结。对方挣扎，他左手扣住其腕部，卸下抑制枪，反手击中太阳穴。人瘫软下去，他拖入消防通道，迅速搜查战术背心。
内层缝线处，一块褪色的红绳残片被金属夹固定。他捏起一角，布料边缘磨损严重，与沈知微腕上所系的完全一致。他没多看，将残片塞进内袋，重新系好外套。
回到门前，他贴耳倾听。屋内寂静，但空气中有种低频震动，像是某种设备在持续运行。他取出耳钉，插入门锁电路，以脉搏为节拍，制造出心率骤降的假信号。两分钟后，对讲机传来指令：“目标生命体征衰弱，准备回收。”
门锁轻响，从内部开启。
两名守卫持枪进入，一人直奔卧室，另一人检查客厅。顾轩在门开启的瞬间闪身而入，贴在门后。持枪者刚踏进卧室，他已从后方逼近，抑制枪抵住其后腰，扣动扳机。电流贯穿神经，对方抽搐倒地。另一人转身，顾轩已侧身滑步，将倒地者作为盾牌，同时甩出匕首。刀刃贯穿对方大腿，钉入地板。那人跪倒，顾轩上前，一记肘击砸中其面部，随即抽出匕首，割断其战术带上的信号发射器。
屋内恢复死寂。
他走向卧室，门虚掩着。推开门，沈知微蜷缩在墙角，脸色苍白，嘴唇发紫，手中仍握着炼药炉的残片。炉心的火光微弱闪烁，像是随时会熄灭。空调外机上的黑色装置正发出低鸣，表面蓝光流转，墙面上凝结出细密的菌丝状结晶，颜色与林婉如惯用的唇膏一致。
顾轩快步上前，蹲下查看她的呼吸。浅而急促，脉搏微弱。他伸手探她额头，滚烫。她眼皮颤动，似乎想睁眼，却无法聚焦。
他站起身，走向空调外机。装置底部刻着“暗鸦·摄灵单元”，镜头正对沈知微的方向，红外扫描持续运行。他拔出领针，对准装置核心的接口，用力插入。绿光与蓝雾瞬间对冲，发出刺耳的爆鸣。强光炸开的刹那，他扑身将她压在身下，背部被飞溅的碎片划开三道深口，血渗出，浸透衬衫。
装置炸毁，墙面菌丝迅速枯萎，化为灰烬飘落。
他撑起身体，检查她的状况。呼吸稍稳，但意识仍未恢复。他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，转身查看领针。一角断裂，掉落在地板缝隙中。他蹲下想捡，指尖触到裂口处露出的微型芯片，编码尾数为“L-7”。他没再动，只将剩余部分收回领口。
窗外，街道依旧安静。他抱起沈知微，走向门口。刚踏出卧室，她的手指突然收紧，抓住他手臂。
“……别走。”
声音极轻，几乎听不清。
他低头看她，她的眼睛仍闭着，睫毛微微颤动。
“我不走。”
他调整姿势，让她靠得更稳。走到门口，他停下，回头看了一眼炸毁的装置残骸。地板缝隙中的领针碎片反射着微光，芯片朝上，编码清晰可见。
他迈步出门，脚步沉稳。
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门微微晃动，仿佛刚有人经过。他没停下，抱着她走向安全楼梯。
下到三楼时，她突然咳嗽，身体一颤。他收紧手臂，感受到她指尖再次抓牢他的袖口。血从他背部的伤口渗出，滴落在她的衣角，晕开一小片暗红。
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。
他继续下行，脚步没有迟疑。
一楼出口近在眼前。
门把手刚被触碰到，她突然睁开眼，瞳孔收缩，直视前方。
“那里有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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